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嫡女不乖之鬼醫七小姐

正文 第097章 醉酒壞事 文 / 塵飛星

    花著雨和黎司桐兩人棄馬而行。由於密林野草甚深,害怕蟲蛇之類侵襲,花著雨早已事先在身上抹了避蟲蛇之藥粉,儘管這樣,不時還是有蟲蛇從樹上墜落下來,走在前面開道的黎司桐耳聽八方,只要稍一有動靜,就會迅疾拔劍揮去,一定會一斬一個准!

    兩人走走停停,翻了一個山頭不都曾見到賀蘭晴的蹤影,花著雨不由急了起來,「這深山密林,為了奪得前三,她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吧?」

    黎司桐警惕地看著四周,「別看郡主一介女流,她們的巫蠱之術天下一絕,有危險的地方她絕對不會去。沒她的蹤影,定然是發現了大傢伙的蹤跡,等待擊殺的最佳時機。」

    而就在他說話之際,不遠處突然傳來震天價響的虎嘯聲,面且虎嘯聲不似先前那般悠長,分明還帶著狂躁,黎司桐一喜,「一定是睿郡主,我就說她絕非泛泛之輩。」

    「既然如此,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黎司桐拉住她,傾耳聽了一下,「別慌,我看這裡有點不對勁,好大的惺躁味。」

    花著雨此時也聞到了異味,不及多想,從背後兜裡拿一個瓷瓶拔了塞子就往黎司桐身上傾倒,一些氣味古怪的黃色粉末頓時粘了黎司桐一身,黎司桐奇怪道:「這是什麼?」

    「恐怕即將有大蟒,我們就算現在逃也不及它的速度,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只要它不往我們身上咬就成。」花著雨說著把一瓶藥粉全都倒在了他身上,然後將瓶子一丟,拍了拍手,笑嘻嘻道:「如果我們在大蟒的陪同之下前行不知是什麼樣子?」

    看她即將遇險居然也面不改色,黎司桐心裡大為佩服,揚聲笑道:「應該算是千古奇觀,不過若是能殺了它,可以當一隻吊額大虎,說不定我還能因此物而進前三。」

    兩人皆臨危不懼,都是有膽色的人。而就在他們說話之際,只見旁邊草叢中有異物蜿蜒而來,速度相當快,花著雨自覺讓開,並且手腳靈活的往一株大樹攀爬上去,她殺蟒無能,可是也不能成為黎司桐的拖累。

    等她坐上一根粗壯的旁枝,低頭一看,那蜿蜒異物果然是一條六七米長的巨蟒,身粗十多公分,體表呈豹紋花斑,那引頸昂首時喉下的黃白色讓人看得心驚。

    黎司桐挺身拔劍,不動如水,卻緊盯著它。

    那大蟒也停住,兩隻陰寒的眼睛與他對視,似乎也在等待對佳時機將眼前的食物吞裹入腹。

    就在這一瞬,大蟒長長的尾巴使勁一甩,如一道狂風席捲而至,所到之處,草木皆被劈斷,紛紛倒地。黎司桐身形驀然騰空而起,身劍合一,劍尖挽出劍花,直朝大蟒一雙招子飛刺而去。

    大蟒尾巴飛速捲至,黎司桐一腳一蹬旁邊樹桿,險險讓開,不待蟒尾再襲,換了一口氣,繼續向蟒眼狠刺。

    大蟒似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身手的人類,避讓之餘,張開血盆大口,紅信迎著黎司桐手腕倒捲。

    眼看黎司桐的劍尖就可將信子一斬為二,不料一隻箭矢不只從哪裡飛速射來,如果他繼續揮劍,手臂必然要被箭傷。他冷哼一聲,驀然將劍尖一轉,一點蟒首,身形騰空倒翻而回。

    「是何方宵小行偷襲之能事?」他沉劍喝問。

    「真會血口噴人,什麼偷襲不偷襲的,分明是我們九皇子剛才射箭救了你,怎麼還倒打一耙?」

    這時騎著馬從林子深處出來的,正是楚明寒帶著他的十多個侍衛,外加陳書豪和幾個小囉嘍。

    說這句話的,正是陳書豪,而從他的言語可以聽出,剛才射箭的卻是楚明寒。

    花著雨在樹上看得清楚,剛才那一箭分明是朝著黎司桐的握劍手射去,肯定是楚明寒想傷黎司桐,哪有出手相救之說?

