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7 護著她的居然是他 文 / 秦傾
後半夜，靳愷諾倒是沒在鬧她，葉芷混混沌沌的睡過去了，只是睡得不是很踏實，腦子裡總是想著事情，朦朦朧朧的像是感覺到有人給她蓋被子，只是她又像是醒不過來。
第二天，兩人都沒有出門，倒是電話不停的來，她索性關了手機，靳愷諾那邊也好不了自己多少，手機座機頻頻在想，只是礙於他的身份沒人敢被他掛了電話之後再來第二遍。
「想知道今天仲志胤和單尹桐的緋聞新增添了誰嗎？」在一邊電腦工作的靳愷諾轉頭看她，葉芷正在翻著書頁的手一頓，沒回答，他徑直走了過來，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增加了我表妹，你。」
葉芷一愣，已經看到靳愷諾把筆記本電腦直接放在她的腿上，男人兩條長腿直接壓在chuang沿上，靠在一邊看她。
「……」
葉芷只得去看裡頭的新聞，一看她就皺了眉，昨天她穿渾身跟仲志胤站在婚紗店裡的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照了下來，照的是她的側臉和仲志胤的背影，但是明眼人一看就能認出來，當娛記多年，她自然知道這種照片越模稜兩可，越能惹火燒身。
再看標題，葉芷柳眉蹙的更加的緊，外界普通人都不大知道她是葉家的千金，更不知道她是靳愷諾掛名的未婚妻，只是上次迷醉照片的事，徐鶴怕她名譽受影響硬生生給她安了個靳愷諾的表妹上去，現在人家就說仲志胤逼單尹桐自殺其實就是為了葉芷。
「無聊。」
葉芷啪的把電腦合起來還給靳愷諾，站了起來，她有點悶，不想待在這裡，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才起來，便聽到身後男人戲謔的聲音：「要出去？你現在要出去的話只能我陪著你，不然你會被那些記者問死，你可是當過娛記的，小狗崽多煩人，你清楚。」
腳步一下就頓住，葉芷只得靳愷諾的話是對的，可是這惡劣的男人跟自己在一起，那又不知道會掀起什麼風浪。
似乎看得出她的猶豫，男人又笑了笑：「你覺得你跟我鬧出點兒事來好呢還是跟仲志胤呢，別忘了，你可是還掛著我未婚妻的大名，你爸媽昨晚過來，搞不好也是聽到了風聲，誰知道你那麼不給臉，轉身就跑，嘖嘖，你這個時候下去，你爸媽是回去了，可是我爸他們還在，想好怎麼說了？」
葉芷臉色一白，只能求助的看向他，靳愷諾樂了，起身，一張迷死人的臉湊過去：「求我？」
「你……」葉芷無語，這男人是有多無聊還是多有惡趣味，她煩躁的瞪他，「你不幫就算了。」
說著轉身就走，男人倒是笑著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葉芷推門下樓的時候，果然孟子嫻和靳盛天都在，茶水都喝了一輪了，見他們兩終於下來了，頓時面色嚴肅了很多。
「小芷。」靳盛天開聲，「過來，我有話問你。」
葉芷看了靳愷諾一眼，見那廝完全沒有幫自己的想法，她只得硬著頭皮挪著過去，乾巴巴的叫了聲：「爸，早。」
「嗯，坐。」靳盛天睨她一眼，把今早的報紙攤開在她的面前，上面就是她穿婚紗的側面照片，「這是怎麼回事兒？昨晚你爸媽過來就是聽說了你的事，沒想到一早上還有這樣的照片出來，小芷，你倒是給我個解釋。」
葉芷心頭悶悶的，靳愷諾懶懶散散的坐在一邊，拿著手機在玩遊戲，似乎眼前的根本不關他的事。
「我……」
葉芷心思翻轉，想著昨晚朱曉是過來了，吃晚飯的時候看了新聞的，看到仲志胤的時候她是問過自己的，只是當時她心情實在是不好，沒心思去回答，現在想著了，又聯繫靳盛天現在的樣子，估計朱曉和葉明望都沒有把她跟仲志胤以前的關係說出來，也是她現在算是靳愷諾的妻子。
雖然是個掛名的，但是也是，要是翻她以前的感情史出來，靳家的面子往哪裡放，自然是能避過的不說的就不說了。
