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沒放棄你 文 / 蔚然語風
大年初一出了這樣的事,皇上很震驚,關洛飛殺人還是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侄女竟然差點遭人凌辱,這才是他最震怒的。
太子首當其衝,被狠狠罵了一頓,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白府求見言錚禮。
言錚很早就起來了,聞言讓人把太子請進來,她看到太子眼睛下有一大圈黑眼圈,想必一夜沒睡好,就親自做了早膳,端上來和太子一起用。
「我哪有心情用早膳啊!言錚,你快說說,對兇手可有什麼眉目了?」太子急躁地追問起來。
言錚一笑:「我又不是神仙,哪會那麼快就有眉目呢!我知道你急,可急也沒用,吃吧,今天我們還要忙一天,餓著肚子可沒力氣辦事!淌」
她說完自己吃起來,趙天瀾只好跟著幾下吃完。
言錚又讓人上了茶,這才慢悠悠地說:「殿下,我知道你很關心二爺,可是我還是想問一句,這關心能到什麼程度,比如說和四公主比的話,你更關心誰?」
趙天瀾靠回去,若有所思地看著言錚,半響才道:「小綹雖然是我皇妹,可是她不能和洛飛比,洛飛是我的朋友,兄弟,知己,我可以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他,小綹就不行……這樣說,你懂了嗎?」
言錚點了點頭,微笑道:「殿下和我說實話,那我也不瞞殿下了,我就是姣娘,洛飛我都沒和他明說,殿下懂我的意思嗎?」
趙天瀾頓時驚訝地挑眉:「你就是救了我兩次的姣娘?」
「嗯,當時形勢所逼,只好喬裝去瑞親王府避難,機緣巧合,被二爺所托救了殿下!我不是邀功,只是想以此告訴殿下,你……可以相信我!」
趙天瀾毫不懷疑這一點,言錚如果想邀功的話,早就把這事說了出來,可是她到現在才說,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言錚,我還沒向你道謝呢!」趙天瀾起身,端端正正地給言錚施了一禮,誠懇地說:「當時我就對洛飛說,姣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輩子都會記住她的救命之恩,現在我也這樣說,言錚,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這輩子,只要需要,赴湯蹈火我都在所不辭!」
「殿下別客氣,我們還是來談談四公主的事吧!既然我們彼此信任,那我就直言了……我沒有證據證明四公主和洛飛的事有關係,可是我相信,她昨天決沒有表現出來那麼無辜,至少在郡主的事上是這樣……殿下覺得我的猜測有可能嗎?」
趙天瀾蹙眉:「你是說是她找人綁了郡主?」
言錚苦笑:「只是猜測,我還沒想通呢,按理說她最恨的是我,可是昨天她沒對付我,出事的是郡主,這就有些奇怪了!而且,郡主身邊那幾個侍女也不是簡單的人,為什麼會著了道呢?」
「你說的沒錯,郡主身邊的人都是姑母手下最能幹的,我雖然沒和她們交過手,卻能看出她們的武功決不弱!幾個賊人怎麼能綁了她呢?」趙天瀾眉頭皺得更緊。
言錚微微一笑:「殿下,我不願把人想的太壞,可是也不願無辜的人被冤枉,我大膽地猜一下,至於是不是真的,還要殿下去驗證!」
「哦,你說!」趙天瀾挑起了眉。
言錚這才道:「郡主出事,第一個救了郡主的人肯定會看光了郡主的身體,那麼,如果這人是關洛飛,是不是就要娶郡主?」
趙天瀾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你說是邵翩若自己自導了這場戲?目標就是關洛飛?」
言錚點頭:「除了是她自導的,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遇到了幾個比她的侍女武功還高的高人……否則誰能在幾個侍女眼下擄走她呢!」
趙天瀾蹙眉道:「可是她想嫁洛飛也不需要自毀名聲啊,關王妃和我母后都極力在撮合這事呢!」
「可是皇上和太后卻願意關洛飛娶趙曉綹,言錚愚昧,還不知道為什麼皇上和皇后在這事上會有分歧呢,殿下可以指點一下嗎?」
趙天瀾苦笑道:「我母后不喜歡小綹的母親,聽說當年在生我之前我還有個哥哥,是被小綹的母親害的掉的,她們兩人這些年雖然外表和睦,下面卻明爭暗鬥。如果小綹嫁給了關洛飛,關家就成了小綹和二弟的支持……對了,你可能還沒見過二弟吧!他是我們幾兄弟最出色的,我父皇最寵愛他……親自幫他求了一個師傅,就是無極山的無極天尊!這事對外都是保密的,很少人知道,我知道是另有原因。大家只知道他在某寺廟中養病……他今年應該學滿下山了,父皇想把小綹許配給關洛飛就是在為
tang他鋪墊啊!」
言錚愕然,她一直奇怪為什麼趙家沒有二皇子,原來是這樣啊!