    她冷笑道:「有些人說話真是不要臉,如果不是人躲得快,一定要讓那箭插在人身才算是實事偷襲不成?」

    楚明寒的瞳眸裡帶著陰寒,「本宮先看中這條巨蟒,當該是本宮獵殺之物,世子卻在這裡撿便宜,豈能讓你佔了這等好事?」

    黎司桐氣極而笑,「此蟒身上並未寫上你的名字,你也未在它身上做個標記,誰知道是不是你先看中的?依我看,還是我先中的,是你來想便宜才是。」

    旁邊侍衛大怒,「我們殿下豈會是這種人?別血口噴人!」

    楚明寒一揮手,一指那甩著尾巴又朝他們游曳過來的大蟒道:「既然世子說是你先看見的,那不如我們一齊上,看誰傷它多將它殺死,它就是誰的。」

    黎司桐冷笑一聲,提劍就朝那蟒走去,分明是同意了。

    楚明寒年齡雖比他幼,膽子也大得很,拔劍在手,齊朝那蟒行去。

    那蟒見又多了一個粉肉團,胃口大開,腥涎直流,再次甩尾,首先發起了攻擊。

    黎司桐這次不敢莽撞,不斷躲避大蟒的進攻,而楚明寒則初生牛犢不畏虎,直接提劍就上。而每當他一險時,他的那侍衛就會適時射一箭,讓大蟒畏懼而不再纏上他。

    他們在那邊鬥得不可開交,發現花著雨只一人呆在樹上的陳書豪眼珠一轉,悄悄舉起弓箭,直朝她射去。

    早關注著他的花著雨將身後的雨金剛拿出來一撐,硬生生將他的箭給擋住,看得陳書豪一呆,實在不明白她怎麼手裡忽然就多了把能擋箭的鐵傘。

    如此好機會,他自然不會死心,他趁人關注人蟒大戰之機,悄然摸到花著雨所在的大樹旁邊的樹下,在掌心吐了一口口水,使出吃奶的力氣朝樹上攀爬著。

    花著雨不動聲色,直到他好不容易爬上樹,要沿著交錯的樹枝悄悄爬過來時,她忽然大叫,「小心!蟒在背後!」

    她突然一聲將陳書豪嚇得差點從樹上掉下去,他左右看看,根本沒人注意他,而不知何時,兩人一蟒此時已翻滾著殺到了他所在的樹下,他嚇得臉色一白,生恐那蟒發現他的存在跳起來咬他一口,趴在那裡再也不敢動彈。

    而楚明寒別看他年紀小,卻極為卑鄙,每當黎司桐一劍要刺中大蟒要害時,就有侍衛箭襲,黎司桐不得不避,打了這麼長時間,他連一劍都未傷大蟒,到時候若要論蟒身上的傷,他肯定不及楚明寒。

    黎司桐忙而無功,心裡氣惱,正欲退出,忽聽花著雨的大叫,他退後朝她看去,花著雨卻連連朝他打眼色,當他看到掛在樹上的陳書豪,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暗點了下頭。

    花著雨嘴角漾起一抹詭異地笑,驀然折了一枝奮力朝下面的大蟒擲去,她也不知這一擲之力有多大,當那枝擊中大蟒時,樹枝居然射進正在地上翻滾的大蟒厚鱗裡。

    吃痛的大蟒怒而昂首向上撲騰,就在這一瞬間,花著雨拔出靴子裡的郎王劍朝一側的樹枝一削,還沒反應過來的陳書豪就慘叫著朝樹下栽去。儘管他手裡死命抱著樹枝,但是樹枝被劈,受力不住,另一頭也卡嚓一聲斷裂了,他整個人徹底朝那已騰起的大蟒身上掉去。

