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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No.180 穿越時空的思念(8) 文 / 唐深深

    我是呆掉了,我沒想到這藥王閣如此霸氣,從傅老頭和顏悅色的模樣也真心看不出來,他們是這樣的做事風格。倒是聶秋遠很沉著地問了一句:「神醫,敢問這是何意?」

    傅知風非常坦然地說道:「既然大理寺少卿找到了我藥王閣,想必就是為這件事來的吧,老朽又何必跟大人繞圈子,徒增大人的不快呢?」

    這話說得倒是乾脆爽快。雖說事不是什麼好事,但僅憑這股痛快勁兒,也讓我在心中對他生出了幾分好感來。

    「如此最好。」聶秋遠雖然比他年輕得多,卻一點都沒有輸了氣場,「既如此,神醫有什麼想說的,儘管道來便可。」

    傅神醫一揮手,他身後五名男子便跟著他一起,屈膝跪地,對我們行了跪拜大禮。

    「請大人將此女身上攜帶的東西賜還藥王閣。此乃再造之德,今後若有何差遣吩咐,藥王閣的人就算肝腦塗地,也必將誓死效命。」

    聶秋遠疾上前將他扶起,說道:「神醫不必行此大禮。既然此事已經挑明,我等也不願多費唇舌。但我們是公門之人,必須先行確定,此物所載的內容,不違背人倫道義,方能決定其去向。」

    傅知風道:「這個自然,在下即刻便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向大人講述。」

    說罷,老神醫起身,引領著我們到了院落更深入之處的另一個房間。

    這顯然就是住宅區域了。進入房間,我們又有了另外一個驚奇的發現。

    這是一間臥房,臥房的床榻之上,仰臥著一名年輕男子。男子雙目緊閉,面色發烏,正在昏睡不醒。很明顯,這是相當不健康的狀態。

    也就是說,這世上,也有藥王閣救不活的人,治不好的病。

    「不瞞大人說,草民將近不惑之年,才得了這一個兒子,可是,現在犬子卻是身中劇毒,藥石無效,僅憑著草民多年來診病的經驗,使藥物吊著一口氣。長期下去,只怕還是會性命不保。」

    說話之間,傅神醫的聲音裡帶了一絲哽咽。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此事說來話長了。大人可曾聽說過蟠龍會?」

    聶秋遠點了點頭。

    傅知風道:「這蟠龍會是長安前朝就有的一個大幫會,趁著亂世,更是招攬人手,擴大規模,以欺壓掠奪百姓,擾亂正常商事為手段,發了許多橫財。若是在長安城提起蟠龍會,那是人人都切齒的。」

    傅神醫慢慢地訴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才明白了,原來事情還是頗為複雜的。

    蟠龍會的老大複姓公孫,武藝高強,在江湖上罕逢對手。今年年初,公孫老大的兒子生了怪病,藥石無效,蟠龍會請去的醫生因為治不好病,統統都被他們殺掉洩憤了。後來,人眼看是快不行了,他們就想到了藥王閣的傅知風神醫。

    傅神醫因憎惡蟠龍會平日裡無惡不作,不願為蟠龍會的人醫病,所以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便假托外出遊診,不在長安,躲過了蟠龍會的邀請。過了不久,公孫老大的兒子不治身亡,蟠龍會居然把一腔憤恨全都發洩在了藥王閣的頭上。

    公孫老大覺得,你不是沒給我兒子治病,讓我白髮人送了黑髮人嗎?那你也嘗嘗這相同的滋味吧。

    所以他讓手下一名西域來的怪客,使用獨門手段,在傅神醫的獨子身上,下了這種奇怪的劇毒。

    按理說,藥王閣神醫齊聚,解一般的毒都是不在話下的,只是這種毒,由於太過古怪,又不是中原人所制,見所未見,所以至今藥王閣都破解不了,拿它毫無辦法。無奈之下,傅神醫只好使用了被動保守的續命之法,以藥物維持著公子的生命。

    當然,藥王閣存在這麼多年,名聲越來越大,總不可能是單純的生意人,否則,根本應對不了這亂世上的種種風雲變幻。藥王閣內,不僅有形形色色的醫者,也有不少武功高強的江湖客在為之賣命。這些人,大都受過藥王閣對至親之人的救命之恩,所以忠誠度比任何一個幫會的屬下都更強。

    這次我們從河裡撈上來的死者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姑娘名叫銀鈴,曾經是個愛笑的青春少女。她本是長安一個鏢局的武師之女,後來因為藥王閣救了其母親的性命,無論如何都自願進入藥王閣為使婢。

