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9章 菜裡少了點肉 文 / 少穿的內褲

    有時候，趙有恭也覺得自己這顆心變得冷了，同樣也變硬了，不知何時，人命在他眼裡已經成了一種籌碼和工具。

    也許，當踏上關中大地時，他就已經開始和魔鬼做交易了，在這片灰暗的天空下，聖人拋棄他，鄙視他，那他能選擇的，也只有魔鬼了。那把刀還在滴著血，趙有恭沒有擦拭，任由血跡隨風吹乾。

    路上行人，也開始多了幾些注視，這一男一女，剛來龍門縣，就一刀切了路花鼓，這份魄力可當真少見的。

    「三娘，你覺得這龍門縣如何？」

    扈三娘翻身下馬，伸手摘下了馬背上的刀，看著路上行人，她蹙眉輕笑道，「這裡很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很自由？哈哈，也就你能說出這種話了吧，要是良家女子，早就嚇傻了！」

    「公子說笑了，若是良家女子，又豈會來這龍門縣城？」三娘話語之中帶著些自嘲之意，她扈三娘倒想當個良家女子，只可惜她不是，殿下心腸冷硬，她扈三娘又好得到哪裡去？

    「說得也是！」抬頭瞭望四周，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酒樓，準確的說，這條街上也就只有這一家酒樓，「餓了麼？」

    「確實有些餓了，不過公子，咱們不先去找林子泰或者大和尚麼？」扈三娘心中詫異的很，這位殿下可真有點與眾不同，初來龍門縣，不想著找人，卻先想著吃飯。

    趙有恭聳聳肩頭。牽著馬慢悠悠的朝酒樓走去。一邊走著。他一邊小聲道，「三娘，本公子問一個問題，你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什麼最重要麼？」

    趙有恭問的問題太簡單了，三娘根本沒想太久，莞爾笑道，「名利。事業，前途！」

    「錯，大錯特錯，好好聽著，答案是吃飯和女人！」

    說完這些，趙有恭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聲來得太突然，竟引得路邊行人指指點點起來。好在龍門城裡，怪事經常見，大多數路人也就好奇下。便繼續趕著自己的路。

    吃飯和女人？三娘緊蹙著眉頭，似乎很不服氣。可仔細想一想，又說不出哪裡有錯。

    三仙樓，不僅是龍門主街唯一的酒樓，也是這龍門縣唯一一座酒樓，在龍門開酒樓，不光有錢，還得有實力，說白了，龍門城裡，一切都得搶。搶女人、搶錢、搶客人，而最好的搶客人的方法就是讓城裡只有一座酒樓。據說三仙樓剛剛建立的時候，也有其他酒樓的人前來砸過場子，但三仙樓老闆袁高飛領著手下殺了幾十個鬧事的之後，便再沒人敢來鬧事了，隨後，其他酒樓也紛紛倒閉。

    趙有恭覺得在龍門縣做生意簡直是太簡單了，誰拳頭大誰就是爺，至於什麼商場規矩，在這裡一律無效。

    站在三仙樓下，趙有恭抱著手看著門口掛著的一副對聯，「下十貫者轉身，上十貫者迎客！」

    光看字面意思，再簡單不過了，進樓就得消費十貫以上，否則止步門前。扈三娘拴好馬，瞧了對聯一眼，便冷著臉搖了搖頭，這哪裡是什麼酒樓，簡直就是搶錢的黑店啊，客人沒進門，就先定好了價錢。

    二人走到門口，一個夥計就快步迎了上來，「呀，二位客官，不知想吃點什麼？」

    「看著上，把你們店裡拿手的好菜都上來！」趙有恭很豪氣的將一張交子丟給了夥計，夥計雙眼一亮，彎著腰拉著長聲叫道，「客官樓上請，乙字號房間還空著，客官稍等片刻，酒菜馬上就送上去！」

