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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4章 夢境中的「她」 文 / 帝妃爾

    白天發生的一切,她始終覺得只是聽了一個別人的故事而已,而那個故事的男主人公是樓清

    她覺得如果故事的女主人公不會是她,因為她不會允許被人這麼踐踏而不在第一時間就做出有力的反擊。

    可她去忘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道理。

    「故事中何謹無疑是委屈,怨悔的吧。碰上這麼一個視小三如寶,妻子如草的男人。也算是她的不幸吧。」何謹喃喃自語,她能跳出那個局來理性的分析事情始末,說到底是因為她現在牢牢守住了自己的心。因為不愛別人,所以她才能這麼灑脫又理智。

    「如果我是故事中的女人,我會怎麼做呢?」何謹自問道。半響也沒有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算了,還是洗洗睡吧。」這麼多天來,一直就沒舒舒服服的睡上過一覺。她打算今晚要好好的享受享受,在睡上一覺。

    樓清源口中的兄妹之情,臥榻上女人囂張得意的諷刺,一男一女在何謹面前親密的摟抱在一起。作為正室夫人卻無能為力。還要被這個所謂的丈夫聲聲討伐,咄咄相逼。

    男人說出口的字字句句不斷的刺激著纖弱女子的心扉。終於女人忍受不住起身反抗,最後卻被男人無情的甩了一巴掌。不甘心的女人想起來找臥榻上的女子理論,卻被男人死命的相互著,竟動手推了她。

    此刻倔強的女子已然發瘋,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這個要相伴一生的愛人竟然為了另一個女人接二連三的傷害自己。女子憤然起身,發瘋似的攻擊男人。

    夢境轉換,男子為了自己的親人能安靜養傷,竟然不顧有身孕的妻子安危,強行將人送走。

    女子臨行前的絕言,字字句句含著深深血淚。

    夢到這裡結束,何謹被深深的驚醒。這個夢好似一個延續,自從她昏迷醒來後總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夢,而今天的這個夢境彷彿是延續了以前的夢。這個夢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真實,她甚至覺得夢境中那個孱弱的女子就是自己。

    夢中女子的悲傷,懊悔,委屈,無奈種種情緒都充斥在她的心扉。忽感臉上一陣冰涼,伸手一抹竟然早已經淚濕滿頰。

    「我,竟然哭了。」何謹喃喃自語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僅僅是一個夢而已,自己卻會有那樣真實的情緒。

    白天聽著別人講述,她完全沒有代入感,此刻她竟然開始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夢中的女子。女子的悲歡喜樂她彷彿都感同身受著。

    內心受到強悍的震動,再沒有繼續睡下去的**。索性起身,隨手從旁邊拉了一件外衫套著。

    默默地點燃蠟燭,坐在圓桌前。似乎在沉思,卻又像在發呆。驀然抬頭,門窗邊印著一個人影。何謹豁然起身,來到窗下。

    「尉遲,是你吧。」身形很像,她不確定的輕聲問道。

    「嗯!」半響,門口才回道。

    「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嗎?」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最應該向她解釋的人反而沉默了。

    又過了半響,門外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幽幽傳來。「有。」

    「你不知道要怎麼說吧。我知道你平時不愛說話,不勉強你。」平時這麼沉默寡言的一個男人,你讓他一下子變成一個說書人確實是強人所難了。

    「不是。」她的一切他都知道,他是最清楚他們之間所有事情的旁觀者。

    一句簡單的問答,何謹卻意外的知道自己竟然懂他的簡短語句中的意思。

    「我問,你答可好。」知道他其實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的窘境。

    「嗯!」門外的男人默默地輕點了點頭。

    「你是誰?」

    「雲墨,樓家地下隱衛的首領。」

    「這是你的本名嗎?」不像本名更像是一種代號。

    「不是,不知。」

    何謹懂了他應該是從小就被樓家選中,培養成為樓家地下隱衛的人選。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姓什麼。雲墨這個名字或許就是組織裡按某種順序的一個排號而已。

    「你為什麼會來到她的身邊,或者說是我的身邊。」

    「為了保護你。永寧公主。」

    「我去邊塞,你也跟著我去的嗎?」

    「是。」

    「所以邊塞發生的一切你都知道。你覺得樓清源對我做的一切過份嗎?絕情嗎?」尉遲是唯一知道一切的人,他作為旁觀者應該是最能看透本質的人。

    半響,門外沒有半點聲音,何謹從一開始屏息以待到最後有些放棄。要不是看到那抹人影始終在,她會以為他早已經轉身走了。

    「絕情,心痛。」好半響他才擠出那麼兩個詞。

    雖然簡短卻還是讓何謹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對我很絕情,我很心痛?」何謹試探的問,或許這個心痛還包括尉遲的。

    「嗯,心痛。」當時的她有多傷心多難過,他這個貼身侍衛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瞭解。也深深地為她感到心痛。對,他對自己的女主人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從遠赴邊塞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控制不了這樣的感情。

