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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 雲中道觀 文 / 少穿的內褲

    花魁大賽巳時才開,但辰時剛過,幽情山谷中已經是人滿為患,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今年來的人特別多。站在一處高點的石頭上,趙有恭百無聊賴的數著人頭,可是數著數著就數錯了,哎,這些人不能站在那裡不動麼?

    「喂,前邊的兄台,你站這麼高,豈不是擋住別人看戲了?」聲音很怪,粗獷中還帶著點細膩,趙有恭也是詫異不已,他竟然沒聽出身後之人是男是女。

    轉過頭,一位手拿著衫,頭戴碧玉冠的白袍少年笑吟吟的看著他,那人俊朗不凡,可趙有恭卻沒好氣的撇了撇嘴,「四姐兒,你好大膽子,竟敢女扮男裝來這裡瞎鬧!」

    趙有恭的聲音可不小,趙福金小臉一緊,一把將他拽下了大石頭,「凌哥兒小點聲,小妹可是偷偷跑出來的,嘻嘻,小妹還是第一次來看這花魁大賽呢,凌哥兒可要護著點哦!」

    看趙福金那興奮的小臉,趙有恭暗地裡嘀咕了兩句,一個女子對花魁大賽感興趣,可見趙福金有多無聊了。招招手,等趙福金過來後,他篩住趙福金的手腕小聲道,「四姐兒,一會兒你不要亂說話,這裡認識你的人可不少,可莫露了陷!」

    「嗯,曉得的,凌哥兒,咱們現在去哪?在這裡等著?」

    在這裡等著?趙有恭眉頭一挑,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從大石頭到比賽的檯子還有幾十丈遠呢,在這裡能看清什麼?

    「嘿嘿,隨為兄來,咱們去找個好點的地方!」

    事實上趙有恭早就找好看戲的地點了,幽情山谷裡有一條斜向上的小道,不過道口被灌木叢堵著,所以平常人根本不曉得山谷中還有這麼一條路,尤其是那些王公子弟,就更不可能知道了。趙有恭知道這條道,那也是偶然間聽一位採藥郎中說的。爬上山道,正好可以目視下方的檯子,有如此好的地方,何必跟那麼多人擠位置呢?

    領著趙福金七拐八拐的,很快就來到了路口,扒開灌木叢,趙有恭朝身後的幾個狗腿子瞪眼道,「你們幾個守好這裡,誰要是敢闖進來,打將出去!」

    「是!」幾個狗腿子昂首挺胸,器宇軒昂的回了句。別看氣勢挺足的,那也是因為狗腿子們也知道不會有人來,這地方如此隱蔽,誰能想到往這裡來看花魁比賽啊?

    鑽進灌木叢,就感覺到一陣涼爽,山谷中樹木蔥鬱,空氣自然是好的,走過狹窄的山道,趙福金找了個地方興奮的笑道,「凌哥兒,快來,在這裡看得好清楚,果然是個好地方!你看,那不是蔡五郎和三哥兒、九哥兒他們麼?」

    聽趙福金如此喊,趙有恭也頗感興趣的趴過去看了兩眼,好傢伙,何止蔡鞗高胖子,幾乎所有京城衙內們都聚在了檯子前,尤其是趙構,這位康王今年才十二歲,小臉還未脫稚嫩呢,竟跑過來看花魁大賽了,哎,看來老趙家全都是風流種啊。說道趙構,就不得提一提他旁邊的趙楷,這位鄆王殿下那可是東京城不可多得的大才子,琴棋書畫那是樣樣精通,更是深得趙佶的喜愛,也正因為他的存在,趙桓的儲君之位才岌岌可危。

    事實上也不能說趙楷有多優秀,只能說趙桓太差了,這位太子殿下性格懦弱,優柔寡斷,至今連個具體職司都沒有,可見趙佶有多不看好他了。

    看著下邊的人群,趙有恭無意間竟看到了一位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高台一角,一個白袍男子抱著長劍面無表情的看著頭頂的白雲,在他身旁,一位雅致的女子說著些什麼。那女子挽一個髮髻,臉蛋圓潤,雙眉秀麗,一件蝴蝶絲帶攏在發後,當真是靚麗脫俗。這位小娘子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孟**?嘿嘿,獨孤兄好艷福。

    趙有恭心中一陣惡意的笑,連帶著臉上也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趙福金聽身旁一陣嗤笑,轉過頭伸手推了推趙有恭的肩頭,「凌哥兒,你在笑什麼?怎麼笑得如此奸詐?」

    「四姐兒好生霸道,難道還不允許為兄笑了?」

    「哼,只是看你笑得太難看而已,喏,你難道真打算把所有的牡丹花都送與那念奴兒麼?」

    「不送與念奴兒,難道送與李師師?」趙有恭瞇著眼,依舊一副賤賤的表情,他倆眼眨著,趙福金嬌哼一聲,轉過身懶得說了。

    不曉得趙福金為何要如此生氣,她那位爹爹還經常去李師師那廝混呢,他趙有恭要上念奴兒的床又有什麼錯呢。緊走兩步,碰碰趙福金的肩頭,趙有恭輕輕地吹了聲口哨,「呵呵,四姐兒是沒上台,若是四姐兒上台的話,為兄一定會把所有牡丹花都買下來送與你的。」