    上了二樓，很快就來到了乙字號房中，三娘伸手摸了摸桌面，還算乾淨。坐在桌旁，趙有恭瞇著眼不斷用手指敲著桌面，瞧他神色輕鬆，三娘傾著身，低聲道，「公子，咱們在這吃飯，林子泰和大和尚怎麼辦？」

    「放心吧，咱們一進城就見了血，發生這麼大事，如果林沖還找不到咱們，那他也該回家抱孩子了！」

    三娘苦笑著歎了口氣，每每聽趙小郡王說話，總會有點不同的收穫，回家抱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損人的話。二人看似鎮定，卻時刻留意著屋外的動靜，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沒感覺到三仙樓與其他酒樓有什麼不同，也就是價錢貴的離譜而已。

    之前趙小郡王說過隨意上些拿手菜的，誰曾想店夥計還真給力，要說那些雞鴨魚肉也就罷了，可是看到那一盤韭菜炒雞蛋，三娘就再也忍受不住了。她眉頭緊蹙，趁著夥計還沒離開，指著那盤韭菜炒雞蛋譏諷道，「夥計，韭菜炒雞蛋也是你們店裡的拿手菜，就這菜值一貫錢？」

    夥計本來滿臉堆笑的，一聽三娘這話，臉色一寒，很是不屑的哼道，「小娘子此話差矣，我們這店裡的雞蛋，那可是龍門山上的山雞所下，這山雞可是由茯苓、山參、枸杞餵養長大，這樣的雞蛋炒的菜，能便宜得了麼？」

    「噗」趙有恭本來沒打算理會太多的，可一聽夥計如此胡說八道，也被逗樂了。抄口韭菜炒雞蛋，嚼了嚼，味道差得很，「哎，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本公子要的可是韭菜炒肉！」

    夥計一愣，當即睜著眼指了指桌子，「小官人眼瞎不成？肉不在盤子裡麼？」

    扈三娘嘴角微翹，冷冷的看著那個夥計，韭菜炒雞蛋，又怎麼會有肉？一個夥計都幹得出指鹿為馬的事情，那店掌櫃又該囂張到何等程度呢？

    真不愧是罪惡之城，在這裡時時刻刻都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看著夥計，三娘輕輕搖了搖頭，「肉有點少了！」

    「少了？那你想怎麼辦？」夥計雙眼瞇起，上下打量著扈三娘，「小娘子。其實你想吃肉很簡單的。嘿嘿」

    三娘彷彿沒有看到夥計眼中的淫光。她招招手，指指空著的凳子，冷笑道，「你坐下，我告訴你該怎麼辦！」

    「好啊，小的也想聽聽小娘子能說出什麼話來！」

    夥計顯然是囂張慣了，這裡可是三仙樓，所以他從不擔心會出什麼事。坐在凳子上。將肩頭的毛巾往桌上一放，斜著眼睛輕佻道，「娘子可以說了！」

    「很簡單，盤子裡少點肉，你給添上就夠了！」

    「怎麼添？」夥計一下沒反應過來，剛問出聲，就見三娘美目一瞪，右手一翻，左手篩住夥計的手腕，短刀向下一切。那夥計就痛苦的哀嚎一聲。

    夥計向後一倒，躺在地上慘叫著。僅僅一刀，那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就斬去了他的手。

    三娘將刀在夥計身上抹了抹，回身將那盤韭菜炒雞蛋放到了夥計面前，只不過此時盤子裡多了一隻血淋淋的手，「現在肉應該夠了，以後這盤韭菜炒雞蛋能賣多少錢，就看你的本事了！」

    趙有恭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頭，三娘這次做的可有點出格了，不過三娘既然做下了，他這個做主人的就得替她擔下來。埋頭繼續吃著桌上的美食，三娘在旁邊洗了洗手，也重新坐到了位子上。其實三娘也知道趙有恭來三仙樓絕不是吃飯那麼簡單，可是她終究是沒忍住，這個夥計，太目中無人了。

