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變色龍（下） 文 / 冶塗

    他馬上記起來，一個月前在學校籃球比賽的時候，這個少年帶領的蓮村夢之隊奪得第一名，而他自己卻以一種不尊老的理由給與拒絕頒獎。

    此刻這個學生這個樣子，難道是要當眾向自己索要那一千塊錢的獎金？

    「其實陳老您放心，您的孫子喬雨、孫女歡歡和外孫李瀟在這個學校讀書，這是您對我們的信任，才會讓他們來隆昌中學。這是我們隆昌中學的驕傲，也是隆昌鎮的驕傲……陳老，您有什麼要……」

    最後「要求」兩個字只說了一個字，就看到陳老目光移向門外。

    之前陳老的目光時常飄忽不定，覺得是陳老年事已高，不宜久坐，才會顯得有些不滿。王志禮打算言簡意賅，要說一堆讓陳老放心的話。哪裡知道陳老這一次看向門邊，目光就定在哪裡。

    一愣之下，王志禮轉過頭來，看到雙手插在口袋裡，笑瞇瞇看著陳老陳光輝的章小塗。

    王志禮臉色微變。

    這個章小塗，之前他只是認識，畢竟章小塗等人是中學籃球高手，經常和老師們切磋，王志禮當然知道。

    學校只要是特長生，不管打架鬥毆的特長，還是學霸級別的特長，作為校方領導，是知道名字的。

    當然章小塗也不例外。

    不過那時候的章小塗在王志禮眼裡，只是一個籃球打得好的人而已。

    但是，隆蓮公路和陽場到小蓮村電網事情的傳開，以及蓮村公司的名字讓隆昌鎮很多的人知道，王志禮也是其中之一。

    他當時除了不可置信就是不相信，於是親自去了小蓮村暗訪，才確定蓮村公司的老闆竟然就是學校的章小塗。

    這個震驚的程度，不亞於見到火星撞地球。

    此刻見到章小塗看著陳老，腦海中馬上就想到了八月一號的事情，心裡一驚，看來章小塗和陳老要鬧翻。

    正想說些什麼，章小塗微微一笑，然後轉身走到了報名處。

    「志禮，你的臉色不好，難道不舒服？」陳老見章小塗並沒有當中向他索要那一千塊錢的獎金，心裡暗鬆一口氣，想，你小子倒是識趣得很，不然我讓你好看。

    突然發現校長臉色不對，才問了一句。

    「陳老，請到外面說話。」

    「什麼事啊？」陳老眉頭一皺，不過既然校長當中邀請，不去的話，也顯得有些駁面。微微點頭，那個十七歲的漂亮女生乖巧的扶著陳老站起來，說道：「爺爺，您慢點。」另外兩個男生也跟著扶著老爺子，在王志禮的帶領下走出辦公室，去了隔壁會客室。

    「志禮，你有什麼話跟我說啊？」

    王志禮看了一眼那幾個年輕人，陳老點了點頭，對他們說道：「喬羽，歡歡，瀟瀟，你們先出去轉轉，看一看校園，雖然比不上香港的學校，但是我相信，幾年之後，這裡的變化將會是巨大的。而為了建設家鄉，就全靠你們這一代年輕人。你們是未來的驕傲，未來的希望，也是納雍縣未來的希望。」

    三個孩子聽到老爺子的激勵，像是打了雞血似的，行禮之後離開了。

    王志禮關上了門。

    「陳老，您還記得八月初一籃球賽上，有一隻球隊獲得了第一名的事情嗎？」

    「你是說剛才那個學生？他帶領的可是蓮村夢之隊的球隊？」

    「正是。」

    陳老看了一眼王志禮，不知道這傢伙搞的這麼大驚小怪幹什麼，自己剛才也認出來了。「那有什麼，他這樣的人，就不應該給他獎金。哼，學校需要的精英，而不是沒有禮貌的人。這樣的人將來，也只能是種莊稼的，能有什麼出息啊。教育教育，就要教育尊老愛幼，學會做人。你呀，這樣的學生怎麼能收呢。應該讓他自生自滅，將來社會的敗類，我建議你……」

    「陳老，這個人叫章小塗，是蓮村公司的老闆，隆蓮公路和陽場到小蓮村牽來高壓線的就是他。」

    本來還一臉不痛快覺得王志禮大驚小怪的陳老陳光輝，皺巴巴的老臉上，肌肉一陣抽搐，眼睛瞪得溜圓，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速度之快，讓人目瞪口呆，竟然不像平時一樣，要有人來小心翼翼的攙扶才站起來。這個站起來的速度，就像是有人突然從椅子底下釘上來一個釘子插在他的屁股上似的。

    這麼快速度和反應，也把王志禮嚇了一跳。

    陳光輝也不管手裡枴杖掉在地上沒有，一把抓住王志禮，再一次問道：「你說的，這個章小塗就是蓮村公司的老闆？」

    「是啊，小蓮村只有一個章小塗，而隆昌中學的所有學生，也只有一個叫章小塗的人。而且啊，我之前還不信，親自去考察過的……」於是，王志禮就將章小塗的事情和蓮村公司說了一遍。