    數年前進了藥王閣,姑娘就被放在公子屋裡照顧公子的起居。這一次公子遭難,銀鈴姑娘毛遂自薦,要混進蟠龍會中做臥底,設法把西域人的解毒之方弄到手。

    雖然自薦的人很多,但是沒有誰比一個看似柔弱無力的小女子更不容易引起他人戒備了。但銀鈴姑娘卻是自幼習武,功夫是相當出色的。

    就這樣,銀鈴姑娘去了一個多月,藥王閣的人一邊盡力延續著公子的生命,一邊密切地關注著對方的動向。可是銀鈴姑娘這一去卻是消息全無,直到今早上官府放出話來,說是在河裡覓得一具女屍,說的特徵,像極了銀鈴。

    所以藥王閣的高手立即就潛入官府,把屍體盜回了藥王閣。因為銀鈴臨走時曾決然地說過,如果回來的是一具屍體,也要把屍體的雙腿剖開看一看,裡面是不是藏了東西。

    結果盜回來的屍體,很顯然,藏在腿部血肉之中的物品已經被人取走了。

    這故事聽得我肝兒顫。沒想到從水裡打撈出的一具被泡脹了的無名女屍,身上竟背負著這麼沉重的使命啊。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活著的時候,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做過多麼不擇手段的事,才獲得了這個寶貴的救命之方。再想想她那個慘烈的死法,簡直是讓人想不下去了。

    如果這個故事是真的,那麼我們握著那張絹帛不給他們的話,就簡直太禽.獸了。

    聶秋遠聽了這個故事,倒是十分平靜,只是說:「藥王閣用來解密語的那本書,可否借來一觀?」

    這句話一出,藥王閣的人們都愣住了。片刻,傅神醫才說道:「大人果然睿智,草民佩服得五體投地。」

    說著,他便示意身邊的弟子去取東西。

    密碼書取來一看,我就吃了一驚。原本以為,如果是醫館,使用的密碼本應該是醫藥類圖書,沒想到取來的是一套《史記》。

    聶秋遠接過書來,放在案幾之上,跳著頁地翻起來,一邊翻一邊微微地凝著眉。他並沒有把情報拿出來,現在我們的面前也已經沒有大藥櫃,可他竟能在這裡從容地翻著史記,沉思起來。

    我望著他,不知不覺就看得癡了。這一回,不僅是因為他模樣的好看和姿態的優雅,更因為我忽然感覺自己似乎匹配不上他的智商。他這明顯是又把數碼化的密信也記在腦子裡了,這是什麼腦子啊!

    這屬於硬件問題,沒想到我老公的硬件這麼好,讓我天天有驚喜。本來我就覺得這樣的男人守住挺難的,沒想到比我想像中的成色還好,真讓人糾結。

    我得努力成什麼樣,才能把這樣的男人牢牢地困死在我的身邊呢?

    不到十五分鐘,聶秋遠已經抬起頭來,把手中的史記往傅神醫面前一推,說道:「恭喜神醫,銀鈴姑娘為你取來的,確是一個解毒之方。」

    原來這個他也懂!我色迷迷地仰視著自家老公,感覺他實在是太完美了。

    聶秋遠把絹帛取出來,遞到了傅神醫手中。

    傅神醫端然接過,一眾人跪地,向著我們磕了三個響頭。

    我們躲開了他們磕頭的方向,避之不受。我想,這三個響頭應該對為此付出了年輕生命的銀鈴姑娘磕才對。

    「就這麼算了?」我悄悄地問聶秋遠。

    他也低低地在我耳邊答道:「蟠龍會確實是個無惡不做的幫會,是杜如晦大人的清理商事計劃之中第一個要剷除的幫會,所以,他們的好日子也沒有幾天了,不要緊的。至於藥王閣……」

    他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把話說完,卻轉身對傅神醫說道:「醫公子的病要緊,我等就不再叨擾了。如若本案的調查需要藥王閣協助……」

    傅知風道:「我藥王閣所有的人都隨時聽憑大人差遣,無論何事,必定隨叫隨到。」

    我感覺今天這事也不錯,居然讓京城第一大神醫欠下了我們的人情,這不就好像跟同仁、協和的大專家拉上了關係一樣嗎?人生在世,誰能不生個病呢?

    我們正要告辭,傅神醫卻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大人,可否由草民為這位小兄弟……不,為這位姑娘診一下脈呢?這位姑娘說是患過失憶之症……」

    原來早就看出了我是女扮男裝啊,那還一口一個「小兄弟」地叫。我想,我這病還有什麼可看的呢?之前的記憶又不是我的,我自然是沒有了。人家穿越過來,都是自動吸收原主記憶的,可不曉得為什麼,我就沒有這個功能。

    不過幸好沒有這個功能,否則,我很有可能就迷戀上駱大春了。不是說駱大春不好,而是,我實在太滿意上天現在賜給我的這一個。

    聶秋遠忽然輕輕一笑,道:「那就有勞神醫了。」

    唔,我的事情,他明明清楚得很,可他還是要神醫替我診脈?這傢伙肚子裡的壞水兒又湧上來了,他肯定是打算看神醫的笑話呢。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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