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明炮 文 / 農梅冰

    道公終於誦經完畢，靈堂外的人如魚貫耳地進來，當人，都是家族裡的人，大家紛紛穿上自己的孝衣，男左女右地守在棺材旁，未來的三天，所有的兒女吃睡都在這裡。天冷的關係，楊筱在蓆子上都鋪了棉被。一切就緒，依次排開地對著棺材跪著。

    「明炮。」

    道公拉長的聲音有些哀傷，過後三秒，門外響起了三聲炮響。眾人嗚呼一片。天亮了，聞訊而來的鄉親們張羅著一切雜事，還有梁靖外公外婆家的，楊筱家的，遠在的親戚都陸續趕來，楊筱作為媳婦，大小事的安排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忙的不可開交，也沒了空閒去照看梁靖，梁拓和歐陽明在一邊陪著他，葉子懷著身子，自是不能來的，林秘書是外來人，也不懂要做些什麼，只能去和眾人一起守靈。

    「楊筱，你去勸勸靖吧，什麼都不肯吃。」

    歐陽明真的沒辦法了，得了空才找著他，這才想起，自己忙著忙著，都忘了他了。去廚房打了點粥，端到他的跟前，看見她過來，原本空洞的眼睛才有了一絲流光。幾個堂兄弟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打牌，誰都沒理會他，這讓楊筱的眉頭更加深鎖。

    「喝點粥好不好？寶寶來了，吵著見爸爸呢，這樣子寶寶看見會害怕的。」雖然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卻多了一絲擔憂，舀了粥的勺子抵在他的唇邊，這才動了嘴吃了起來。

    「媽吃了嗎？」喝完粥，他沒有問孩子，而是問母親，一整天，他腦子裡全都是母親的影子，全都是和母親相依為命的畫面。

    「吃了。」楊筱細心地替他擦了嘴，才起身上樓去抱孩子下來。

    「靖，夏暖夏天來了。」梁拓用手捅了捅盯著母親相片發呆的人。

    「咿呀咿呀。」兩個孩子見到父親，很是開心，可是父親頭都沒抬一下，這讓他們很不滿。

    「寶寶，爸爸的寶貝。老婆，我的老婆。」梁靖見到孩子天真的臉，心變得有些柔軟，接過孩子，一家四口抱在一起，此時此刻，他才感覺到溫暖，絕望的心終於得到了救贖。

    「我還有你們，幸好你們都在。」眼淚簌簌地滴入楊筱的頸間，兩個孩子夾在中間有些難受，扭捏這身子。

    「讓寶寶陪著你，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待會巡棺的時候，把孩子抱上樓去給我媽。」疼惜地吻了吻父子三人，又和梁拓說了聲，才又開始去忙，巡棺的時候，是不能有孩童在場的。

    後天凌晨是梁母下葬的日子，所以要先整理好所有衣物，挑一部分去墳頭燒著，一部分放到家門口，等出殯那天一起出，這些是女兒做的事，所以楊筱只需整理出來就好，偶然在梁母的行李袋發現了存折，記得她每個月都往賬戶裡打一萬塊的生活費，還有以往梁靖給的，都沒有領過，就在昨天的兩點全部領出了，婆婆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突發病，提前領了的，就算領了，錢又去了哪裡？公公住同一間醫院，卻不見人影，難道？她也不想懷疑自己的，但公公的人品，真的不值得相信。

    整理好衣物，幾個姐妹才挑著出門，跟著幾個去挖墳床的人出門，楊筱才拿著存折和婆婆的身份證去找林秘書，交待好事情，又忙著別的事去了，林秘書知道事情重大，也不敢馬虎，和歐陽明打了聲招呼就先回了家，開始著手調查。只不過替梁母感到悲哀，被自己的前夫如此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