    陳老越聽，臉色越是變化不定，竟然和王志禮站在會客廳裡一個多小時。

    「志禮，怎麼八月一號的時候你不跟我說呢，這樣的人才，是隆昌鎮的驕傲啊，哎呀，我真是老糊塗了，竟然……哎呀，走走走，去看看，我要親自向他道歉啊，這一千塊錢的獎金，我馬上給他，不，後……明天學校上課的時候，要讓兩個小學的學生都來到學校操場上，到時候，我親自給他這筆獎金，要跟他說，我當初這麼決定，是為了激勵他，也要讓所有的學生明白，天才是有的，而且就在我們隆昌鎮。哎呀，正是太好了。我們隆昌鎮的經濟水平，可以提高了。志禮啊，這是大喜事啊。走，我要去和章小塗見一面。」

    王志禮心裡苦笑，他也是剛知道沒兩天呀。陪著陳老回到了辦公室。

    此刻辦公室裡，就只有李尚庭和一個女生在，那個女生交了錢，李尚庭問道：「同學你是來自哪裡啊？」

    「主任，我叫李暢，來自豬場中學。」

    辦理了入學手續，就離開了。

    李尚庭見到陳老和校長進來，而陳老此刻，既沒有人扶，也沒有拄拐。

    「陳老，有什麼事嗎？」李尚庭有些緊張，陳老這個狀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顯得小心翼翼。

    「尚庭啊，章小塗呢？」

    「啊，章小塗啊，半個小時以前，已經報了名去領了書走了。」

    陳老顯然腳下有些發軟，王志禮手疾，扶住了他，「小心，陳老。」

    「小心什麼，快去出看看，他說不是還在學校裡。」

    李尚庭不知道陳老這麼著急找章小塗幹什麼，以為章小塗得罪了陳老，要把他找出來讓學校將其開除？章小塗可是交了錢的啊，這麼做不大合適。

    王志禮和陳老往外面走，作為教導主任的李尚庭，也坐不住了，關了辦公室的門，跟了上去。

    可是此刻的學校，哪裡還有章小塗的影子。而初一分班的學生，也已經分完了，人也散了。

    這是早上的一批分班的。

    每個班主任的學生只有一半不到，要到下午報名的學生全部完了，五點鐘再來將新來的學生分一次班，然後明天就正式上課了。

    滯留在校園裡的學生，都是遠處的，他們有的分班了，有的是在這裡看學校的校園，有的則是要等同來的下午報了名再走。

    這個時候陳老的那三個晚輩也趕了過來。

    然而，有一些剛剛走進校園的學生在議論一件事情，讓陳老等人驚訝不已。

    「大十字那十輛轎車真好啊，還有那兩輛大巴車，真的太棒了。我只是在電視裡見到過。不知道是哪個領導來我們隆昌鎮了。」

    「聽說啊，是蓮村公司今天要準備通車儀式呢，你沒有看到嗎，兩輛大巴車裡面已經坐滿了人，而且啊，還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蓮村公司是哪裡的，這麼有錢。那些學生應該也是住在蓮村公司那邊的吧。」

    「誰知道的呢。」

    聽這些話，看著他們走遠，王志禮和陳老，都是面面相覷。

    李尚庭還是有些奇怪，剛才那兩個學生的話，他聽得一知半解。

    「走，我們去大十字看看。」陳老往停著的那輛桑塔納走，王志禮和李尚庭立即跟上，那三個年輕的學生，不明白怎麼回事，也跟了進去。

    陳老果然是在香港混過的，這麼大年紀了，還親自開車。

    桑塔納轎車開出校園，不少學生一陣羨慕，議論那三個好福氣的學生。

    現在，隆蓮公路上，前後兩邊的公路牙子上，一串一串的鞭炮和煙花，已經在李濤等人和小蓮村一部分人的準備下，擺放好了。

    車輛經過，煙花爆竹響起。二十里路，一直沒有停歇。

    完了之後，李濤立即組織人進行清掃，讓隆蓮公路變得一塵不染。

    李濤等人回到了隆昌鎮上大十字，章小塗等人剛剛從學校回來準備。可以說蓮村公司的人，都聚集在了這裡。

    章小塗見到了趕來的劉國嵐、李志傑，以及各方人士。

    此刻，大家都穿上了正裝，章小江等人的正裝，都是報了名之後回來換的。

    劉國嵐李志傑等人，甚至於大羅飯店的袁大羅，也都是穿著西裝。大羅飯店的牌子已經更換了隆昌飯店，看來袁大羅很及時啊。

    十輛轎車每一輛距離相隔幾米，兩輛大巴車在後面，另外，李濤請來助陣的麵包車等，排了好長一隊，而張強的吉普車，則是在前面。

    蓮村公司的核心成員，分別坐在十輛轎車裡。學生和一些主要人群，坐在大巴車裡，以及後面的車隊當中。

    李濤帶領的兩百多護蓮隊，都穿上清一色的服飾，背上繡著蓮村公司的標籤，他們並沒有坐在車裡，而是從隆昌鎮上到小蓮村這一段路，每隔一段距離，就站著一個，負責等一下車隊到的時候放鞭炮點煙花，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身邊都放著一個掃把和撮箕，用來等一會通車儀式結束之後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