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No.71 添寒塵(1) 文 / 唐深深
他的嘴唇覆蓋在我的嘴唇上,溫軟而濡濕。他的呼吸是熱的,我的呼吸是停滯的。我沒能明白這是在做什麼,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時間很緩慢地流逝,這接觸令我焚燒與混亂,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而死。我感覺到他微微的顫抖,我感覺到他氣息的狂亂和熾熱,但他並沒有再深入,他輕輕地離開了我,低低地說了兩個字:「吸氣。」
我這才恍然,原來我是一種會呼吸的動物!寒冷而清新的空氣瞬間進入我的氣管和肺臟,嗆得我一陣咳嗽。我仰頭傻子般地望著他,屬於人類的思維化成碎片,一點一點回歸我的軀體。
這到底……是什麼?
難道,這是……一個吻嗎?!
他來了,他來救我。他看到了我,他在擔心……他以為我死掉了嗎?因為重新看見我?不覺得,這周圍的環境很怪嗎……為什麼……這是我的……人生中的第一個吻嗎……為什麼?很奇怪,完全,不合理啊!
今夜的聶秋遠,做起事情怎麼毫無理由和章法,彷彿任平生附體。
我感覺我自己慢慢地回來了,可是剛剛發生的事情,既無法用情感去解釋,也無法用邏輯去解釋,完全與「順理成章」四字背道而馳。只能說,很突然,特別突然,毫無心理準備的突然。
只是這結果震驚了我,以至於我忘記了,我應該有多麼滿意這個結果啊!
我戀慕了八年的男神注視著我,緩步走到我的身邊,輕輕地觸碰我,溫柔地取走了我希望獻給他的東西,我的初吻。
可是,這……我們之間,明明什麼都還沒有好嗎?!
我感覺心跳得很厲害,很激動,很澎湃,可是也很亂。學習過人類心理學(其實是犯罪心理學,不曉得這裡適不適用)的那個理性的我告訴自己,現在眼前的男人心智是迷惑的,是極度脆弱的,極其容易攻陷。現在最好的選擇,應當是趁勢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主動再獻上一個吻,極其**的那一種!
在這種情況下,那會是一個非常自然的動作,而對方作為一個剛剛把持不住吻過我的血氣方剛的年輕男性,勢必立馬繳械投降。我們之間大概會出現一陣意亂情迷的狂吻,就算他事後想明白了會後悔,可這個時代男女授受不親,他多少也得對我負點兒責任的!
他居然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可以扛著三尺白綾和貞節牌坊,哭著喊著威脅他的機會!
可惜我想了很多,身體卻不聽使喚,完全做不到這些,白白錯失了占男神便宜的時機。我所能做的,只有傻傻地望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兩個大概相互注視了十分鐘,聶秋遠忽然一咬牙一回頭,背過身去。他的右手向後伸過來,準確地摸到了我的左手,把我的左手攥在手心裡,捏得緊緊的,牽著我就往樹林外走去。
「哥……哥哥?」我感覺有點不知所措。
「……」
「哥哥,你……」
「……」
「你在流血呢……」
他終於回答了我,他說:「沒關係,不要管它。」
我思慮再三,終於決定對他和盤托出一件事情。
「有一位幽夜公子,他說是你的朋友,剛剛去救過我。他現在陷在任平生的山洞裡了,我擔心他會有危險。」
我十分佩服自己,在這種心旌搖曳的時刻,居然還能想起這種正經事來。
我與夜之間的交情,聶秋遠大概是不知道的。可是,我就那樣把夜丟在山洞裡了,雖然他身在隱蔽地點,可萬一要是倒霉被天鏡門的人發現了呢?畢竟他的生死,比我隱藏的這些秘密要重要多了。
「他沒事,」聶秋遠頭也不回地說,「我見過他了,他回去了。
回去了?我嚇了一跳。以我的計算,我那個麻醉劑,就算用在一頭牛的身上,也得讓它睡上十八個小時。這才幾個小時,幽夜公子就醒了,還見過聶秋遠,還回去了?簡直比牛還猛,簡直是大象的神經啊!