    「公子，對不起！」

    「無妨，不就切了一隻手麼，公子我還擔得起！繼續吃飯吧，否則就涼了！」

    屋中二人仿若無事的吃著酒菜，而那個倒霉的夥計，早已經暈死了過去。不多時，房門被人踹開，十幾個持刀漢子一窩蜂的衝了進來，隨後人群一分，走出一個五十餘歲的男人。這男人身材不高，也算不上壯實，甚至還有點猥瑣，不過那雙眼睛，卻極為陰沉。

    「兩位看上去很面生啊，你們這第一次來三仙樓，就這般做事，可讓某家這張臉往哪放？」

    這個男子就是店掌櫃袁高飛，雖然話語森冷，不過他還在克制著自己，在龍門城裡，做什麼事都得小心，因為，你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惹到一位惹不起的主。

    「哦，你的臉要是沒地方放，本公子可以替你保管著！」

    「你兄弟，你這般說話，那可就是要跟袁某做對了？」

    趙有恭沉眉冷笑，一點情面都沒給袁高飛留，他喝口酒，指了指地上那個夥計，低聲說道，「現在拉著這個廢物出去，本公子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否則的話」

    「否則，你會怎麼樣？」

    「很簡單，那就讓三仙樓換個主人好了！」

    袁高飛氣的臉色漲紅，吹著鬍子瞪眼道，「你找死！兄弟們，宰了他！」

    十幾個刀手一擁而上，趙有恭和扈三娘凜然不懼，就在刀手們想要砍殺一番的時候，不知為何，那原本緊閉的房門再次被踹開了，這次那兩扇門更慘，直接趴在了地上。袁高飛伸手還算敏捷，一個前躍，堪堪躲過，再回頭，就看到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和尚。

    「花和尚，你要作甚？」

    「作甚？洒家要砸了你的店！」

    魯智深聲如洪鐘，氣勢沖天，不等說完，他已經揮舞著禪杖朝著袁高飛衝去，袁高飛暗歎一聲倒霉。自從六日前，城裡就來了個魁梧的花和尚，這禿頭一進城就逞了一番威風，他喝酒吃肉樣樣不缺，卻又從不付錢，因為這事，好多人都去找他爭鬥一番，但無一例外，全都被花和尚打將出來。沒人知道這花和尚來自哪裡，更不知道他想幹嘛，總之，短短幾天的時間，花和尚頭頂除了那個光頭外，還頂上了三個大字「不能惹」。

    袁高飛被魯智深逼得手忙腳亂，十幾個刀手又不能看著自家掌櫃的挨揍，只好分出一些人去幫忙，如此一來，趙有恭和扈三娘可就更加輕鬆了，他們二人聯起手來，很快就解決了幾個圍過來的刀手。此時魯智深那邊也差不多了，袁高飛的手下死的死傷的傷，就連他自己也挨了一禪杖，眼看就要命喪當場了，他找到機會，飛也似的竄出了房門。

    將所有鬧事的打將出去後，魯智深將禪杖靠到牆邊，瞪著兩隻大眼睛哈哈大笑道，「老弟，可是好久不見了啊！」

    「大和尚這是想小弟了？還是想酒了？」

    對魯智深這種人，根本不需要跟他客氣，當然，魯智深也不是那種會客氣的人，不等趙有恭招呼，他已經坐在桌旁大快朵頤起來。

    這個大和尚，一點出家人的樣子都沒有，剛殺完人，就喝酒吃肉，當真是神經大條。

    和魯智深喝酒聊天，也是一件痛快的事，聽魯智深講講龍門縣的趣事，也是不錯。趙有恭輕聲笑著，只是忽然間，笑容一僵，眼睛就直勾勾的看向了門口。

    此時門口站著一個人，這人身材中等，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之中，頭上還帶著一個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