    而在大蟒騰起之前,楚明寒正提劍與大蟒憨鬥,此時大蟒上騰,尾部亦同時亂掃,此時機不可失,黎司桐扭腰用力將那亂擺的蟒尾一踢,蟒尾終於不受控制且精準地朝楚明寒背部撞去。提劍在手的楚明寒再難控制力道,「撲」地一聲,一劍將掉落蟒身的陳書豪刺了個對穿過。

    背部受了重擊的楚明寒一口鮮血噴出老遠。

    陳書豪高聲慘叫。

    眼看從天而降的陳書豪和斗蟒的楚明寒兩人同時受了重傷,眾侍衛和囉嘍們忙不迭驚呼著奔過去搶人,黎司桐則趁此眾亂大蟒受驚之機,一劍將大蟒一斬為二,再一劍將它可怖的頭顱斬下!

    楚明寒臉色蒼白的捂胸癱倒在地,陳書豪胸口劍洞血流汩汩,業已昏迷,現場一片人仰馬翻,他們再也無法顧及傷人傷蟒取功,幫陳書豪簡單止血後,就抬了兩人飛快朝外面狂奔而去。

    樹林裡轉眼安靜,花著雨拍掌而笑,從樹下跳下來道:「世子神勇,居然能將這麼大的蟒蛇也給殺了,回頭提了頭可以邀功了。」

    黎司桐也是神采飛揚,「若不是你幫我把那些礙手礙腳的傢伙趕走,我哪裡能得此大功?」

    花著雨看著他身上被噴的血跡,嘖嘖有聲道:「這倒不算什麼,若是九皇子傷得重的話,就怕他們會倒打你一耙。」

    「我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到,而且他的傷確實是蟒尾所撞,與我何干?要栽到我的頭上,總也要有個證據不是?」黎司桐連聲狡辯。

    花著雨也覺得他說得有理,不過她還是佩服他當機立斷抓住機會就下手的果斷,不然事情哪裡會如此順利?而且那個討厭的陳書豪是傷在九皇子劍下,看這次皇太后怪誰去?

    此時她心裡大爽,想想剛才立功的那一擲,不由暗讚方籬笙料事如神,就知她急需這種特異功能,如果這種神功日後都能持有,又不必修煉什麼的,那該多好。

    此時不遠的虎嘯聲也停了,兩人不知賀蘭晴究竟怎麼樣了,便提著大蟒頭再次朝虎嘯聲處走去。又不知走了多遠,累得兩腳發軟的花著雨拿出芍葯為她準備的饅頭給黎司桐分了兩個,兩人胡亂吃了兩口,喝了幾口水,又繼續前行。終於,兩人耳畔同時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雜亂馬蹄聲,然後還有女子的說話聲,哭泣聲。

    當聲音越來越近,就看見一身英氣的賀蘭晴一馬當先,臉上笑逐顏開,後面跟著六七騎,有兩騎上面是各馱一隻斑斕大虎,由兩個少女牽著。還有一匹上坐著安寧公主,她衣裳凌亂,頭髮蓬得像雞窩,那哭泣聲正是由她發出,一身狼狽得像遭了什麼大難一樣。

    還有其他幾女亦一臉垂頭喪氣,他們的神色與賀蘭晴簡直是兩個境界。

    「花著雨,世子,你們的戰況如何?」賀蘭晴笑得嘴都合不攏揮手大聲問。

    黎司桐笑著大聲回道:「不錯,已經殺了一隻大蟒,你呢?」

    「我也不錯,這後面的一雌一雄白晴吊額大虎全是我的傑作,恭喜我吧,我今日的收穫不淺。」

    花著雨咋舌,她一個人居然殺死兩隻大老虎?是怎麼做到的?那後面哭泣的安寧公主是怎麼回事?

