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節 抱錯女人 文 / 九瀟沐魂
她也笑著說:「看你像木頭人一樣,就像電一頭死豬,沒有一點正常反應。燒壞就燒壞了,我這顆心賠給你,你要不要?」如此赤a裸直白的言辭從她嘴裡說出來,有點不敢置信,也許她也只是開玩笑,只是玩得太火,把我深藏的激情點燃,我把這當真了,情火燃燒已成燎原之勢。頃刻四目相對,情意綿綿。
從那以後除了早晨坐在一起晨讀,每天傍晚時分也坐在那裡一起私語,江面薄煙輕起,水鳥快樂嬉戲,青山支撐著幽籃的天幕。我看著她那絕美的容顏,含情的目,解讀她那顆火熱的心,感受她那若江水般濤濤不絕的柔情蜜意。
有一天我由於有些激動,情不由已地對她說了一些情話,那是我第一次對女孩子說情話,那麼誠懇、那麼認真、那麼掏心掏肺,隨後她深情地看著我,雙目濕潤,兩行清淚從她明眸裡滑落而下,打濕她那白嫩的面頰,然後激動地撲在我懷裡抽泣。我緊摟住她,問她怎麼了?她卻一直不肯說。
我們出去逛街,她什麼也不買,兩人牽著手漫無目的沿著街道,穿過人群,看街景,聽mp3,一人一個耳塞掛著,聽得津津有味,神彩飛揚,走累了就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又繼續漫無目的地走。她總是笑我走得太快,像是在賽跑,經過超市我總會進去,什麼也不買,就買兩瓶水,再加一顆棒棒糖,把棒棒糖紙剝開讓她包在嘴裡,她總說我把她當小孩逗,卻總也不拒絕,還樂呵呵地接受。
那時候我迷戀下雨天,或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或是紛紛揚揚的煙雨,我和她撐著一把小傘漫步在雨中,傘下的她綻放出如花的笑靨。她曾天真地問我:「為什麼會下這麼小的雨?」我說因為我倆情深深所以雨濛濛。我曾對她說:「我的傘下有你,無論走到哪裡,無論怎樣的天氣我都是快樂和幸福的。」
那一年的冬天下了一場大雪,迎來寒假,那夜我和林霞走在墊滿積雪的街道上,雪花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若仙女撒花,灑落在她的秀髮上,灑落在她的雙肩,她穿著一件白色的棉衣,在五彩的街燈下,在白雪的映襯裡,她就像白雪公主那麼美麗迷人。我們躲在街頭的一棵大樹下看著雪花紛揚,相擁在潔淨純白的世界漸漸沉醉。那夜很冷,我把她凍僵的小手貼在我臉上,然後哈著熱氣把她雙手烘暖和;那夜我們跑去網吧上網,她喜歡玩勁舞,邀我一起玩,我們隨著節拍忘情地舞動,不知不覺已是午夜一點。
我和她走出網吧,路上車稀人寂,拉著她的手,吱吱地踏在積雪上。學校白雪皚皚,夜空也是白白的一片,純白的世界很迷人,比這更迷人的是霞兒那柔美的面容、明亮的眼。因為第二天她就要回家,彼此心裡都有些依依不捨,走在林間的小路上,我們情不自已地停下來,深情地凝望著對方含情的雙眸,我溫柔地摟她入懷,那夜我倆意亂情迷,緊抱著不捨分開。那夜我的初吻,甜甜的初吻獻給了她,她醉眼迷離,呼吸急促,唇柔軟而濕潤,輕吻上去,我的靈魂就像蜜蜂叮上了花蕊,魚兒回到了水裡,只想把她從我的嘴裡融化,吞進我的心房,就像吞食一塊糖果。
第二天我送她上了回家的火車,上車前我們相擁吻別,上車後她從車窗外不停地向我招手,我站在原地帶著微笑默默注視著那個窗口,那個有她的窗口,那個漸行漸遠的窗口,竟忘了揮手。暗問自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此去一別,相思甚濃,何解?