趙天瀾冷笑道:「父皇對外都是一副很寵愛我,趙天楚的樣子,大家都覺得我能娶關洛蘊也是父皇對我的恩賜,可是這樣把我的兄弟推給二弟,這比直接把太子之位給二弟還讓我難受!」
言錚懂了,帝王家就是這麼無情啊!
趙天瀾也許是第一次對言錚感情外露,說出來了也坦然了,平靜地說:「你別看我風光,其實我是如履薄冰,三弟以為我是他的對手,一次次為難我,他要再聰明點,就該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二弟才是!言錚,你看過我受的傷,所以我也不瞞你,有時我想,父皇讓我做太子,其實是為了保護二弟,讓我們鬥來鬥去,最終都有錯,而二弟,乾淨如紙,到時下山做幾件好事,萬民愛戴,順理成章做太子,這不是一著好棋嗎?」
言錚同情地看看他,太子的確很睿智,早看透了。
「言錚,話都說透了,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我不是等死的人,這太子之位雖然不是志在必得,可是你也知道我們這種人家,不上就死,我不想死,就只有努力保住自己的地位。而洛飛是我的手臂,不管你是為了他還是支持我,你都必須幫我救他,拜託了!」
趙天瀾起身又慎重地給言錚施了一禮,才冷笑道:「趙曉綹的事你可以去查,父皇那邊我給你擔著,不管查到誰想陷害洛飛,我都不會放過他!」
「我知道了,殿下你放心,雖然我對你們兄弟之間的爭鬥沒興趣,可是二爺對我有相護之恩,我不會坐視不管的!殿下這樣說,那言錚也不客氣了,殿下,你派幾個人去盯著趙曉綹,我要弄清她和熙興平有沒有關係。昨天我在九龍廟見過熙興平,我還想知道,關洛飛出事時熙興平在做什麼!」
言錚一一吩咐道,趙天瀾懂了,一口答應著,出門就讓自己的親信去辦這事。
言錚這邊換了一身男裝,就帶了羅衣去衙門,兩人從後門進去找劉崔。
劉崔正給自己泡了壺茶歪躺在椅子上出神,聽到言錚來了就跳起來叫道:「白小姐,你來了!」
言錚笑道:「劉大哥,以後就叫我言錚吧,我就叫你大哥,我們都別那麼客氣!」
劉崔嘿嘿笑了笑:「那敢情好!」
他對言錚印象好不止因為言錚聰明,而且因為言錚不像其他千金小姐見到自己就是一臉鄙視或者敬而遠之的畏懼。
他客套了兩句就道:「言錚,我已經檢查了陳竺玉的屍體,她的確喝了滑胎藥,只是不是死前,應該是死前兩個時辰。」
言錚絲毫不意外,看到藥碗時她就一直在琢磨這事,如果兇手想陷害關洛飛,殺了陳竺玉就行了,何必那麼費事還弄什麼滑胎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陳竺玉早就喝了。
「胎兒有多大?」她問道。
「三個多月了!很可惜,是個男孩呢!」劉崔雖然說著可惜,臉上卻是平常的樣子。
「陳竺玉身上還有什麼線索嗎?」
劉崔沉聲說:「除了那些痕跡,手腕上有幾處淤青,應該是被兇手捏過,下顎上也有,其他沒什麼了!」
「我知道了,謝謝劉大哥,我去找汪大人談談,劉大哥你忙吧!」