    已到近前的賀蘭晴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疑問,不無譏嘲道:「我們的公主殿下英明神武得很,為了幫我抓虎,居然以身試險,不僅將大老虎給誘了出來,還準備作為虎腹祭,把自己獻身。」

    這句話似乎一下子扯到了安寧公主的痛處,她大聲叫道:「賀蘭晴,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今日如此對我,他日我一定讓你百倍奉還!」

    賀蘭晴冷笑,「我對你做了什麼讓你如此記恨?你不是應該罵那個心狠手辣將你推出去的舒娟嗎?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現在已成了碎肉,怎麼還好意思在這裡對我大呼小叫?」

    安寧公主無話可駁,又是拍著馬背大聲痛哭。

    花著雨實在好奇發生了什麼事,賀蘭晴一把將她拉上馬背,對黎司桐道:「你的馬呢?」

    黎司桐一指後面,「丟在那邊了。」

    「好,那我們去找你的馬,然後一起出去,天色也不早了。」

    三人搭成一致意見,領著那幾女兩虎出了密林。

    經花著雨在馬背上對賀蘭晴一問,才知道賀蘭晴為什麼能一次打死兩隻大虎了。

    原來賀蘭晴見到虎影之後追過去,由於她速度太快,那虎影不及躲,竟被她發現那虎影根本是披著虎皮的人假扮。

    她不動聲色,悄悄追隨其後,那虎皮人最後和舒娟、安寧公主等人會合,說花著雨他們肯定已經跟過來了,只要把他們往虎穴裡引,一定讓他們有去無回。

    得知她們的陰謀,賀蘭晴才知這附近有虎穴,她也懶得找,立即引頸學了一聲虎嘯,一聽虎聲就在身後,嚇得那幾個少女花容失色。她們來狩獵,讓她們打打山雞野兔梅花鹿良善之輩之行,可是讓她們與大傢伙比對,那豈不是要她們的命?

    何況她們本不想深入密林,如果不是舒娟和安寧公主要求,說要讓花著雨出不了密林,她們無論如何是不敢來的。

    現在猛聞虎嘯,一個個嚇得拔腿就跑。

    可惜賀蘭晴的那聲虎嘯立即就得到附近虎穴老虎的回應,兩隻老虎嘯叫著朝這邊奔來,竟然與逃跑的少女們來了個迎面相撞。

    看到是兩虎,安寧公主知道舒娟武功高強,又箭法堪妙,緊緊抓著她,與她一起向西奔逃,那些小姐向東。

    如此好的野食,兩虎立即兵分兩路追趕,賀蘭晴也不急,先將向東的老虎攔住,幾番搏鬥下來,老虎已被她用網套住頭,然後一劍直擊其心臟斃命。

    那些少女對她無比佩服。

    她轉身又騎馬去追另一虎,其實舒娟帶著安寧並沒跑遠,因為她們始終騎著馬在原地轉圈,她到的時候,被追之不及,她們兩人的馬已叫老虎咬死,老虎正對她們兩人虎視眈眈。

    賀蘭晴一見此景,便大笑不止,就說舒娟武功高強,何必被安寧拉住也跑不脫?不若放下安寧,老虎得一人,便不會追另一人,與其兩個人死,不若一個人活。這話一出,舒娟二話不說,就把安寧推了出去,然後一個人逃之夭夭。

    安寧被推到虎前,嚇得魂飛魄散,也就在老虎朝她一撲之間,賀蘭晴身手敏捷地一劍從下往上刺中,準確地命中那虎心臟,使她再奪一虎命!

    聽到這一經過,花著雨和黎司桐同時大笑,想到安寧和舒娟本是要設計他們的局,結果卻演變成她們險些入虎腹,真是快哉。

    聽著他們的笑聲,安寧在後面恨得牙癢癢的,眼下卻又實在不敢惹他們,只能忍氣吞聲。

    幾個人一路停停走走,花著雨為免自己空手而出臉上太掛不住,順便拿出她的小劍利用還算順手的內勁,一路也打了兩隻山雞一隻野兔,這樣子提出去,也不至於太丟臉。

    一行人出得密林時,已到傍晚時分,寬闊空曠的平地上已升起裊裊炊煙,人們正站在臨時廣場上等待狩獵歸來的人。

    當看到他們這一行出來,一些下人們飛快地朝各自的主子撲去,芍葯亦不例外,好一陣上下的摸看,直到確定花著雨沒有受傷,方才停手帶著哭腔道:「看到九皇子和陳小公子被人抬出來,奴婢生恐小姐像他們一樣受了傷。還好沒事,奴婢擔心得恨不得跑進去找人才好。」

