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2章 事涉龍衛軍 文 / 少穿的內褲
案子有了眉目,趙小郡王這個開封府正主是不能不到場的,來到府衙,抖擻精神。還未見到朱娘子,謝大鬍子就兩眼放光的跑了過來。
「呼呼殿下」謝大鬍子瞅瞅周圍,壓低聲音嘀咕道,「吳七和蒯正亮已經逮住了,不過不過」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幹嘛?」趙有恭琢磨著估計不是啥好事,果不其然,謝大鬍子瞄了下一臉正派的楊再興,鬼鬼祟祟的說道,「剛朱娘子審過了,那兩個夯貨說是安紅泰指使他們做的!」
只一句話,趙小郡王就聽明白了,事情是不是安紅泰指使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又有了要錢的理由。
楊再興可沒聽太懂,他只是覺得小郡王這笑容有點賤賤的。正猶豫著,就看一臉怪笑的趙小郡王沖謝大鬍子招招手,壓低聲音道,「領著人去安記走一趟,記住,千萬比告讓朱娘子知道!」
「哎,殿下放心,小的絕對辦得妥妥的!」
見趙有恭和謝大鬍子如此鬼鬼祟祟的,楊再興便更加不懂了,眨著眼睛一副迷茫之色。心中實在好奇,見大鬍子走了,他看看阿九,隨後拱著手問道,「殿下,既然要抓安紅泰,為何還不讓朱娘子知道?」
「嗯?誰說大鬍子去抓安紅泰了?」趙小郡王翻著白眼,一臉的莫名其妙。
「」楊再興直接無語了,不抓安紅泰,還派謝大鬍子多帶幾個人?
一瞅楊再興的表情,趙有恭就曉得這位純潔的年輕人想不明白,招招手,來到簷下,他手遮嘴巴,小聲道,「邵烈,別怪本王沒教你,你得學會變通。那安紅泰膽子比本王啊比那老鼠都小,他敢指使人去殺名滿京城的薛大戶?本王估摸著啊,吳七二人必然在扯謊,要真是安紅泰指使的,那膽小鬼早就跑了!」
趙小郡王分析的頭頭是道的,楊再興也覺得很有道理,只是心中就更加不明白了,「殿下,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謝捕頭去安記?」
聞聽此言,趙小郡王倆眼一瞪,一副看白癡的眼神,良久後,才歎氣道,「邵烈,你還小,得多學學,大鬍子可不是去抓人,而是要錢的,懂了?」
說完話,趙有恭背著手邁著老爺步晃悠悠的朝西邊大牢走去,阿九形影不離的跟著,楊再興站在簷下手撫頭頂,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
懂了,這次是真的懂了,怪不得這幾年大宋各處民亂四起,敢情都是被逼的啊。一個開封府都這麼辦事了,那上邊的人呢?尤其是官家,還搞什麼花石綱,弄得江南一帶民不聊生。
哎,楊再興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給趙小郡王當護衛,到底是好還是壞呢?總有種助紂為虐的感覺。
牢房之中,三人一進來,就聽裡邊傳來一陣陣殺豬般的慘叫聲。
吳七和蒯正亮被分別綁在兩個架子上,屋中一個炭盆,裡邊放著幾把燒紅的烙鐵。馬如龍可是審人的高手,吳七二人是不是扯謊他當然分得清的。
吹吹氣,烙鐵紅如岩漿,望了二人一眼,馬如龍嘿嘿冷笑道,「你們兩個,還不肯說實話麼?到底是誰指使你們掉包棺材的?」
吳七年齡大些,面上還算鎮定,他猛搖著頭,一頭花白的頭髮如枯草辦抖動著。
「馬捕頭,小人已經說了啊,真的是安掌櫃讓我們做」