言錚和羅衣一起走向前面,汪大人一見她就叫道:「言錚,你有什麼發現嗎?我這都快被梁儉煩死了,一早起來就來問我什麼時候公審,好像我會悄悄把二爺放了似的!」
「暫時還沒什麼發現,汪大人這邊有什麼發現嗎?」言錚問道。
汪大人抱怨道:「我哪有時間去發現啊,昨夜被皇上叫去問了一大通,回來都半夜了,睡了幾個時辰就被吵醒了,這不,一直忙到現在連用早膳的時間都沒有。言錚你趕緊幫忙查吧,多拖幾天我怕梁儉的人都把我的府門坼了!」
言錚莞爾:「我看梁儉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別擔心,該怎樣就怎樣吧!對了,汪大人,我想見見二爺,可以嗎?」
汪大人揮揮手:「去吧,那小子一夜沒睡,傻了一樣一直坐著,你去看看他,別做什麼傻事……他要在牢裡出了事,我對太子和關王妃都無法交代啊!」
言錚點點頭,汪大人找了個衙役把言錚帶到大牢,這是衙門臨時的牢房,和所有牢房一樣,充斥著難聞的氣味。
羅衣不能跟
進去,言錚一人走了進去。牢房裡關了很多犯人,看見她都好奇地貼著牢欄看,言錚目不斜視,一直走到關洛飛呆的那間牢房,只見關洛飛盤腿坐在草蓆上,背對著牢欄,看著上面那扇小的可憐的窗子。
「二爺是在羨慕窗外的小鳥還是在體會坐牢的滋味啊?」言錚笑道。
關洛飛一聽到她的聲音就猛地轉過了身,讓言錚有些欣慰的是,這霸道拽的不可一世的公子哥沒有像其他囚犯一樣蓬頭垢面,他除了臉色有些差,那樣子和在外面沒什麼區別。
這也要感謝汪大人,沒逼著他換上囚服,關洛飛穿的還是昨天那身衣服。
「嘖嘖,我不知道你不穿囚服啊,早知道就給你帶身換洗衣服來了!」言錚開玩笑。
關洛飛一扯唇:「不急,你回去給我送來就行了,我想我會需要的!」
言錚看關洛飛沒有沮喪的表情,更欣慰,走近牢欄說:「我有點失望呢,二爺怎麼沒有個做囚犯的樣子呢,你要是哭天搶地,蓬頭垢面,我幫忙也有點成就感啊,這樣……感覺有沒有我幫忙都無所謂啊!」
關洛飛笑起來:「那樣的關洛飛你是沒機會看到的……我不絕望,那是因為我知道你會幫我洗清冤屈的……要是白言錚都做不到,我也不絕望……你知道的……只要我想,這小小的牢房還關不住我!」
「知道二爺神武了!那為什麼一夜不睡呢?你該去聽聽汪大人說的話,他擔心你這傻小子會做傻事呢!」言錚揶揄道。
「做什麼傻事?自殺嗎?嘿嘿,我像會做這種事的人嗎?不是我做的事,那些人說的再難聽我都當他放屁!」
關洛飛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腳走了過來,到言錚面前站住,低聲說:「我這輩子做的傻事就是和拓跋言比試……言錚,你不知道我失去了什麼……」
他伸出手,想撫摸言錚的臉,手在離她一指的距離停住了,他矛盾深情地看著她,低聲說:「言兒,我沒放棄你……我這一生想娶你的念頭永遠都不會變,你等我……給我一年……不,半年時間,我一定會娶你的!」
「你答應了拓跋言什麼?」言錚疑惑地問道。在雙啟為關洛飛說了那麼多話後,言錚知道關洛飛對自己的心的確沒變,那他又是為什麼突然不和自己來往呢?