    看來她是真的擔心她。花著雨握住她的手,笑著小聲道:「難道你不知道我身懷絕技嗎?豈會像那兩個倒霉鬼一樣受重傷?好了,在獵場裡我才啃了兩個干饅頭,有沒有準備吃的?快餓死了。」

    芍葯飛快的一抹眼淚,點頭,「早準備好了,方公子還親自為小姐做了清蒸魚,清蒸八寶雞,說是小姐最愛吃的。」

    「他說我最愛吃清蒸魚和清蒸八寶雞?」

    芍葯點頭,「奴婢都不知道,原來小姐喜歡吃那個嗎?為什麼不交待奴婢做?」

    花著雨歪著頭想了想,她有告訴他喜歡吃這兩樣菜嗎?還有,他為什麼要親自給她做菜?

    不過一想到雞,才想起她路上打的兩雞一兔,等回頭找的時候,賀蘭晴已和謝俊之攜手過來,「不用找雞兔了,獵物已經由黎世子一起交到前面去記數,等記過數量,他就會把你打的獵物提過來,說晚上大家一起吃燒烤。」

    「那再好也不過。」花著雨看向謝俊之,「謝大人如果沒事的話,不如到我那邊一起去用晚飯?」

    謝俊之也不推辭,「那就叨擾了。」

    幾個人走到營帳,外面業已擺好一桌飯菜,好像知道要多幾個人一般,碗筷都已經擺好。花著雨四下看了看,問一個正在端菜的娘子道:「我師父呢?不是說他在這裡嗎?」

    那娘子揩了揩手,恭身道:「小姐師父剛才確實在這裡,不過你們剛回來之前讓皇上跟前的德公公叫走了,方公子交待奴婢擺了四副碗筷,說他可能就在皇上那邊用飯了,讓小姐和客人先吃。」

    「看來方公子已經算到小姐會帶客人來,才叫人擺四副碗筷,既然這樣,就開始吃吧。」芍葯笑道。

    花著雨看著另一副碗筷,「可是這副……他是給誰準備的?」

    「那還用說,自然是我了,難道我給你們跑了腿,連頓飯都找不到吃嗎?」

    眾人回頭一看,竟是黎司桐來了,他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緋色衣袍,整個人精神煥發。而他身後的一個小廝手裡正提著花著雨打的山雞和野兔,他對小廝道:「把雞兔給這位娘子去剝皮清洗,我們今天晚上還要來一頓熱鬧的。」

    小廝忙提了獵物跟著那娘子進去準備了。

    幾個人都餓了一天,再加上花著雨早上也只胡亂扒了兩口,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也不多請,便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可是她的眼睛在桌上轉了一圈,也不曾見到芍葯說的什麼清蒸魚和清蒸八寶雞,不由朝芍葯看去,芍葯也是莫名其妙的攤了攤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因為她已經到臨時廚房去問了,廚房裡的人只說方公子把菜端出去了,至於端去哪裡了,他們也不知道。

    花著雨也不好當著人問,只能埋頭吃飯。

    好在幾個人經過今天一天的接觸,都還算熟識,一頓飯吃得並不太拘謹,賀蘭晴開心,黎司桐心情也不錯,不過他始終都沒有像其他少年人一樣那般大肆說笑,分明還是有幾分與同齡人的不同。

    謝俊之說話很是中規中矩,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與賀蘭晴的放得開截然不同,或許只有這樣性格的兩個人,才能互補,真正合得來。

    幾個人有說有笑,很快就下了席。而下人們又在營帳前架起了木柴,將切開的雞兔用盤子裝好,準備晚上的燒烤。

    這一次自然不完全是為了吃,不過就是一種野外消遣談天說地的一種氣氛。

    幾人才坐好,楚霸和方籬笙以及楚明秋竟然一起過來了。楚霸還讓人帶來了兩罈好酒,說是燒烤怎能無酒?所有在坐的人都要喝酒才有氣氛。

    看他臉微紅的樣子,似乎是才剛飲過酒的,說話雖然清晰,聲音卻比往日提高了不少。

    他本是坐在花著雨斜對面,隔著火堆,提起罈子就親自過來為花著雨斟酒,「本太子第一個要敬的就是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現在所有大澤的人都知道我喜歡你,為了不辜負我對你的心意,這酒我勢必要先敬你才對。」