靳盛天還在盯著她看，葉芷只能只能自己圓謊：「昨天，愷諾說覺得上次的婚禮辦的不漂亮，我們連個婚紗照都沒有，所以想去補一個，也是臨時想起就在那裡下車去試試了，沒想到仲志胤也在，他……他應該也是在給別人選婚紗吧……我們就隨口聊了兩句……」
這話說的，真溜。
靳愷諾低頭玩手機的頭微微的抬了起來，這女人還知道把自己拖下水，呵，還沒笨到死。
「是這樣嗎？」靳盛天轉頭看向靳愷諾，似乎有些不相信，但是照片其實也沒有照的多麼的清楚，也沒聽到他們的話，靳盛天也問不出什麼來。
靳愷諾把手機丟到一邊，伸了伸懶腰，沒回答父親，倒是湊過去低頭在葉芷耳邊：「你說我回答是呢還是不是？」
葉芷眉眼一僵，不怕死的壓低聲音來了句：「反正戴綠帽的是你，你大可以說不是。」
「……」
好！
他媽的！
葉芷真有你的！
靳愷諾嘴角抽了抽，狠狠的瞇了瞇眼，哼了哼，才轉身：「嗯。」
嗯？是什麼意思，靳盛天嚴肅的看他：「臭小子，給我正經點兒，到底是不是，你嗯嗯嗯的什麼意思？」
靳愷諾不耐煩，直接起身，煩躁的丟了個字：「是。」
沒再說話，靳愷諾大步的往外走，葉芷一怔，她可不想單獨跟靳家兩老坐在這裡，她會招架不住的，她只得也匆匆起身：「爸媽，我……我跟愷諾出去一下。」
一直到上了車子，司機在前頭開車，靳愷諾閉目養神養的夠了才睜眼看身邊的女人：「小葉子，你有種。」
葉芷身子僵了僵，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剛才的事，她低著頭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一時間沒話說。
在前面等紅燈的時候，司機回頭問：「少爺，少夫人，要去哪裡？」
葉芷上他的車，自然沒有什麼發言權，她也沒特別的地方想去，只是默默的待著就會想起仲志胤的事，她真的心煩只想出來走走，不過靳愷諾在身邊，她還是下車吧，這邊離余奶奶的胡同也不遠，她去看看奶奶吧。
想著就葉芷就開口：「到前面的拐彎處停一下好了。」
看了看方位，靳愷諾皺眉：「你回姜家？」
葉芷倒是驚訝了，她是沒想到靳愷諾能知道她以前住在哪裡，她聳聳肩：「姜百榮他們好像搬走了，我回去看看鄰居的奶奶。」
「鄰居？」靳愷諾似乎很是不解，抱著肩膀上下的打量她，「你說你，有親爹親媽不看，養父養母也不看，大費周章的去看鄰居，這是什麼道理？」
葉芷低了頭，眉眼間是一片灰霾的顏色，是啊，她其實有那麼多的親人，可惜了，沒那麼多的福分去享受親情。
抿著唇，撇開頭，她看向車窗外，許久才答了一句：「那個奶奶對我好。」
只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足夠讓人聽著心酸動容，這麼多的親人，還不如一個鄰居沒有血緣關係的老人家，靳愷諾像是想到什麼，難得的也沉默了。
車子開到胡同口，再也進不去，葉芷推門下車，倒是沒想到靳愷諾也跟著下來，她看向他：「你怎麼……」
「我無聊，不行？」靳愷諾皺著眉，看著這裡到處都像是垃圾場似的胡同，又髒又臭，牆壁還掉灰，門生銹掉漆，整個難民營的樣子，鬼才會住這裡。
葉芷無語，只得撇撇嘴，往前走。
靳愷諾嫌棄的跟在她的後面，時不時還有肥大的老鼠從他腳邊竄過，葉芷像是見怪不怪似的，走的特別的淡定，嘖嘖，他該說這女人膽子大還是什麼，若是換了別的女人，估計要嚇得尖叫痛哭了。
「喂，那片葉子。」靳愷諾快步趕上她，走在她外側，「你以前就住這個亂葬崗一樣的鬼地方？」
葉芷翻了翻白眼，什麼亂葬崗，這裡是住人的好吧，她看向他：「從我記事起一直到去年，我都住在這裡。」
靳愷諾又看了看四周，對這裡的環境簡直就是嗤之以鼻：「得得得，趕緊的去看完你那個鄰居奶奶走人，這什麼鬼地方。」
看他的樣子，葉芷倒是難得的心情好了些，嘴角揚了揚才抬步往前走。
來到熟悉的巷子，葉芷經過的時候看了一眼姜百榮緊閉的房門，那上頭還有新寫的恐嚇字眼，她站定了腳步看著，心裡百般的滋味浮上來，姜天藍可是好好的住在葉家呢吧，還進她的房間了呢，可姜百榮呢，現在估計是跟喪家犬一樣東躲西臧，有家不能回吧？