「當真是嘴硬,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不等吳七說完,馬如龍手中的烙鐵已經印了上去,隨著一陣滋滋聲,吳七胸前的破衣瞬間多了一個窟窿。
「啊」一聲長長的慘叫,吳七便暈了過去。
蒯正亮哪裡見過這等場面,還以為吳七死過去了呢,頓時嚇得面色如土,淚水橫流的打起了哆嗦。
「蒯正亮,你說是不說,不說的話,莫怪老子無情了」
馬如龍換了一根烙鐵,有些陰陰的笑著,他彷彿很希望蒯正亮不要說,因為那樣,就可以繼續用烙鐵招呼一下了。
「不不要馬捕頭,小的說了,說了是左廂龍衛軍謝貺謝都頭讓我等這般做的」
蒯正亮說完後,彷彿洩了氣一般,腦袋沉沉的低垂著,一頭亂糟糟的長髮遮蓋住了整張臉。
馬如龍知道,他得到了答案,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事涉軍中,可有些複雜了。左廂龍衛軍那可是禁軍翹楚,左廂指揮使程凱更是童樞密的親信。至於童貫童樞密,那更不用多說,和蔡相關係甚密,又與梁相交好。哎,這案子可有得查了,搞不好掉腦袋的可就是開封府之人了。
退出牢房,便看到趙有恭已經坐在桌前等著了,馬如龍不敢耽擱,拱手行禮後認真道,「殿下,已經查出來了,主使者乃龍衛軍謝貺謝都頭,後邊還要繼續查下去麼?」
一聽是龍衛軍,趙有恭當即苦笑了起來,莫說他是裝癡,哪怕是真癡,也不可能不知道龍衛軍的名號。大宋禁軍號稱二十萬,其中十萬就在京城,而這龍衛軍又號稱皇家親衛,直接領導者就是童貫。查龍衛軍,不就是查童貫麼?如今童貫受蔡京、高俅護佑,又受軍中將士崇敬,對他下手,那無異於自尋死路了。
「查什麼查,不想活了,今日之事莫要亂說,吳七和蒯正亮趕緊處理一下!」
趙有恭臉色慘白,不斷地揮著袖子,顯然是怕極了。
楊再興眉頭緊皺,一臉的怒色,早知永寧郡王如此不堪,他便是死也不會上那比武台了。心中有氣,卻什麼都沒說。楊再興算是看明白了,這大宋官場,都是一般的黑。
站起身急匆匆的出門,而馬如龍則重新回到了牢房中,吳七和蒯正亮顯然是不能活的。
趙有恭無法保下吳七二人,因為就算他們能活著離開開封府,也照樣躲不過別人的暗殺。蒯正亮那張嘴,捅出這麼大一個口子,誰能扛得住?
事涉龍衛軍,估計與這軍中貪墨之事脫不了干係。趙有恭真的不想查麼?當然不是,案子要捅出去,但絕對不能把他自己也陷進去。
後衙之內,朱璉還在為案子的事情泛著愁,她卻不曉得開封府眾人已經瞞著她做了諸多的貓膩之事。
是夜,擷芳樓裡琴音裊裊,雖是深秋時節,窗外早已寒風密佈,不過屋中卻依舊是有些暖洋洋的。一身粉白厚氅衣,照著一層綴著花紋的薄紗,雖然衣服厚了,但穿在李師師身上,並不顯臃腫,瞧師師纖指撥弄,眉宇間的淡然,倒是多了幾分神秘感。
如今已是亥時,官家八成是不會來了,停了手,師師慢慢起了身。
「萱兒,時辰不早了,你也下去歇著吧!」
「嗯,那李姐兒也好生歇著,有什麼事喊一聲便成!」
萱兒跟了李師師多年,自然知道這位主子的性子,躬身退出,門一關上,李師師便轉身朝裡屋走去。
兩盞燭火,輕輕飄搖,昏黃的光暈中,幾分朦朧,幾分愁緒。
髮絲粘在額頭,李師師輕輕地皺了皺眉頭,怎麼會有風,記得之前可是關著窗子的。
關窗這般小事,李師師自然不會麻煩萱兒的,輕挪蓮步,看街道上行人全無,師師便輕輕關上了窗戶。興許是記錯了吧,也許之前便打開了窗戶呢。
反身想要去榻上休息,卻看到桌上竟放著一封信。凝眉思索一番,師師輕舒皓腕,將那封信捏了起來,信上並無署名,只是信的內容卻讓她秀眉緊蹙,眉宇間還浮上了一絲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