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死娃山的發現 文 / 冶塗
第十章死娃山的發現
「我們追到這裡，就不見蹤影了。要是他們繼續跑下去，村長家也會發現的。」
「找到就要往死裡打！」
人們議論紛紛，火把和手電筒就像是四下亂照，順著山坡往上爬的章小塗、陳小華和章小江三人，可謂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卻又不敢拖延時間。每個人的心，都快提到了喉嚨。
陳方英果然夠厲害，他不像眾人那樣沒有主意，而是讓大家不要吵，蹲下身來，在地上摸索，然後用手電筒照著地上的腳印之類的，看來是找線索。
突然，陳方英說道：「方陽啊，你家的黃牛是從這裡過的。」
陳方陽緊張的問：「四哥，你說牛從這裡丟的？」
「沒錯。就是這裡。你們看，這裡除了有牛的腳印，還有人的腳印，而且是幾個人的。從腳印看出，來他們很緊張，強盜應該是從這裡爬上去的。」
說著話，站起來舉著手電往山上筒照了上去。
正在悄悄往上爬的章小塗三個人聽到他們的談話，大吃一驚，章小塗低頭看了一眼地上，微弱的月光下，果然有牛的腳印，至於是不是陳小泉家的，他不敢保證。
突然見電筒光照上來，章小塗趕緊讓大家趴在地上，陳小華一個不小心，將一塊石頭踩了下去，把下面河溝底的眾人嚇了一跳。
「強盜在上面！」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大家一擁而上，追了上來。
陳方英趕緊喝道：「一部分人去追，一部分人順著河溝堵截，快！」
十幾個火把和手電筒衝了上來，其餘的人群，大呼小叫的順著河水往下跑，看來是要朝前面堵截。
這個時候，看熱鬧或者幫忙的男女老少，在環山山頂聚集了一大群，不下百人。他們手裡的火把，遠遠望去，就彷彿是在舉行一場火把比賽。
小孩子們齊聲吶喊：「抓強盜，抓強盜！」
老人們則是喊道：「打個半死就可以了！」
「老傢伙們，我們不要落後他們這群年輕的，跟我去抓賊！」
正在緊張逃竄的章小塗聽到這一嗓子，嚇了一跳，老爺子怎麼要來湊熱鬧！那高八度的聲音，正是章小塗爺爺章儈的。老人家八十歲了，不呆在家裡，大晚上的，出來參加抓賊運動，看來是精力旺盛。
這可好，熱鬧了！
趕緊跑吧！要是被抓住了，那可什麼都完了！
「往白崖山跑。」章小塗突然低聲說道。
跟在他身後的章小江和陳小華都頓了一下，陳小華說：「白崖山晚上不乾淨！那裡有……」
「閉嘴。」章小江低聲打斷他的話。
所謂白崖山晚上不乾淨，顧名思義就是，這裡是小蓮村和張家寨、李家寨共同擁有卻又是人人忌諱的一座山。
主要就是這裡是懸崖峭壁，加上周圍深山老林，曾經流傳過很多奇奇怪怪的傳說。還有就是，只要是十八歲以下，一兩個月以上夭折的人，不能進棺材，也不能入土為安，都會抬到這裡，用苞谷草和乾柴將死人燒成灰。
顧名思義，這白崖山，就成了孤魂野鬼的集聚地。尤其是陰森恐怖的晚上。
別說晚上沒有人從這裡走，就算大白天中午太陽高照的時候，一兩個人，也很少從這裡經過的。
此刻，章小塗要帶他們往那裡逃竄，不由得章小江和陳小華不吃驚。
章小塗倒是沒事，他是不相信的，畢竟2006年回來的人，大風大浪雖然經歷不少，但是鬼怪邪說還是不信的。
容不得章小江和陳小華考慮，章小塗低聲喝道：「趕緊的，男子漢大丈夫就算真的遇到了鬼，也要讓鬼臣服在我們的腳下。我們是土豪，怕誰來著！」
一句話鼓舞了兩個人的勇氣，三個人一副奔赴龍潭虎穴的架勢衝了過去。
突然，章小塗等人聽到遠處黑深深的白崖山下傳來了一聲「嗡！喃！！」的牛叫聲。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將章小塗三人嚇得魂不附體，腦袋中嗡嗡作響。
「鬼叫？」
「你才鬼叫！」章小江瞪了陳小華一眼，聲音都有些顫抖。
章小塗雖然吃驚，但是細細回想剛才那一聲叫聲，確確實實是牛的叫聲，他不由一喜。
「陳小泉家的黃牛找到了。」他低聲對二人說道。
兩個人都是一愣，看著章小塗朝牛叫的方向跑去，互望一眼，一咬牙，一切齒，一跺腳，跟了上去。
突然，身後傳來了章小江父親章老二高八度的吶喊聲：「陳方陽，我聽到牛叫了。狗日的強盜就在前面死娃山！」
白崖山另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雅號，就叫死娃山。因為在這裡被燒的死人，沒有一個成年的。叫死娃山，也不為過。