    他其實是最不願意她回到樓清源身邊去的人。他亦不願意自己恢復記憶。如果他還是尉遲修,或許他還有那個喜歡她的資格。但是一切都晚了,他恢復了記憶,她回到了樓清源這裡。無奈,他只能將這份深深的愛戀埋藏在心中。

    樓清源起了個大早,第一時間就去隔壁房間探看。生怕謹兒又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離開。

    「爺,夫人已經在樓下了。」樓衛在旁邊低聲說道。

    「不早說。看著夫人些。雲墨傷勢未癒,你可要多留份心。」

    「是。」

    樓清源下樓時,只見何謹正站在大廳打點行李,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而雲墨卻默默地站在一邊未加阻止。

    「你,你這是要幹什麼。」樓清源急忙從樓梯跑下來阻止。

    「你看不出來嗎,我要走啊。」何謹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說道,復又低頭整理。

    「你是我的妻子,你不跟我走,這是要去哪裡?」

    「你的妻子,你有什麼證明可以說我是你的妻子。就算有你也沒資格。」他那樣無情的對待過她。

    「謹兒,曾經都是我做錯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樓清源近乎卑微的求著她。

    「你一句錯了,能讓她活過來嗎,你一句對不起能讓那個無辜的孩子復活嗎?」那個夢中的女子,或者說她的前世更為貼切一點。

    「謹兒,你是不是記起了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即便是恨著他也好,總好過漠視他,

    何謹無視他迫切的追問,冷冷地問道:「你的那個初戀情人害死了你的妻兒,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處置你的初戀情人的。」

    妻兒慘死在異鄉,那副慘不忍睹的遺骸此刻深深地顯現在他腦海裡。樓清源頓時臉色煞白,過份削瘦的身軀竟然有些搖搖欲墜。

    「樓清源你該自責致死才對,因為你的愚蠢,才使自己的妻兒慘死在異鄉。而這一切你都是始作俑者。是你間接的殺害了自己的妻兒。我就想不通你為什麼還有臉活著。你怎麼就不去死了算了。」何謹冷酷絕情的咄咄相逼,她就是要逼瘋這個渣男。

    「謹兒,還有我未出世的孩兒。是,是我的愚蠢害了你們。是我。」樓清源像是一下子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頹喪的跪倒在地。

    「爺。」樓衛眼見主子依然失去了理智,趕緊上前攙扶。

    雲墨雖然是樓家隱衛,卻驀然的站在一邊,冷冷地看著,全然沒有插手。

    何謹那肯就此放過他,繼續逼近,森冷地說道:「你自詡是大淵最聰明的男人,卻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被一個賤女人耍得團團轉。你這樣的男人其實最是可悲。」

    「我,我最可悲麼,是啊,我是天底下最可悲,最可笑的人。」語無倫次的抖動著雙唇。

    「你只有去死了才能對得起你死去的妻兒,更可悲的是你現在連去死的勇氣都沒有吧。你口口聲聲所謂的愛,怎麼你當時不跟著她們去了呢。」

    「死,對,死就死一種解脫。解脫……」顫動的雙唇,一絲血紅悄然從嘴角蜿蜒而下。

    樓衛即刻發現主子的異狀,急急喊道:「爺,爺。」

    赫然一口鮮血噴吐出來,染紅了那身潔白的袍子。那抹鮮艷竟異常刺眼。

    何謹沒想到她只是咄咄逼人的說了幾句,樓清源卻吐血暈死過去。

    樓衛攙扶起主子,回頭看了何謹一眼,道:「夫人,主子曾經確實對不起您,但是他為了自己的錯誤已然付出了代價。早在邊塞聽聞夫人去了的噩耗,主子便已經發了瘋。這一年多來,主子日日失眠,日日被噩夢驚醒,沒有一次,屬下進去的時候,主子不是呆坐在那副畫卷面前直至天亮。以往主子是那麼挑嘴的人,如今卻像是沒了味蕾一般,吃飯只是為了維持生存。你可知道他是為了什麼才堅持自己繼續活下去嗎?」

    何謹不知道原來他這一年多來是這麼過的。輕輕搖了搖頭。

    「主子一直堅信夫人沒死,他說你只是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去了。為了這個荒謬的念頭,主子向聖上辭去官位,遠離政治權利中心,他想用自己的餘生尋遍大淵乃至天下的奇人異事,因為他堅持還要在見你一面。夫人,這一年多來,主子的身子早已經破敗不堪。雖然屬下不好插嘴你們兩的事,可求夫人別在逼主子了,您真的會把他逼死的。」

    「這是苦肉計嗎?」何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繼續下去。難道前世的她就該死了,難道前世她們母子倆都要白死了嗎。

    她的腦子也很混亂,來不及顧及吐血昏死過去的男人,自顧自的走出了瀟湘園。

    她要好好想想,接下來她該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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