我打算繼續留在城裡打二個月的臨時工,給自己掙點生活費,臨時工不好找,我幾乎步行了大半個城市,在一家餐館當起了服務員,包吃住一月六百塊。
這完全是沒有規律的作息,全天二十四小時上班,抽空或輪流休息一小會。或睡一個小時,或睡半個小時,或睡十幾分鐘又被叫醒去為顧客服務或送餐,夜半三更的我總被叫醒去給附近酒店的那些妓a女送餐,她們暴露的著裝勾不住我疲憊的雙眼。她們眼眸裡暗藏著憔悴和倦意,她們付錢給我時總會附帶一句溫暖的問候,讓我感覺精神會好一些。
這黑白顛倒不分的生活,讓我感覺隨時隨地都是在昏昏欲睡,行走在路上就好像是在夢遊。睡覺也是三個人擠在一間巴掌大的房間裡,房間剛好夠放一張床,三人輪流睡一床,房間沒有窗戶,只有一扇狗洞式的小門,房間裡不是汗臭味壓倒煤臭味,就是煤臭味壓倒汗臭味,間或還有一股霉臭味瀰漫其中,累不死人,便悶死人。
這都不算什麼,最難奈的是相思苦。我沒有手機,沒有時間,最主要是沒錢給林霞打電話。電話三言兩語何以能釋懷,花二塊去網吧上一個小時,雖說不完的話,卻可以在q上多說一點了,每每被她回復一句我就會欣喜一整天。有空寧願不睡覺,老是往網吧裡鑽,引得老闆側目不已,我常在心怒曰:「老子二十四小時工作,六百塊,每天犧牲一個小時休息時間去一趟網吧有錯嗎?再說就算在煙斜霧橫的網吧椅子上小瞇一會,也比呆在你那悶罐子房間睡一個小時強。」當然不能說得太過強烈,不然被炒不給錢,得搞出多少麻煩事來。
就在這樣的環境中煎熬度過了一個寒假,林霞從家裡返回學校,她在q上給我了留言,我去火車站接她,思之心切,我早早地就去火車站等她,等得花兒謝了再開,開了再謝,反反覆覆花開花謝幾度輪迴,終於在下車的人潮中遠遠地發現了她,激動的心不由分說,她穿著一件米色外套,秀髮飄飄,清麗可人。我想從她後面追上去把她抱起,給她一份驚喜。
我從後面尋找著米色外套,秀髮,沒錯就在我前面的人堆裡,我擠過人群,衝上去激動地一把抱起她轉著圈說:「霞兒,我想死你了!」然後把她放下來。米色外套一轉身,彷彿恐龍出現在地平線,原來她根本就不是林霞,居然抱錯了!這女人背影太酷似林霞了,可面容卻相去甚遠,這就好比林霞在天上,這女人在地下十八層地獄。鼓著雙眼,彷彿上吊者死未瞑目;鼻歪目斜,一副欠揍者的模樣;血盆大口,似乎一張嘴就能吞一個大活人;肥厚的嘴唇,比豬唇稍薄。
她憤怒地盯著我罵:「**的這個臭牛盲!」
我連忙說對:「對不起,剛才認錯人了。」
她口沫飄飛,形若暴雨濕透了我的臉,其勢不亞於當年日軍炮轟山海關,指著我的頭繼續大罵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瞎了狗眼,我這麼大個人站在這裡還會認錯人?像你他娘的這樣瞎編理由占女人便宜的臭牛盲,老娘見多了,麻煩你下次編好一點,不要再編這種老掉牙的,過時了,看你就不是一個好東西!圖謀不軌的無恥小人!。」
見其出言不遜,得理不饒人,我有點火了,於是反唇相譏:「像你這一樣一個內外俱臭的爛女人,我沒覺得抱虧就已經很對得起你了!」
眾目睽睽之下被我如此中傷,她憤怒如火山爆發,罵語如機槍掃射而來,隨後她朝我臉上漂亮地甩了一巴掌,瀟灑地走了。我揉了揉發麻的臉,苦笑了笑。圍觀者漸漸散去,正欲去尋找林霞,突然一個熟悉動聽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我猛然轉身,林霞就在身後,久別重逢的喜悅溢滿笑臉,我奔上去一把摟她入懷,幸福地說:「霞兒,真的很想很想你!這些沒你的日子太難熬了,我生命的分分秒秒都不能缺少你,你如果再不來我會被相思病整瘋的,剛才都把你認錯了,抱了一恐龍妞,如果再等一個一年半載見不著你,估計我會把奔跑著的汽車誤認為是你向我撲來,從而幸福地迎上去擁抱,釀成汽車撞人的慘劇。」
林霞在我懷裡開心地笑了。她說:「太誇張,剛才那一幕全過程我都看到了。我就在那女人旁邊,剛開始那一瞬間,看著你抱著別的女人轉圈,還以為你背著我有了新歡,我心碎成粉,想死的心都有了。直到你喊出我的名字,雙方產生誤會,一顆懸著的心才安定下來,再後來都被你們的誤會把我笑死了。」
這一半個學期我們一直沉浸在甜甜蜜蜜的幸福裡,日子風平浪靜,一起讀書,健身,逛街,彈琴,爬山,游泳……快樂滲透其中。美好時光總是太短暫,轉眼就到了暑假,她又回家,我又留在城裡做臨時工,我們又依依不捨,揮手作別,我又品嚐著相思別情的苦楚。
為了能夠跟林霞更好地上q暢聊,我去了一家複印店做雜工,一月九百塊,吃住自理,除房租(離學校太遠上下班不方便)150塊,生活費節省點三百五,還可以掙四百塊,同時可以省去一筆上網費,那裡有三台電腦有空我可以用一台。上班時間雖久一點,但不是很累,打印,複印,掃瞄,電腦刻寫,裝釘文件,跑腿去各單位送文件。偶爾偷閒就上q找林霞,聊個昏天暗地。
老闆見我聊癮太深,唯恐因此耽誤工作,故作通知:「上班禁止私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