不過我的心終於放下來了,安心地被聶秋遠牽著往回走。
「哥哥,任平生沒有在監視我們麼?」
「沒有,他走了。」
「走了?」
「嗯,已經不在這附近了。」
「那麼白馬寺的事……」
「算是,他們贏了吧。」
是啊,三個關鍵的人物,他們找到,並且帶走了。相信天鏡門既然是探案高手創立的,從別人口中問出話來的技術一定高精尖到極致。就算這三個人個個節烈異常,怕也經不起他們的算計。
唯一的收穫,是天鏡門這個組織謀逆的野心浮出了水面。
我正亂七八糟地想著,卻聽得前面飄然若神的影子輕輕地送來一句話:
「流螢……對不起。」
接下來的好幾天,我都在靜靜地思索這個「對不起」的含義。
是因為沒保護好我,讓我被若嬋娟騙走了,覺得「對不起」?是因為讓我一個小女子落入壞人之手,擔驚受怕了,覺得「對不起」?還是他那天夜裡一時抽風,吻了我,又不想負責任,才覺得「對不起」?
事後,那天夜裡的事情翻來覆去地在我的腦海中折騰,讓我感覺熱一陣熱一陣的。這麼事後地回味,不知怎的好像比當時還澎湃。我總感覺從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應該有了什麼了,就應該不一樣了。可不可以這樣想,這代表著,我已經算是他的女朋友了呢?
這畢竟不是一個那麼開放的時代嘛!
可是回到洛州驛館,我才漸漸沮喪地發現,根本就和我想的不一樣。
聶秋遠根本就沒有像對待女朋友一樣對我,相反,他對我似乎更冷淡了。回來之後,他一頭就扎進了白馬寺案件的收尾工作,做事也不帶著我了,天天跑得影子都看不著。
可憐的、受了驚嚇的我在驛館裡臥床養病,他卻幾乎沒來看過我。偶然來,還是跟著駱大春一起。
就好像,在刻意躲著我一樣。
所以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對不起」的意思,果然是後者的可能性居多呢。
這個世界,變成了一個「彆扭的世界」。聶秋遠別彆扭扭的不說,連我的好基友幽夜公子也變得彆扭了。
我從回到洛州驛就開始叫他,沒事就叫他,可他就是不出現。在我第一次叫他的那天夜裡,他沒有來,可是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案頭放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酒釀圓子。
是他送的,我明白他的意思是通知我他還平安,可是他卻不肯見我,不肯露面。當然這也容易理解,畢竟人家好心好意地來救我的命,可我卻算計了他,拿麻醉針紮了他,還把他扔在了敵人的大本營。
記恨我也是應該的。
就在這各種鬱悶和糾結之中,我靈魂出殼似地跟著他們回了伊川縣。
***大唐長安晚報公告***
自即日起,本報小說連載《花的解剖學》改變定性,由懸疑推理更改為穿越重生。
靈異推理頻道:本頻道已死,有事燒紙。
作者菌:燒毛紙!枉費我癡心不改地支持你,還打算下一本也支持你,你倒好,嘎倍兒一下,掛了!紙不燒了,你放心地去吧。
葉流螢:這是不是意味著,以後可以不辦案了,以後可以專心致志地談戀愛了?(亮晶晶的大眼珠)
作者菌:你用腳趾頭想一想,除了懂點辦案常識,你從頭到腳還有半毛優點沒?不辦案,不辦案你靠神馬混?
聶秋遠:不辦案我靠神馬混……
幽夜公子:不辦案我靠神馬混……
駱大春:不辦案我靠神馬混……
任平生:不辦案我靠神馬混……
作者菌:(內牛滿面)寫不下去了……揮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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