正文 爭吵 文 / 農梅冰

    梁母下葬的頭三天，梁靖都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在墳頭守著，一日三餐都在臨時搭的小木棚裡，而楊筱也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家裡的香火。梁盛每天都會給梁靖送飯，伺候家裡的幾個。那些堂兄弟姐妹因為臨近春節，都不願意留下來一起守。

    三天下來，梁父的妻女們倒也安靜，吃飯的時候吃飯，完了就幾個人窩在一起聊天，完全無視楊筱的存在。第三天傍晚，梁靖托著母親的靈牌，一步三跪往家裡前進，楊筱早就準備好柚子水在家門口等著。

    「回來了。」接過梁靖手裡的靈牌，示意他洗手，然後兩個人才跨著火盆進了家門。

    「歸。」

    道公看著兩人托著靈牌近靈堂，這才一聲令下，所有兒女全部會在靈位前，由幾個道公脫去白色的孝衣，裡裡外外清洗乾淨，大家才雙雙入席吃飯。吃過飯，楊筱送走所有的客人，又給梁靖燒了洗澡水，才開始收拾鍋碗瓢盆。

    梁父和他的妻女們早已圍在一起打麻將，那一聲聲歡呼聲，讓楊筱很是不悅，甚至有趕人的衝動。但看看梁盛一副認真地幫自己整理的模樣，又不忍鬧得太過分，總歸還有一個好的，給他個面子吧。

    「梁靖，這是你母親辦喪事的支出和收入細節，你看看。除去開支，鄉親們給的人情一共是兩萬八千。」梁父把記賬本拿到梁靖的面前。

    「你們五兄妹平分，每個人5600。這是你那份。」梁父的妻子把信封又遞了過來。楊筱什麼也沒說，就站著看他們夫妻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她真的想不到，他們竟然貪婪到這種地步，這點錢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但讓他們給這樣的人，還不如打發乞丐。

    「我母親就一個兒子。憑什麼要分你的幾個私生子女。」雖然這三天，自己想通很多事，也看淡了許多，可是看到母親曾經深愛的男人的嘴臉，他還是忍不住悲哀起來。他恨。

    「梁靖，他們也是你爸爸的孩子，那就是你的弟弟妹妹。你有沒有良心。」

    「阿姨。我敬重你是長輩，但你不覺得過分？這是梁靖的家，輪不到您到這裡撒野。如果爸你要住這裡，我們歡迎，但他們，請盡快離開。這些錢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但我們也不能給你們一分。明天麻煩把錢還給我們，然後收拾東西，滾出家門。」

    說完，夫妻兩人不再看他們一眼，直接上樓休息。這幾天太累，他們沒有精力和他們爭，但也不會懦弱到任他們蹂躪。

    「你說什麼？楊筱。」梁父的妻子頓時火氣大發，她從來不是好打發的，錢到了自己手裡，更不可能交出來。

    「你看看你的兒子兒媳，什麼態度。我好歹也是他們的二媽吧？」又轉身怒視著還在發愣的丈夫，她真的要氣死。

    「媽，他們分明是要趕我們走，憑什麼？我們都是姓梁的，這房子當然是我們的。」大兒子大呼小叫起來，他豬腦袋才會走，這麼好的房子。

    「爸，我們已經把房子給賣了，他們把我們趕出去，那我們住哪裡？我們跟你在外面吃了那麼多苦，現在認祖歸宗都不可以嗎？」梁美火上澆油，梁父就是這性子，不說點什麼讓他覺得愧疚的話，他是絕對不會狠得起來的。

    「你說啊，幾個孩子吃那麼多苦還不夠嗎？你們祖裡的長輩難道要看梁家骨肉流落在外？」

    ……

    梁父被他們說的無地自容，可是看了靈堂上的女人，他又不忍心，左右都是自己妻女，但孩子確實是要認祖歸宗，最後還是妥協了。除了梁盛，其他人都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