    花著雨沒料到他突然來這一招,當著諸多人,略有尷尬,看向方籬笙,他只是慢慢飲著芍葯為他倒的茶,淡笑不語。

    楚霸把一碗酒一下子就倒滿,朗聲笑道:「如果七小姐看得起本太子,就喝了它。雖然你不喜歡我,可是你仍是本太子的紅顏知已,酒逢知已千杯少,快喝快喝,喝了我們仍然當知已。」

    他似乎有些醉言醉語,說話也顛三倒四,等把酒倒好,就提著酒罈子一瞬不瞬地盯著花著雨。

    氣氛有些怪異。

    不僅坐在火堆邊的人都看著花著雨,連路過的人也停步下來看著她。

    花著雨為了不讓自己再尷尬下去,她慢慢端起碗來把酒一口一口喝了下去。因為跟醉酒的人沒有道理可講,你越是和他講道理,他越是不會放過你。在這種場合,萬一楚霸鬧出什麼失禮的事,於她於他都沒有好處。

    看她一口氣喝了個精光,楚霸拍手連聲稱好,「來來來,大家都來一杯,本太子今日打了不少獵物,心情實在大好,所以大家都來幫本太子祝賀,乾杯——」

    他把一圈酒倒完,又自己倒了一杯,把碗高高舉起,然後一飲而盡。

    而接下來他並未停止,又讓人一碗又一碗的倒著,花著雨實在無語,沒料到好好的一個燒烤會讓他攪得這般烏七八糟。

    她自知酒量不佳,喝過那一碗後,她整個胃都開始燒了起來,再倒來的酒,便由坐在旁邊心細的黎司桐給代喝了下去。

    而謝俊之似乎對於楚霸的這種放浪有些不滿,皺著眉,乾脆和坐在他旁邊的楚明秋低聲說起話來。由於他正在查上次楚明秋刑部大牢的案子,所以兩人也算是熟識,坐在一起,倒也是有話說。

    此時此刻,陳家大營帳裡,舒娟正在聽下人回報陳書豪的傷情。

    「表少爺被一劍刺穿胸口,雖然沒有刺中心臟,可是傷得也不輕。現在是顧大人在幫他救治,如果能挺過得今晚,顧大人說表少爺的命才能叫保住。」

    「那九皇子呢?」

    「九皇子也被大蟒撞得傷了肺腑,內傷較重,顧大人說也要好好將養,不然恐怕也會留下什麼遺症。」

    聽到此,舒娟一拍桌子,恨聲道:「都怪花著雨那個賤人,不為了對付她,他們又何苦去追什麼大蟒?」

    她的婢女小聲道:「聽說不僅於此,安寧公主好像在明妃娘娘面前告了小姐的狀,這下子,恐怕連安寧公主都給得罪了。」

    舒娟眼刀朝她一掃,「得罪了就得罪了,我還怕她不成?」

    那婢女嚇得往後縮,再也不敢出聲。

    而這時門帳一下子被掀開,竟是安寧公主進來了。舒娟還以為她來找她麻煩的,忙語氣不善道:「有什麼事麼?」

    哪知安寧公主不僅沒有氣惱她,反而還笑得比蜜甜,「舒娟姐姐一個人在這裡氣什麼呢?還不快出去看看,太子哥哥正在花著雨營帳前喝酒,還說什麼喜歡她的話,好多人看著,你也不去看看?」

    舒娟哼聲道:「你太子哥哥要跑去那狐狸精那裡喝酒我有什麼辦法?難道我還能把他拉得回來?」

    安寧公主挨著她坐下,「你這就不知道了,太子哥哥出來的時候,我親眼看到母后將那對紫玉戒指交給了太子哥哥,還鄭重叮囑,如果在獵場就決定了太子妃人選,太子哥哥就可以把紫玉戒指送給她。說是我父皇已經答應讓他自己挑選太子妃了。」

