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出殯 文 / 農梅冰

    天下著濛濛細雨，讓原本低沉的空間增加了不好的寒意。天還沒有亮，所有的人都開始動了起來，收拾陪葬的物品和隨殯的祭品。最後一次繞著靈堂走，誰都沒有說話，偶爾還傳來哽咽的聲音。道公開始撕靈符的時候，兒女的全部分在兩邊跪在家門口，八個男人抬著靈柩準備出門。道公做完所有程序，炮聲響起，以道師為首的，道公敲鑼誦經地走在前頭，梁靖捧著插著三支香的爐跟在身後，其他兒女們也尾隨其後，長女手捧著火把，靈柩順著火光走著。

    作為媳婦的楊筱是不能去墓地的，早早便起來張羅事後的事宜，忙得團團轉，公公和他的老婆同家族的長輩聚在一起，聊的甚歡，這讓楊筱家的人感到很不滿，幾個堂兄弟們更是咬牙切齒，他們家的寶貝妹妹忙得死去活來，這夫妻兩不幫忙就算了，還如此放肆，家裡剛剛去了個人，他們竟然如此張揚。

    「我說，八八那個公公怎麼回事，還有他們家的長輩，一個個的。」一個堂哥狠狠地把煙踩在腳底下，他真想過去抽人。

    「別理他們，一個個的沒道德。難為梁靖能在這樣的家庭養成這性子了。」

    「就是，要是梁靖是那樣的人，我第一個支持離婚。」

    ……

    這邊是咬牙切齒，那邊聊的很是熱鬧。讓村裡來幫忙的人對梁家更加鄙夷，人剛剛去，就不能低調一些嗎？

    「親家舅舅們，梁家不懂禮數，招待不周，失禮失禮。」眾人看梁靖晾著親家，實在看不過去，才找來了村長。

    「沒事，村長您忙，我們家八八忙不過來，讓你多費心照顧了。妹妹太年輕，不懂就提點提點。」梁家是什麼樣，他們還不清楚嗎，何必跟他們計較。客氣地給村長點了支煙，大伙隨便聊了幾句，又吃了頓飯，才回家去了。

    楊筱一直忙到中午，一起送葬的人才都回來，梁靖是不能夠回來的，他要在墓地守孝三天，才能回家，所以他的飯都要做好了送過去。

    「這都幾點了，還不擺桌上菜嗎？」公公的大女兒，梁美氣呼呼地拉住楊筱，這女人不知道她們大早沒吃飯嗎？不知道準備飯菜等著嗎？

    「你有手有腳，自己不會弄嗎？」楊筱冰冷的雙眼盯著那只拽著自己衣服的女人，很是不悅，還輪不到她指手畫腳。

    「你……我是你小姑子，你不該對我尊重點嗎？」有些害怕那刀眼，可是那麼多少看著，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她不能輸了氣勢。

    「我婆婆只生了個兒子。」不再看她，掙脫開她的束縛，去招呼其他剛到的客人。

    「你個賤人。」梁美氣呼呼地瞪著那個離開的背影，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把他們全部趕出去，這個家是屬於他們的。

    「大姐，過來吃飯。」梁盛真的不知道他的幾個兄弟姐妹都那麼尖酸刻薄，村裡的人在一旁指指點點，他恨不得鑽到地縫去。

    「阿美，過來做，別理那女人，神經病。」一個堂姐早就受夠了楊筱的孤傲，打算利用他們楊筱夫妻趕出梁家。

    「梁靖的媳婦盡心盡力，可比這些子女好多了。真不知道梁家燒了哪輩子的高香。」

    「要我說，梁家這些人，都是沒良心的，梁靖他母親這些年盡心盡力為祖裡忙活，到頭來，死了也不見得這些親戚哭幾聲。」

    「梁靖他爹還有臉帶二奶回來，是我，鑽地洞了，果然什麼樣的女人，教什麼樣的子女。上不了檯面。」

    ……村裡大肆地議論著楊家的不是，一點身在楊家的自覺都沒有，幾桌楊家是敢怒不敢言，村裡的人他們是得罪不了的，又有點心虛，到憤怒更多些，他們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梁靖夫妻兩人的身上，趕他們出梁家的決心更加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