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世代的奴役 文 / 幽目童
從進來人的穿著看,這不就是我們在茶攤說話的時候,躺椅上躺著的那位,用草帽蓋著臉的老者麼?胖哥還一度想要霸佔他的躺椅,原來是個活人。
不過他還有兩個身份,從他背著的獵槍來看,他就是這裡的守墓人。從他的長相來看,他就是劉喜的叔叔,村裡的劉會計。
我怎麼都想不到,一個村裡的會計,居然還藏著這麼大的秘密。
我面帶笑容的迎上去說:「劉叔,原來是您吶,這可是見著親人了,我們幾個正愁出不去呢。」
沒想到我這熱臉,上來就貼在冷屁股上了。劉會計拿槍一指我,我趕忙收起笑臉後退了幾步,提心吊膽的等著看他要幹什麼。
劉會計瞪了我一眼說:「別跟我套近乎,無事不登三寶殿,來了我們村所有這些人,就知道你們沒好事。我可是找了你小子五年了,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今天就讓你在這給曹公陪葬。」
胖哥說:「老頭,你這是欺軟怕硬啊?前面兩撥人你都放走了,單挑我們這手無寸鐵的制裁,我看你也不是什麼鐵骨錚錚的漢子。」
一聽這話,劉會計下意識的站直了身子說:「你別小看你叔,年輕的時候,我也做過民兵大隊長,迂迴的戰術我還是懂的,你以為那幫崽子就能出去麼?避其鋒芒,打其要害這叫戰術。」
趙鐵鎖忙上前交涉:「這位劉叔,我們也不是故意要進來的,也是一時走差了路,你看能不能行個方便,告訴我們出去的路?有生之年我們不會再來,而且絕對保密不說出去。」
劉會計笑笑說:「是你的有生之年,還是我的有生之年吶?我們家世世代代看著這個地方,就是不想讓外人進來,拿走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貝。可惜我膝下無子,那劉喜又是個慫貨,到我這輩就算是最後一班崗了,可能放你們出去麼?小展吶,我看你這孩子還不錯,沒什麼壞心眼,一會叔給你來個痛快的,一閉眼就過去了。」
我們三個人,三種態度的交涉,都被擋了回來,這下可不知如何是好了,那劉會計隨時會開槍,我也費盡心思在想拖延時間的辦法,怎奈奇跡不會再次發生,真後悔沒跟那幾個僱傭兵一起走。
這時燕秋走上前,收起了之前的悲傷,笑了笑對劉會計說:「劉叔啊,我是學歷史的,你能不能給我們講講這裡的故事呀?」
還真是活到死學到死,怎麼大難臨頭了,嘮起這種嗑?我疑惑的看了燕秋一眼,她並沒有理會旁人,只是期待的看著劉會計。
劉會計態度平和的回答她:「不是我不告訴你,我就知道這是曹公的墓地,我們劉家世代守護這裡的寶貝,不讓外人進來,我並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典故。」
燕秋又笑笑說:「你可知道一樓那個皇帝是誰?」
劉會計搖搖頭說:「我們農村人沒化,我這小學化都做了村裡的會計,怎麼知道你們那些學問?是誰我也管不了,只要沒人進來,就是我的職責。」
燕秋又耐心的說:「劉叔,下面坐著的那個皇帝,就是漢朝的亡國之君,漢獻帝劉協。」
所有人都納悶的看著她,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劉會計也不知所以,就問她:「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燕秋又說:「怎麼和您沒關係?劉協,他姓劉,你也姓劉。」
劉會計笑笑說:「那我就更應該好好看著這裡,給我們老劉家的祖宗看墳。」
燕秋馬上換了嚴厲的口氣,語速加快的說:「你還在這美呢是吧?當初要不是這曹操老賊,挾天子以令諸侯,你們家老祖宗劉協,會一生憋屈的活在曹操的脅迫之下?會把漢朝的江山拱手讓給曹操的兒子?會死後不得安寧,被做成了人皮木偶給這曹操陪葬?曹操讓你們劉家給他看墓,無非就是要永生永世的奴役你們老劉家,你還有什麼可得意的?還覺得自己是個無所畏懼的戰士了?別美了,醒醒吧。」
