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解讀古 文 / 幽目童
螺旋通道的第二條,直接通向綠毛大粽子的墓室。第三條通向腳下有籠子的旱冰場。第四條,通向主題公園裡的一間雕塑屋。
看到這裡,大家一陣懊惱,因為我們選擇了最短的一條,也把整個墓穴走了個遍。而選擇最長一條的,估計就是那土匪團的人,直接下到一間雕塑屋,捅了蟲子窩。
在地圖的最下面,畫了一座古代的城市圖,燕秋指著城池西北角的三個台說:「這就是鄴城,曹操當年的都城。」
我看上面用古漢字,由上到下分別寫著,冰井台,銅雀台,金虎台。我就問燕秋:「那這個鄴城,現在還有麼?在哪?」
燕秋說:「就在我們所處的磁縣往東,現在叫臨漳縣,有個叫三台村的地方西邊。因為在西晉,為了避當時的帝王司馬鄴的諱,所以就把鄴城改成臨漳了。不過這個圖,應該叫鄴城平面圖,不應該叫臨漳平面圖。」
胖哥問:「都是一個地方,為什麼不能叫?」
燕秋回答道:「這裡完全保持了鄴城的原貌和稱呼,那個金虎台,在後趙的時候,為了避石虎的諱,在台上安了一個金鳳凰,更名為金鳳台。其實遊客一直把這金鳳台,當作了銅雀台,銅雀台早就被漳水沖垮了,在只剩下不足十米高的夯土堆。」
冰井台和金虎台我是壓根沒聽說過,不過這銅雀台我倒是聽過,於是我便詠起了杜牧的詩句:「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眾人都投來了欽佩的目光,燕秋笑著看看我說:「呦,你還挺有化的麼。」
我大言不慚道:「那是自然,別的不知道,這銅雀台鎖了二喬,我可是知道的。」
燕秋搖搖頭說:「又一個被《三國演義》改變思想的人。」
我不知她是在誇我,還是在鄙視我,就問燕秋:「你這話啥意思呀?」
燕秋就給我們講了,關於這銅雀台和鎖二喬的事。
她說有一首詩,是曹植寫的,叫《銅雀台賦》,其中有兩句是「連二橋於東西兮,若長空之蝃(di)蝀(dong)。」蝃蝀就是彩虹的意思,本來是為了形容這銅雀台很美。《三國演義》中,諸葛亮為了激怒周瑜,就把這兩句改成了「攬二喬於東南兮,樂朝夕之與共。」周瑜一聽,曹操要打自己老婆的算盤,這才發怒要在赤壁大戰曹操。
胖哥插嘴道:「這周瑜也夠傻的,自己老婆在東吳的床上躺著呢,他居然為了諸葛亮改編的詩,約了這麼大的一架。」
燕秋說:「周瑜懷疑,也不見得是沒有根據的,大喬和小喬的爸爸,也就是喬公,其實是曹操的恩師,他曾經評論曹操,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曹操一生也是由於這兩句話的激勵,才一直不氣餒,終成大業。不過這曹操是沒有見過小喬的,只是聽說罷了。」
梟雄兩個字,在我腦海中不停的迴盪,我又想起了姜漓說的,有七星降世,七位梟雄禍亂人間,恐怕這曹操必是一個,他一輩子打得仗,殺得人,可不是一般的多,說不定也是鬼眼驅使的。
燕秋接著又給我們講,她說這其實只是小說裡的編纂,真實歷史上曹植寫這《銅雀台賦》的時候,那周瑜早都死了,根本不會出現,諸葛亮改詞給周瑜念的橋段。
她還說《三國演義》中,對銅雀台名字的由來,那也是編的,書中說:曹操有一天出門,看見地上冒金光,就挖出來一個銅雀,他問身邊的人是什麼徵兆?荀攸就說:「當年舜的母親夢見玉雀飛進懷裡,後來生了舜,今日得了這銅雀,肯定是吉祥的好兆頭。」曹操一聽高興了,這才在漳河上蓋了銅雀台。
其實曹操蓋三台,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慶祝北征和東進的勝利,顯示自己的地位。
銅雀台上其實並沒有銅雀。公元前104年,漢武帝在長安西郊的上林苑裡,營造建章宮,其中有一組建築物叫雙圓闕。闕是古代王侯的在建造府邸時,為了炫耀權勢,在大門的兩側建成雙的塔樓。那闕的頂上,常常有鳥形的裝飾物,雙圓闕的塔樓的頂上,安裝有一對銅鑄的鳳凰,古詩《歌》中說:長安城西雙圓闕,上有一雙銅雀。一鳴五穀生,再鳴五穀熟。
曹操為了展現自己的實力,就用銅雀台命名,媲美漢武帝。但是曹操當時官居丞相,封爵是武平侯,沒有自稱魏王,所以也就沒有資格,在檯子上建鳳凰裝飾,古代的禮法是相當嚴苛的。
而銅雀台不光是一個瞻景樓,還是曹操用來操練水軍的地方。曹操在台上,讓軍士比武助興,人騷客們則飲酒作詩,台下的漳河水順著暗道,留到玄武池,水軍就在那裡操練。
銅雀台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作用,就是一個戰略要地。嚴才叛亂的時候,曹操就是在這銅雀台上躲著,才等到了王修的援軍。
不過這銅雀台的軍事作用,倒不如化發展作用大,歷史上有名的建安學,就是以這三台為發源地,銅雀台自然就是人聚集的重要場所。
當時,北方一大批學家,他們聚集在銅雀台,用自己的學造詣直抒胸襟,抒發渴望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同時還感概戰亂不斷,反映社會現實和人民群眾的悲慘生活,掀起了我國詩歌史上,人創作的第一個**。由於正是漢獻帝建安年代,所以後世稱為建安學。
建安學的出現,也是對儒家思想的一次重大衝擊,在那種戰亂紛紜、社會無序的時代,儒家思想的道德觀念,已經完全無法束縛人心了,已經不再是人們的道德標準和價值尺度,人人縱情任性,特立獨行,突出自我意識,又追求個人的精神和享受。
聽燕秋這雲山霧罩的講解,就好像聽評書一樣,一個鄴城,光這三台,就夠我們學半輩子的了
了,看來她是得了陳教授的真傳了。我佩服燕秋之餘,更佩服陳教授,陳教授要是親臨,估計講個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燕秋話音已落,但是眾人還沉浸在無盡的幻想當中,好像當時銅雀台上的歌舞詩酒,就出現在我們眼前,台下繁華的鄴城,人民幸福生活的其樂融融,就好像在我們身邊一樣,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趙鐵鎖顯然並不感興趣,打斷了大家的美夢問:「那這圖上有沒有畫,我們下一步怎麼走?」
我們在亂七八糟的線路裡,找了半天,也沒個頭緒。
還是花姐記性好,她用手指頭在圖上,順著各種通道畫到最後,就停在了一個小方室上,那正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可那圖上明明畫著這裡有個棺材,而且地面下面,是幾條七拐八繞的道路,再下面就是鄴城圖了,跟墓穴沒有任何關係。
眾人正琢磨著圖中隱藏了什麼玄妙,就聽甬道裡吵吵嚷嚷的,隱約聽到那個帶頭大哥說:「就走這條路,這路通風,前面有出口。」
我一聽壞了,那幫土匪團居然和我們走了同樣的路,而且完全不費力,就做出了經驗性的正確選擇,我們這下恐怕完蛋了,難不成就要被關門放狗了?
正在我們手足無措的時候,陸姍拉拉我的衣角,指向了那個方台。
我們順著陸姍的手指看過去,那方台上赫然出現了一個石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