    「什麼?連紫玉戒指都給了太子殿下?還讓他自己挑選太子妃?」那紫玉戒指可是皇室下傳給每代太子妃的象徵,若太子把紫玉戒指送出,豈非誰就成了太子妃人選?舒娟差點跳起來。

    安寧點頭,「所以舒娟姐姐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我還等著你當我的皇嫂呢。」

    舒娟很想馬上衝出去把太子拉回來,她真是擔心他一個不小心就把戒指給了花著雨,可是她並沒有那麼做,因為她並不是沒有腦子的人。

    她一臉狐疑看著安寧,「我今日那般對你,你為何一點都生氣,還要幫我?」這可不像她的性格。

    安寧慢慢一笑,「你那樣對我,都是人之常情。就算當時是我,只要我有那個能力,也會那樣對任何人。想通了人性的弱點,也沒什麼好生氣的。再說與其花著雨那個狐狸精當我皇嫂,不如由舒娟姐姐來,畢竟我們更熟悉不是?」

    信她才有鬼。舒娟笑得虛偽,「謝謝公主的理解。不過你太子哥哥的事,我確實沒有辦法去左右他,還是讓他自己選擇吧。」

    安寧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我也無話可說了。我母妃還找我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她起了身,舒娟笑臉相送,當兩人臉面相背時,卻各有顏色。

    安寧走得款款,話都放出來了,她不相信舒娟會沒有動作。

    舒娟則嘴角泛起冷笑,既然太子想送出紫玉戒指,她就讓他找不到要送的人。

    同一時間,在花著雨的營帳前,太子楚霸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高言醉語,嘴裡卻仍在喃喃不已,雖是模糊不清,若是仔細聽,還是能聽出他在念叨花著雨的名字……

    然後又含混不清地搭在方籬笙的肩上,「方……方兄,雖……雖然你上次整得我很慘,可可可是我也不是個記仇的人,我現在心好痛,你你今晚就陪我,其其其實只有你才是我的知知……知已。」

    他死纏著方籬笙,方籬笙無奈之餘,為了不讓他胡言亂語,乾脆起身親自送他回營帳,走前特意向花著雨交待道:「我送太子去去就回,你等我,我還有話對你說。」

    花著雨捂著火辣的胃揮了揮手,「你們去吧,我現在難受,一時半會兒也睡不了。」

    他們走後,被楚霸強灌得薄有醉意的謝俊之和賀蘭晴兩人也相攜而去。

    而黎司桐由於代花著雨喝了不少酒,亦已醉得歪歪扭扭,由小廝把他攙扶著回去了。

    眼前除了還剩一個楚明秋,已瞬間變空,花著雨按著火辣難受的胃,起身讓下人們收拾。

    並沒喝多少酒的楚明秋忽然叫住她,低沉道:「要不要我扶你進去?」

    花著雨擺了擺手,「你也累了一天,自己去歇息吧。」

    「是麼?可是我還有話對你說。」

    花著雨頓住,慢慢轉身,「你想對我說什麼?」

    楚明秋冷冷地看著她,「上次的事,是不是有你參與?」因為他想了很久,都想不出別人怎麼知道他抓了顧其忠,唯一有可能知道此事的,就只有心思縝密的花著雨!

    花著雨眼睛一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每日都關在大宅院裡,哪裡都沒去,豈會參與什麼事?」

    楚明秋冷哼一聲,「你別把自己說得多柔弱無辜,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真面目。當日明明是你在半月湖向我透露了顧其忠的事,分明是你那個時候就有預謀。對不對?」

    花著雨淡道:「殿下想多了,我實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恕我失陪。」

    「你以為那麼一件事就想把我打倒嗎?你以為你想向我報仇的計劃那麼容易進行?」

    花著雨根本不理他,楚明秋還要說,他身後忽然傳來清冷的聲音,「殿下還沒醉意麼?怎麼還在這裡?」

    楚明秋回頭,沒想到是去而復返的賀蘭晴,深深看了她一眼,淡道:「我只是有話問一下七小姐,不過現在沒事了,你們請吧。」

    他轉身而去,花著雨詫異地看著賀蘭晴,「你怎麼又來了?不是和謝大人回營帳了麼?」

    賀蘭晴搖了搖頭,「我剛才就覺太子的神色不對,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花著雨歎了口氣,「他是說過他喜歡我,可是我拒絕了他。他不是一個亂來的人,你可以放心。」