才剛歎口氣，就聽到身邊靳愷諾的聲音：「喂，那片葉子，你不是要來看什麼奶奶，她不是對你很好嗎？」
葉芷被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識的點頭。
靳愷諾又看白癡似的看她一眼，指了指她的手：「你上門去看別人，你就不帶點禮物什麼的？媽的，一點水果你也要買不是？你個沒禮貌的女人。」
葉芷嘴角一抽，她真沒想起了，而且也不是一出來就想著要來看余奶奶，她被靳愷諾這麼一噴，頓時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禮貌，雖然余奶奶不計較這些，可是奶奶一個孤寡老人，這麼辛苦這麼累，她來看她是該帶什麼才是。
正想著要說話，靳愷諾就開口：「你在這裡等著，我去買，煩死，我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說著，靳愷諾惱怒的瞪她一眼，轉身大步的往外走，葉芷一愣沒忍住，噗嗤的笑了出來，靳愷諾倒是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沿著路葉芷慢慢的往前走，她得等著靳愷諾買完東西回來才是，迎面，猛然的一陣冷風襲來，葉芷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帶著刺鼻氣味的液體澆了她一身，有頭到腳，到處都是。
「你這個小踐人，害人精，你還敢回來……」巷子拐角處，一女人衝了出來，一手將剛才裝液體的鐵桶咚的一聲丟到地上，一手啪嗒的掏出一個打火機。
渾身都是粘稠的液體，葉芷難受的要命，她才一抬眼，就認出了那個女人就是自己的養母邱玉香，鼻子間聞到的氣味更加的濃烈，她一下子腦子驀然的驚醒，她被潑在身上的，居然是汽油。
「我們好好的將你撫養長大，你現在倒是做回你的大小姐就翻臉不認人了，你把我們害成這個樣子，你還有良心嗎？」邱玉香歇斯底里的尖叫著，這個時候這個點兒，胡同裡都沒什麼人，年輕人幾乎都出去打工了，年長的人在屋裡頭休息。
葉芷只得靜的後退，邱玉香拿著打火機逼近她：「就算我們不是你親生的父母，那也是養大你的人，你居然這麼忘恩負義，不給錢我們就算了，還給個假的卡給我們，裡面才五十塊錢，他被押著去還債的時候被打的進了醫院，全身上下多處骨折，現在生不如死，你讓我們以後怎麼辦，那是你養父啊……」
邱玉香披頭散髮的，一臉的骯髒，指甲黑漆漆的像是個鬼似的，聲音還很淒厲，又哽咽又零碎。
「我也要你嘗嘗什麼才是生不如死的滋味，你個小踐人，都是你，都是你……」
啪嗒的一聲，一陣火光從她手裡竄出來，邱玉香陰翳扭曲的臉顯得更是詭異。
葉芷沒有猶豫，轉身拔腿就往外跑，她現在只能跑，別說這裡沒人，就算有人，她喊救命也是沒有用，畢竟這條胡同裡的都是窮人，整天也有不少追債的在這裡追債，大家能躲就躲，能避就避，誰也不樂意蹚渾水。
身後的腳步聲緊緊的跟過去了，似乎總是就差那麼一點就要扯到了她的衣擺，葉芷沒頭沒腦的往外奔，根本不知道跑到了那裡，這個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仲志胤，她邊跑邊掏出手機，根本不敢停頓，直接按了快捷鍵撥打過去。
只是那頭傳來的是機械化的人工台聲音服務：「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啟用來電顯示功能……」
死死的拽緊手機，所有的委屈，辛酸，害怕，不安，一下子都潮水一般的朝自己席捲而來，她就真的是跑不動了，胃部因為猛然的一陣跑動，現在抽疼的厲害，她扶著牆喘息著，她真的很不甘心，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居然不在。
還記得他曾經說過的，小葉子，我的手機永遠為你開著，只因為我24是小時全天候無休止的等你，等你找我。
