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三八章 賭場之行 文 / 森刀無傷
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這男子的年紀也就三十到四十的樣子,可王浩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是個五十出頭的大叔,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錯覺,完全是因為這傢伙的賣相太讓人揪心。
明明已經是五月中旬,更何況房間裡還沒開著空調,這傢伙卻穿著一件相對偏舊的長袖,腦袋上的頭髮亂糟糟的就跟個鳥窩似的,下巴處的鬍鬚長出一截,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理了。這幅賣相無論放在哪裡都會給人以頹廢和墮落的感覺,或許也就只有在看牌的時候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些許生氣。
他就是柳小惠的父親柳俊海。
柳俊海今天的運氣貌似還不錯,桌前堆了幾堆籌碼,王浩走過來的時候,正巧看到他又贏了一局。
「老柳啊,今天很厲害嘛,都連贏十八把了,是打算把咱這場子搬空了才收手嗎?」邊上有人打趣地說道,王浩順勢看去,就見說話的是個年輕男子,這人手中還拿著一副撲克,顯然就是這裡的荷官。
其實像電影中的那種賭具在現實中已經很少有見了,比方說牌九,現在一般人都用撲克來代替,一來是習慣了,二來也方便和便宜,畢竟每一把都跟麻將似的洗牌確實挺煩人。
柳俊海聞聲就眉開眼笑地推出幾個籌碼,一邊對那人說:「小童你就別損我了行?老子在這裡輸了多少了你也不去打聽打聽,這才贏了你幾塊錢就受不了啦?」
王浩這才注意到柳俊海面前的籌碼。
對於這個,王浩其實並不太熟悉,所幸他自己剛才換了一些,對籌碼的面值有了大概的一些瞭解,稍微對比一下然後算一算之後,得出的結論是柳俊海沒有謙虛。他面前的這些籌碼加起來也就五六萬塊錢,在這種較大型的賭場中,確實連個浪頭都打不起來。
聽柳俊海的言辭之中似有不悅,那年輕人連忙打著哈哈說:「玩笑玩笑,柳哥別當真哈。」說完之後連忙問別人:「都押好了?那我可發牌了!」
這種不正規的賭場中,又怎麼能奢望裡面有多麼正規的荷官,估計這位也就是臨時過來客串發牌員的。在看到王浩手中的籌碼時,他就很自然地問了一句:「兄弟,下麼?」
「不了,我先看看,還沒弄明白怎麼玩呢。」王浩這話說的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他讀小學那會兒就在鄰村賭王二狗蛋的熏陶下認識了很多賭具。
什麼麻將牌九十三道梭哈四張以及斗地主,都一一認清,小學畢業的時候,他們班上同學的玻璃球,彩色卡片都到了他家裡——贏得。成了名符其實的小鎮賭王之二,區區幾個牌九又怎麼可能難的住他?
不過他這趟來又不是賭博,而是來看看有沒有機會完成自己那個交易的,當然不會自己也投身賭局中。
柳俊海這會兒才注意到身邊竟然多了一個人,沖王浩笑了笑之後就往邊上挪開了一點:「兄弟你剛來的?以前沒見過你啊。」
王浩很自然地插入了他特意讓出來的空當,很是不好意思地說:「是啊,第一次玩,大哥你可要教教我。」
「教?還是免了。」柳俊海苦笑一聲說:「如果你真是第一次玩,我勸你還是回去,這玩意兒別碰的好。」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反正從一個賭徒嘴裡說出來,王浩總覺得非常古怪,這就好像一個殺人犯對你說殺人是不對的一樣,渾身都不對勁。…。
王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點了點頭,卻不料身旁的一眾賭徒都噓了起來:「老柳你今天搭錯神經啦?居然還會教人向善了,你自己怎麼不收手?」
「哈哈!」那發牌的年輕人一邊發牌一邊哈哈笑道:「老柳你可別趕走我們的客人啊,老闆知道了非得跟你急。」
柳俊海顯然對他口中的老闆比較忌諱,一聽他這麼說,連忙就悻悻地說:「玩笑玩笑。」說完對王浩聳了聳肩。
說話的時候,牌終於發妥,這個話題就立刻中斷了,柳俊海的注意力立刻都轉移了回來。
牌只有兩張,在寧市這邊稱之為小牌九,這種牌不像十三道一樣充滿變數,一般情況下就是比運氣,拿了開最快。
可如果真這麼做,那賭博就完全沒意義了。
就像柳俊海這會兒這樣,將那兩張牌反面扣在左手上,另一隻手則是慢慢掀開上面那張牌的一角。
賭博,體會的就是這個過程。
王浩眼尖,再加上柳俊海也沒有防著他,隨便一抬眼就看到了第一張牌。
紅桃q。
好牌!王浩忍不住為柳俊海今天的手氣叫好。牌九這麼多張牌,要論單張來說,無疑就是這張天牌q,因為有了它就意味著這手牌最少是2點。如果下一張牌推出個三邊來,那八點九點甚至天槓都有可能,贏面非常大。
正在想的時候,柳俊海已經開始慢慢推第二張牌,下一秒,王浩別過頭去了。
居然是一張方塊十!