    「怪不得。」賀蘭晴釋然道:「我剛才只是擔心他會對你不軌,既然你有把握,那我就不多管閒事了。」

    她話音才落,不遠處突然傳來冷笑聲,「今日你們把九皇子和我表弟用陰謀詭計弄成重傷,以為就這麼算了?想不到你們如此陰險,有本事的,跟本小姐單挑。若是你們贏了,本小姐就今日的事既往不究,如若你們輸了,馬上給我滾出獵場。如何?」

    說此話的,正是悄然摸來的舒娟。此時她騎在馬背上,夜色中,她身上散發出一股冷傲之氣。

    賀蘭晴早就看她不順眼,見她這半夜都敢挑釁上門,不禁針鋒相對道:「你又是什麼東西,居然敢跟本郡主叫板?陰謀詭計本郡主還沒用過,既然你一定要送上門來,也別怪我不客氣!」

    舒娟再次冷笑,「有本事我們去無人處單挑!」

    賀蘭晴根本不用她再叫,轉身就去營帳後面牽了兩匹馬出來,一匹交到花著雨手裡,「拿著,今天也要讓她瞧瞧我的厲害!」

    花著雨拉住她,「不要衝動,今晚我們都喝了酒,有什麼明天再說。」

    賀蘭晴笑道:「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如果今晚不把她打發了,日後的幾天她會像只蜜蜂一樣嗡來嗡去,討厭死了。走吧。」

    她心意已決,花著雨無法,只好翻身上馬,隨她們兩人馳馬奔向遠離營帳的夜色中。

    楚明秋心裡微澀地轉身回營帳,卻只覺落眼那滿目點點燈光讓他厭惡,他半路又折轉,竟意外看到舒娟策馬在前,賀蘭晴和花著雨飛奔在後。

    他詫異了一下,也並未在意,繼續向前慢慢走著,然而在遠離營帳的蒼莽夜色中,目力極好的他竟然看到值守在外圍的御林軍處有哨聲傳來。然後是倒地聲,刀刺入肉聲,聲音雖然輕微,他卻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驀然朝靜然跟在他身後的陳長青低聲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響?」

    陳長青快步上前,也小聲道:「屬下也聽到了,是不是有人要襲營?」

    楚明秋傾耳聽著三匹健馬消失的方向,再看向被撕開裂口的御林軍防守,一個念頭在他腦子一閃而過,「這是一個我們極好立功的機會。如果是有人襲營,你馬上帶人去防守在皇上周圍。如果是有人要殺剛才那兩個女子,我更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你明不明白我意思?」

    陳長青點頭,「屬下明白,一定看顧好皇上那邊,殿下只管去。」

    楚明秋得他堅定答覆,點了點頭,辨了一下方向,提氣朝前飛快縱掠而去。陳長青不敢怠慢,亦轉身緊急而行。

    芍葯眼看花著雨隨賀蘭晴和舒娟消失在夜色中,心裡不安得很,等了一會,還不見方籬笙回來,有些急了,顧不得許多,立即朝太子營帳奔去。

    等她去的時候,太子還拉著方籬笙在說醉話,方籬笙正欲脫身,已聽到芍葯在外面讓阿信通報的聲音。他立即扯開太子出來道:「出了什麼事?」

    芍葯急道:「小姐剛才跟著舒大小姐和睿郡主出去,這麼夜的,小姐又喝了酒,奴婢怕她們出什麼事,方公子快去看看吧。」

    方籬笙目光清淺,淡聲道:「她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往西南方,是騎著馬去的。」

    而她的話音才落,方籬笙已牽了繫在營前的一匹馬,快馬加鞭而去。芍葯終於鬆了口氣。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