只是這一嗓子喊出這幾個字，跑在前面數百米的章小塗等人不由得腳底涼嗖嗖的，後背脊樑骨一陣冰涼，就像是毒蛇從後脖領鑽下去在背上滑來滑去一樣。
現在可管不了這許多了，惟有衝進去。
接近白崖山，一股陰氣迎面撲來，隨即傳入鼻中的是一股草木濕潤、臭水臭泥、燒焦腐爛腥臭，還有糞便等等雜七雜八的怪異味道。
三人忍不住同時作嘔，陳小華乾脆往旁邊一彎腰，嘔吐起來。
章小塗拍了幾下他的後背，陳小華語音不全的說：「不要……緊。」
三人捂著鼻子往裡面衝，漸漸地，霧氣籠罩，一股潮濕夾帶著溫熱的氣浪從山谷中捲了過來，又將那些怪味送了出來。
由於早有準備，口鼻都被摀住，倒是沒有什麼。
三個人往裡面跑進去，不到數秒鐘，山谷中的霧氣籠罩住了四周。
這個白崖山是兩邊懸崖高達三四百米，中間是一個長兩三里、寬半里的峽谷。
懸崖下面的兩邊，堆積了一大堆從山上扔下來的玉米草和雜七雜八的東西，將峽谷裡變成一個腐爛的世界。
裡面有茂盛的草，有高大的樹木。
這時候，谷外傳來了人們的吶喊聲，甚至聽到腳步身踩在地上傳過來的沉悶聲。
章小塗低聲在兩個人耳邊說：「從現在起不要說話了，免得被他們聽出來。」
兩人點頭，正在這時，陳小華往左邊一指，拉了一下章小塗和章小江。
兩人看去，見左邊崖下，一塊數米的茅草邊，一頭老黃牛正津津有味的吃著草。
章小塗三人看的目瞪口呆，都這時候了，這哥們還在這裡吃草。自己這幫人，差一點為了它誤了大事。
不過此刻，看到這頭牛，章小塗三個人都是精神大振，滿心喜悅。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既然老牛在這裡吃草，那也沒有必要在跑了。章小塗四下一看，見另一邊有一個一人多高的石堆，他一招手，三個人躲到了石堆後，將行蹤隱藏起來，屏氣凝神，注意外面的動靜。
隨著一陣喧嘩聲，三人循聲望去，就見火光手電筒光沖天，一大群人風風火火的衝進來。
一時之間，陰暗潮濕、讓人心悸的峽谷裡，頓時趕到一股正義浩然的氣息。
「剛剛牛就是從這裡面叫的！」有人大聲說道。
隨著火光越來越近，腳步聲越來越響，不下數十號人衝進峽谷。
有人眼尖，就看到了在哪裡吃草的黃牛，大聲喊道：「黃牛在這裡，黃牛在這裡！」
躲在暗處的章小塗三人驚訝的發現，跑在眾人前面的，是章小塗的爺爺章儈。這位八十歲的老妖孽，竟然比所有的年輕人都還要跑得快。
這可不是開玩笑，人群中五大三粗的不在少數，當過兵的也有兩三位，其中老資格的算是陳方英。當然，陳方英是不能和岳父爭奪冠亞軍的名次的了。
「嘿，我老爹還跑不過我外公，真是丟了當過兵的臉。」陳小華在章小塗耳邊低聲說。
章小塗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陳方英、章老二和章小塗父親章大民等人見黃牛安然無恙，紛紛往後面喊道：「陳方陽，你家牛沒事，在這裡吃草！」
就看到一個身材瘦高，頭髮亂糟糟的三十多歲的男人從後面跑上來，圍在黃牛周圍左看右看，拍拍黃牛的屁股，開心的笑道：「沒事，沒事！強盜看來是跑了。」
大家都點頭。
突然，黃牛嗡喃叫了一聲，在黃牛屁股後面的陳方陽嚇了一跳，還沒有等他明白怎麼回事，黃牛可能是吃得太飽，又見到主人的原因，一高興，就聽到嘩啦一聲，一大泡屎噴湧而出，差一點將陳方陽衝倒。
大家先是一愣，然後哄堂大笑。
陳方陽惱羞成怒，跳起來踢了黃牛的屁股一腳，罵道：「老子叫你屙，老子叫你屙！」
黃牛受疼，又叫了一聲，轉身朝小蓮村方向跑。
在大家的起哄大笑聲中，躲在暗中的三人看著眾人將大黃牛牽走了，熱鬧的白崖山下，又恢復了冷清和寂靜。
三人互望一眼，想著剛才黃牛和陳方陽來了這麼一出親熱的戲碼，都不進莞爾。
山風吹過，三人忍不住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原來衣服早已濕透。
三人跌跌撞撞回到麻子林的時候，大家早以等待的焦頭爛額，要不是章小塗臨走前讓陳小貴和郭小軍，恐怕就要鬧事了。
當大家聽完陳小華添油加醋的說完這一程驚險刺激的經歷時，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當大家聽到陳小泉父親和黃牛的故事時，忍不住哄笑一團。
經過這麼一鬧，時間已經到了晚間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