    哪個女子不愛聽好話?十四歲不到的趙福金更是難以招受,她扭過頭嘟著嘴擂了趙有恭一下,「凌哥兒慣會油嘴滑舌!」

    調笑兩句,趙福金的秀眉竟蹙了起來,「凌哥兒,通許鎮的地你不該賣與柴可言的,若是別家,小妹還能幫你要回。」

    柴氏的情況非常特殊,若非叛國起兵作亂,皇室子孫都不能找柴氏麻煩的,所以趙福金哪怕有心思幫著趙有恭耍無賴都不行。

    看趙福金那眉頭深皺的小臉,趙有恭挺胸哈哈大笑,指指趙福金的瑤鼻,他怪聲怪氣的說道,「四姐兒竟也有這等心思了?」

    「去你的,若非是凌哥兒,小妹才懶得管哩!」趙福金如此說,也有些無奈的,事實上除了趙有恭需要她,其他兄弟姐妹哪個用得上她呢?莫說賣地了,那些人各各腰纏萬貫,哪還需要賣地?

    「為兄先謝謝四姐兒了,還莫說,賣地時還想著得了錢不認賬的,但沒想到來的會是柴郡主,算為兄倒霉吧!」

    趙有恭淡淡的說著,趙福金抬起小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才是真正的凌哥兒嘛,哎,可惜打了一手好算盤,卻碰上了柴可言這個異類。

    和趙福金聊著,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巳時,這時一聲鑼響,等待許久的花魁大賽總算開始了。

    東京城裡的花魁自然不止兩位的,除了李師師和崔念奴這兩大行首,其他的還有好幾位,例如柳鶯鶯、聶錦兒、周潔兒這幾位大家那也不是好相與的,所以真比起來,絕對算得上百花爭艷,群芳聚首。

    大賽開始,照例要由主審人讀一篇開篇語的。當上這個主審人,李綱是百般不願的,奈何為人臣子,拗不過聖上的旨意,攤開手裡的絹紙,他讀者預先寫好的文章。下邊幾千人都聽著,只是眼睛卻直直的盯著高台幕後。

    哎,看來所有男人都是一樣的,此時誰還理會李伯紀,老先生趕緊讀完把美人請上來吧。

    李綱退下,鑼聲響,幾位花魁娘子輕移蓮步,緩緩走上前台,一時間台上色彩斑斕,美不勝收。女人們未有感覺,可男子們卻已經激動地屏住了呼吸,美,真的是太美了,尤其是站在中間的李師師和崔念奴。這二人一白一紅,一個冷艷,一個多情,一個面如寒霜,一個笑靨如花。如果李師師是冰,那念奴兒就是火,最終是冰水熄滅烈火,還是烈火蒸乾水漬呢?

    不知是誰嚎叫一聲,場下瞬間響起了一片聲音,「飛將軍飛將軍」

    看著那鼓動的人群,聽著那震耳欲聾的喊聲,趙有恭的笑容隱匿不見,隨之而起的是一種擔憂。

    這就是李師師,她不需要笑,不需要任何表情,只要站咱那裡,就已經征服了男兒的心。有時候連趙有恭都覺得李師師不該在得月樓中,她更像是一位從銀河飄落,輾轉紅塵的雪中仙子。

    心中明瞭,可,念奴兒差麼?她半點都不差,比起不食人間煙火的師師,她更貼近紅塵,更懂得男兒的心。

    第一場,比畫技,時間為一個時辰。

    一共七位花魁娘子,她們在各自丫鬟的伺候下端坐案前,鋪紙、研磨、上彩,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一位年逾三十的男子手舉一張白紙,隨後大聲嚷道,「第一場,畫技,以『雲中道觀』為題,各位大家請想好!」

    「雲中道觀?」不僅花魁娘子們琢磨著,就連台下的才子書生也在想著,琢磨考題,一展才藝,這也是花魁大賽的另一個魅力了。來這裡,可不僅僅是為了看美人,破題也是才學之士的一大樂趣。

    何謂道觀?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恐怕沒有人不知道道觀的,既然人人都知,人人都會,那這考題就不會那麼簡單了。看來這一場比的並非是畫技,而是意境了,否則不會出這種考題的。

    台上花魁娘子們有的蹙眉凝思,有的提筆繪畫,台下也沒了吵鬧聲,沒有人會捨得打擾這種靜謐的環境。

    山谷中幽靜異常,趙有恭的臉上卻冒出了一絲怒氣,因為就在比賽開始不久,他就聽到山道路口處傳來一陣喝罵聲。

    「凌哥兒,去瞧瞧,莫出什麼事!」

    「嗯!」

    趙有恭點點頭,轉身朝路口走去,他倒要看看是哪位大人物敢在這裡鬧事,當真是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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