這怎麼說呢……
王浩汗了一把,如果說拿到天牌是好運的象徵的話,那麼拿到這張十就是好運之中最差勁的存在了,因為這樣一來他的點數就是最小的兩點。
「哎。」柳俊海歎了一口氣,扭頭跟王浩對視了一眼,繼而苦笑著翻開了牌面。很顯然,這一次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能贏,兩點實在是太小。
說句心裡話,王浩對於這個柳俊海的第一印象還不錯,至少一般賭徒在賭博的時候都心無旁騖,又哪裡會去管身邊的人。所以王浩就覺得,除去他想要把女兒賣掉這一點,這傢伙
伙還算是個好人。
因此在看到柳俊海歎息的時候,王浩就在琢磨是否安慰兩句,結果就聽有人叫了一句:「我x!」
抬頭一看,正是那發牌的男子。
他發牌,所以他就是這一局的莊家,在寧市的牌九桌上都是這樣的規定。柳俊海開牌的時候,他正好看完第二張牌,然後一看柳俊海的牌,他的臉都綠了。
翻開一看,居然是一張二跟一張十。
天二吃地二……王浩都無語了,果然一衰還有一衰強,原以為柳俊海也夠衰了,結果還有個比他更衰的。
這麼看來的話,柳俊海今天的運氣還真是非常不錯,這種相差一點的牌都能被抓到。
柳俊海也是紅光滿面,拿到幾個籌碼的時候樂不可支地拍了拍王浩的肩頭,末了發現自己跟王浩並不認識,這才幹笑著收回了手,接著似乎是為了緩解這種尷尬,他又開口道:「兄弟你玩不玩的?」
這話一出口柳俊海就後悔了,剛才還勸人不玩,這會兒又問人玩不玩,典型的搬石頭砸腳啊!
好在王浩並沒有在這一點上糾結,聽了他的話之後,王浩就很爽快地丟出幾個籌碼:「好啊,既然大哥你手氣這麼旺,我就壓你這裡了。」說著他就把籌碼丟到了柳俊海面前,完了又問發牌的男子:「這樣可以的?」…。
「可以可以!」發牌男子連連點頭。
結果柳俊海卻在這個時候扭頭看向了王浩,看了看那籌碼,皺著眉頭道:「小兄弟你是真的第一次賭博?你這個籌碼的面額是五千塊的。」
這話一出,邊上人才注意到那籌碼上,又看看王浩,齊刷刷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腦海裡都飄出了兩個大字:款爺!
這賭場裡賭的不算小,可牌九這東西來去太快,如果運氣差的連續十多把輸都有可能,如果每一把都幾千幾千的打,真要衰起來,一個下午輸個幾十上百萬都輕鬆的很。
所以這邊賭博的人雖然多,但像王浩這樣出手就丟出幾千塊的人真是一個都沒有,除非是輸紅眼的。
一聽這話,王浩在心裡汗了一下,他是真沒注意這麼多,剛才就換了一萬塊的籌碼,裡面就一個五千塊的,誰能想到運氣有這麼好,一抽就抽中了。
不過既然丟出去了自然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這點錢就算輸了也無所謂,王浩完全輸得起。
所以在柳俊海說完的時候,王浩乾咳了一聲說了句:「哎呀拿錯了,不過……這點應該也能打的?」後半句話他是對那個發牌的男子說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又對王浩做出了另一個評價:小白。
當小白和款爺這兩點結合在一起之後,所有人都給王浩做出了最後點評:凱子!
送錢的凱子!
這樣的人,誰又能不喜歡?
那男子忙不迭點頭:「可以的可以的,要打多少都行……話說柳哥你說那麼多幹嘛,這位兄弟肯定是想多贏點呢,哈哈。」他巴不得王浩一把甩個幾十萬下來,柳俊海的意思明顯是讓王浩把錢拿回去,這讓他很不爽,要知道他可是拿提成的,為賭場贏的多就賺的多。
柳俊海看了一眼王浩,張了張嘴,卻沒有再說一個字,歎著氣等待發牌。
他這幅欲言又止的模樣自然被王浩看在眼裡,王浩只當看不到。
第二把牌很快發到位。
由於這次王浩有入股,柳俊海非常夠意思的拿到王浩面前一起翻。
第一張是一張紅桃六,第二張,居然是一張方塊六!
豹子!
柳俊海真是高興的一塌糊塗,一轉頭想跟王浩擠幾下眼睛表示慶祝,卻發現王浩的視線從撲克上方略過之後居然是直直地看著那個發牌的男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視線,王浩連忙扭頭回來看了看他的牌,繼而笑著說:「牌不錯,可是,這把贏不了。」
前半句讓柳俊海很開心,可緊隨而至的一盆涼水直接就把柳俊海的熱情澆滅了一大半。
「這是豹子!」柳俊海語重心長地說著,現在在他看來,王浩真是個第一次賭博的菜鳥了。
很快開牌,柳俊海非常霸氣地在一片驚呼聲中甩出了他的豹子,結果這個時候,那個發牌男也亮出了他的牌。紅光滿面的柳俊海扭頭一看,下一秒,他的臉就跟被人潑了一層油墨一般,變得碧綠。
赫然是一對2!
地牌豹!
「真遺憾啊柳哥,豹子吃豹子!」發牌男子嘿嘿笑了笑,然後他就在一片羨慕聲中伸手過來拿柳俊海面前的籌碼。
可誰都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從旁伸出來,不偏不倚抓住了他的手腕。
發牌男子抬頭一看,正好對上了王浩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表情,發牌男心裡就一陣發虛,臉上卻依舊裝著很好奇地問:「兄弟,你這是做什麼?」
「你輸了怎麼能拿錢呢?」王浩一臉無害地看著他說,「這位柳哥是豹子沒錯,可你的……本來應該是八點?讓我猜猜,那張大鬼被你放在哪個口袋裡了?」
一片嘩然!
發牌男的臉色一瞬間就憋成了醬紫色:「你別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