劉會計被燕秋的一番話,鎮得連退好好幾步,眼睛瞪得溜圓,用顫抖的聲音問燕秋:「你說的可是真的?」
燕秋又冷笑了一聲說:「哼,我是學歷史的,而且是考古專業,你認為誰還能比我知道的清楚?」
我心裡一陣偷樂,這燕秋還真能編,都姓劉就是一家的麼?這劉會計難不成還真是劉協的後人?也就騙騙沒化的農村老漢了。
不知道燕秋下一步怎麼做?不過我還是極力的配合,也對劉會計說:「是呀,劉叔,天下姓劉的是一家,都是咱大漢朝的傳人,要擱過去,您至少也是個王爺,給這漢朝的盜國賊子守陵,還真是委屈您了。當初我們在王二麻子村,遇到的劉德柱大叔,他就說自己是漢朝皇帝的子孫,而且有一支家族一直流落在河北一帶,還托我們給找找,有沒有兄弟姐妹,好認祖歸宗呢。」
陸姍、花姐、胖哥,聽了我的話,也連連點頭。
花姐也說:「對對,當時是我們四個一起去的,我記得有這事,怎麼給搞忘了呢?」然後又指著地上的屍體說:「這個死人叫王金龍,就是在那個村和我們結仇的。」
劉會計聽了我們這一番言論,馬上皺起了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或許是在感歎幾代人都被曹操玩弄?又有可能是在考慮要不要幹掉我們,或是留著我們幫他認祖歸宗?
顯然我們等不了他考慮周詳了,就在他若有所思的走神時刻,燕秋一步邁上前,一腳踢起了地上的一個東西,那東西正是之前王金龍用來鑿方棺的蠟燭台,燭台一頭尖如刺刀,被燕秋踢得直衝劉會計飛了過去。
劉會計還沒反應過來,那尖刀
般的燭台,就扎入了他的小腹。
趙鐵鎖反映敏捷,上前一把奪過了獵槍,順勢帶倒了劉會計。然後用槍指著劉會計的頭,就要開槍。
我心一抖,馬上大喝:「不要。」
趙鐵鎖沒有開槍,而是看向我。
我對趙鐵鎖說:「我們本就不是壞人,你要是開槍打死了他,那可就是觸犯了法律,真成壞人了。不管他怎麼想,我們確實是誤入的這地下墓葬,還是要放他一條生路的。」我這話不僅說給趙鐵鎖聽,也說給劉會計聽,現在槍在我們手裡,我依然這麼和他說,相信他也應該明白,我們確實和那佯裝打井隊的土匪團不一樣,是誤闖的。
劉會計沒有理會我的話,只是捂著肚子,躺在地上,疼得嗷嗷叫。
趙鐵鎖拿著槍,指著劉會計的頭說:「不殺他可以,不過必須告訴我們出去的路。」
這時我才明白,趙鐵鎖並不想真打死他,而是想嚇唬他說出出口。
劉會計並沒有回答趙鐵鎖,還是一勁的喊疼。我怕再出什麼岔子,也沒空再問他了,他要是再有幫手的話,說不定我們就跑不了,這裡的情況他比誰都熟悉,於是就招呼眾人趕緊離開這裡。
下了樓,我們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不知該往哪裡走。
耳聽得遠處,有機器的轟鳴聲。我感覺,只要有機關,就有可能有出去的路,就帶頭朝那聲音跑去,其他人也緊跟我的身後。
一邊跑著,陸姍一邊說:「展梟,那個劉大爺留在那裡不行啊,他會有生命危險的,小腹傷是不會自動止血的,可別出了人命呀。」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才會讓她覺得此刻的我沒有那麼冷血。
花姐則勸陸姍說:「沒事的,不用你擔心,我看那燭台沒扎很深,他對這裡熟悉,哪有醫藥箱什麼的,肯定比我們清楚,死不了。」
那個聲音越來越大,很快就把跑動中花姐和陸姍的聲音,給淹沒了。
當跑到地圖上標注著後宮的地方,我們所有人都愣住了,那裡沒有什麼出口,也不是什麼廠房,那是一座小型的發電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