「你別問,你只要等我就行了!」關洛飛哪有臉說出賭注的事,訕訕想轉移話題:「你查到了什麼?」
言錚見他不肯說,心下就多了幾分惱怒,沉了臉說:「關洛飛,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你要麼現在說你答應了拓跋言什麼,要麼就帶著你的秘密滾一邊去!我不會等你的……我幫你就是看在以前你幫過我的情分上,除此之外我們不會有什麼的!」
「言兒……」關洛飛為難地抿住了嘴,那麼丟人的事他怎麼好意思說,更何況,如果言錚知道自己把她輸了,他敢打賭,她一定會甩他一巴掌轉頭就走,再也不會理他。
「別逼我……我答應你,等半年後再告訴你,好嗎?」關洛飛急道。
「那行,關洛飛,以後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我幫了你這次,就不再欠你了!以後別再叫我言兒,我還要嫁人,我不想我身邊的男人因為這個稱呼誤會我!」
言錚板下臉,往後退了幾步才淡淡地說:「我們在陳竺玉的房中發現了一塊刻了『飛』字的玉珮,二爺對此有什麼解釋?」
「言兒,你別和我生疏,我保證半年後一定告訴你,好嗎?」
「關二爺,我在幫你洗清冤屈,請你別說無關的話,回答我的問題!」言錚不為所動,冷冷地說:「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關二爺配合一下,別耽誤我的時間!」
「我根本不知道她房中有什麼玉珮……刻了飛字就一定是我的嗎?言兒你去看看我送你的手鐲,我刻了什麼?我沒有那種嗜好!」
關洛飛不耐煩地吼道:「你不用那麼忙,我死不了……我只要你答應我……等我!」
「那玉珮雙啟說是你的,關二爺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什麼時候丟了?或者送給了別人又落到陳竺玉手上?」言錚盯著問道。
「都說了不是我的……」關洛飛吼完才反應過來:「雙啟說是我的?」
「對,二爺你還是認真點聽我說吧,這事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如果找不到證據洗清你的冤屈,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住你……你自己知道的,在江山和人情上,皇上選擇的永遠不是你!」
關洛飛沉默了,在牢裡走來走去,沉思著,半響停住問言錚:「那玉珮是什麼樣的?」
言錚摸出自己畫下來的玉珮畫遞給了關洛飛,關洛飛看了就笑道:「這玉珮的確是我的,當時我是想送給你,結果我母親讓雙啟做內應,給你帶了那些我不想娶你的話,她落下了這玉珮。我可以向你發誓,這玉珮上我沒刻字,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到陳竺玉手中,你去問問我母親,她給了誰!」
「我會去問的。還有一個問題,陳竺玉給你寫過情書嗎?在你房間裡搜出了好幾封情書,你怎麼解釋?」
「沒有,我從來沒收過她的情書……倒是有其他女人給我寫過,我從來沒看過,都讓雙啟毀了,言兒,你相信我,除了你,我沒對誰動心過!」關洛飛急急說道。
「別叫我言兒,否則你的事我就不管了!」言錚板著臉怒道。
關洛飛委屈地扁了嘴,低聲辯白:「你明明很關心我,為什麼一定要劃清界限呢?」
言錚瞪了他一眼,嘲諷道:「你誤會了,如果現在出事的是石麒,陳勝嶼,太子或者趙天楚,我都會關心的。你也看到了,為了救趙天楚,我都可以不計前嫌地幫忙……二爺曾經幫過我,我又怎麼可能不管呢!」
「行了!我知道你生氣,可也別拿我和他們比,我就不信,我在你心裡就和他們一樣!」關洛飛不滿地叫道。
「以後就一樣了!關二爺,別以為你吻過我,我就是你的什麼人!」
言錚冷笑道:「我言錚還沒把那些東西放在心上,所以你以後也別動不動提這事,真要讓我未來的夫君誤會,我們就連朋友都做不成!好了,我要問的問題都問完了,就不打擾關二爺享受坐牢的樂趣了,告辭!」
她轉身大步走了,關洛飛在後面急叫道:「言錚,你也給我聽好了,不許你嫁人,你的夫君只能是我,誰要敢娶你,我就殺了誰……為了你,我可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
言錚無語,停也不停地走了出去。
這關二爺的霸道還真不是普通的,才因為『殺人』被關,在牢裡還不安分威脅想殺人……
呃,還是讓他在牢房裡多呆些日子磨磨他這不可一世的性子吧!
言錚走到陽光下,雖然雪後的太陽沒有多暖,可是才從陰暗的牢房裡走出來,任何人看到陽光都會感覺親切吧!
看見陽光就像看見希望,言錚深深吸了一口氣,理解了為什麼電影裡那些囚犯踏出監獄大門都會對著陽光呼吸的場景,重見天日的感覺一定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