往日最貼心的情話還在耳邊，只是如今，很多事已經不一樣，別說等她找他了，現在連電話都接二連三的打不通，就算打通了，他也沒接，太多次了。
從昨天在婚紗店她跑出來，仲志胤給她打過無數電話，她都沒接，早上甚至關了手機，可是她沒想到，他這麼沒有耐心，不再打過來，現在是連手機都關了。
心，像是被無盡的絕望和失落緊緊的裹住，葉芷真的好想哭，好想哭，把一切不好的都哭出來，可是她現在沒有時間，她還不想死。
就在不遠處，邱玉香也停下來喘息，再動的時候，不小心被腳邊的垃圾絆倒，摔了一跤，腿上都破皮了，葉芷以為她會算了，可沒曾想到，才半刻鐘，她又掙扎著爬起來，才衝過來幾步，一輛熟悉的跑車倏然的從一頭開了過來，車子輕巧在邱玉香身邊擦過，沒真的撞到她，只是也讓她砰的摔在了地上。
車門打開，下來的男人一雙深邃狹長的眸子，銳利的瞇了瞇。
葉芷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她對靳愷諾心裡湧起一股不知名的感激，在這樣的環境中，人總是最為脆弱和焦慮的，對突然出現的人總是有種期盼和強烈的依靠感。
邱玉香看了一眼，捂著撞疼的手腕，想要爬著去拿掉在地上的打火機，可近在咫尺的打火機，卻被男人一腳踢飛了。
「才走一會兒，你怎麼就弄成這個鬼樣子？」
靳愷諾皺起好看的眉頭，望著一邊的葉芷，從頭到腳，到處都濕漉漉的染著汽油，又難聞又難看。
葉芷面上沒有一點應該有的血色，也不知道是剛才劇烈的奔跑還是受了驚嚇，她現在到處都疼，話都回答不出來。
邱玉香又爬著要去撿打火機，卻被男人一腳踩在腳下，她痛的哇哇大叫：「放開，放開我——」
「你敢動我的女人，還讓我放開你？」男人輕蔑的低頭看著被踩在自己腳下的女人，哼了聲，「你是誰？」
「她這個小踐人，要不是他，我老公能半死不活的在醫院躺著嗎？女兒給父親還錢那是天經地義，這死丫頭倒是好，給了個五十塊的卡給我們還錢，害的我們成這個樣子，我要她死……」
在邱玉香的眼裡，不管姜百榮多麼不好，反正是她老公，那就是她的天，而葉芷，他們可是養大她的，就該不計回報的給他們還錢。
聽著這話，靳愷諾想了想就知道這女人估計是姜百榮的老婆，他是沒見過姜家人，但是也聽說過姜百榮特別愛賭博，聽這女人這麼說，肯定是什麼時候姜百榮又欠了錢找葉芷要錢，葉芷坑了他一回，然後鬧出這樣的事來。
腳下的力道鬆了鬆，靳愷諾看向葉芷努了努嘴：「去，你到車上去。」頓了頓，他又看向邱玉香，「既然你們把女兒都換回來了，有什麼你們該去找姜天藍，她，可是姓葉的，跟你們有毛線的關係？」
邱玉香掙扎著尖叫：「她可是我們養大的……」
「你問過她想不想你們養大麼？」
男人涼涼的答了一句，邱玉香一下子噎住，當年是她把孩子換了的，出於一點私心和報復，他們也對葉芷沒有多好，可是……可是到底養大了她，她就該懂得報恩。
葉芷渾身都難受，風一吹，她還打著冷顫，她看著名貴的跑車，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上去。
「髒了你給我洗乾淨就得了。」靳愷諾淡淡的來了句。
葉芷抱緊了身子，繞過去，拉開車門，邱玉香看著她的那雙眼睛像是恨不得要把她給剝皮拆骨的燒死，葉芷坐到後座，司機連忙給她把毛巾遞了過來，她緊緊的裹住自己，眼簾輕垂，神色淒婉。
「我會讓人給你送錢，你們下半輩子都不用憂。」難得，靳愷諾有一回不趕盡殺絕的，「只不過你們家跟葉芷的關係就此中斷，記著，你們女兒是姜天藍。」
鬆開腳，靳愷諾轉身上了車。
司機正要發動車子，邱玉香趁著兩人在車內不注意，連滾帶爬的將打火機點燃了一張紙，迅速的朝敞開的車窗丟了進去。
葉芷裹著毛巾低著頭，全然沒有感覺危險，靳愷諾經歷的事情多，到底警覺性高，葉芷只感覺到腰際一疼，就被他扯著換了個方向。
「該死！」
男人本能的將她護在懷裡，手臂擋住丟進來燒起來的火紙，一下子車子裡沿著剛才葉芷坐過的地方有油漬的地方燃起了一條小小的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