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5章 老婦 文 / 南軒竹
雖說如今的現世看著距柳生前世生活過的環境還是有些距離。
但這裡畢竟有著現代生活的影子，有些物事亦能勾起徘徊在柳生夢中多年的前世記憶。
因而柳生降下了身子，沒有像四楓院真雄一般踏空而行。
他是死神，生活在現世的普通人是絕無可能看見他的。
緩緩行在街道上，看著周圍的車來車往，柳生起了種難名的心情。
還真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即便早已處在異域他鄉，即便早已是物是人非。
但柳生還是在這裡找到了一絲親切。
畢竟，他曾是個人，普普通通的人。與不時同他擦肩而過的人類並無兩樣。
若不是遇到那樣一場意外，若不是恰巧重生到屍魂界這樣一個地方。
也許他就與周圍的眾人一般，每日過著平凡而又不甚平凡的生活，為了生計而四處奔波，直到步入生命的盡頭，等待著死神的救贖。
死神，現在，他就是死神呢。
他是死神柳生明，他也只是死神柳生明。
他要做的，也是死神柳生明所必須要去做的事。
救贖自己，救贖自己的朋友。
柳生的眼中逐漸煥發出更加耀眼的神采，比天上的紅日更加耀眼。
「小伙子，走路看著點，小心周圍的車子。」
正要橫穿街道的柳生突然發覺有人拉住了自己，他的思緒也瞬間清明起來，自然也就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一個老婦人的聲音。
「有心事？和女朋友吵架了？」
「但你要這樣魂不守舍的走在街上，可是會出事的呢。」
柳生定睛看去，果然是個年邁的婦人。
穿著身老舊的碎花和服，正一臉慈祥的看著他。
方纔的柳生的確是在想些事情。現世的種種景象勾起了他前世的回憶，他的內心也當然隨之觸動。
前世今生，何為真？
柳生是自己想通了的。想明瞭自己今生究竟該做些什麼。
這些年裡他一直在逃避，逃避著身為死神所不得不面對的那危機。他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做那人的對手，他也不覺得自己能對未來做些什麼改變。
他敵不過命運，當然也敵不過那個神秘莫測的男人，藍染惣右介。
但是現在，柳生卻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如今的他是死神，是死神這個群體中身居高位的副隊長。
他不能逃避。
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朋友，也為了自己喜歡的女人。柳生已決定要做些什麼了，就在這次任務回去後。
即便對將來的格局影響不大，他也算是努力過罷。
想通了這些的柳生內心瞬間變得輕快起來。
這，也算是頓悟吧！
雖說柳生似乎還能想些更多的東西，但既然有了這樣一個心懷善意的老婦人要與他搭話，總歸是不能不做理睬的。
何況，這個看似平凡無奇的老婦為何得以看得見自己，並能同自己說話，柳生心裡還是好奇的緊。
「老媽媽，您，看得見我？」雖是廢話，柳生還是問出了聲。
死神是絕不會被凡人所見的。由某種程度上來說，死神與靈魂並無什麼分別。
除非是某些身懷特殊靈力的凡人，才有可能見到故去之人的靈魂，見到死神的存在。
但柳生卻未從這老婦人身上感受到哪怕一絲的靈力。
「這是說得什麼胡話，你就這麼大刺刺地走在當街，我又哪會看不見你呢？」老婦人笑了起來。
眼角的皺紋雖是堆在一起，但她的笑卻也是別有韻味。
這老婦人年輕的時候，一定也是個頗有姿色的姑娘。
「是麼，那謝謝您了，我只是想些事情，一時忘了自己正走在大街上。真是，太感謝您的提醒呢。」
柳生沒有說破，他同樣笑著向老婦人表示感謝。
若真是個普通人這樣走在當街，一定是會出些事情的。前世的自己，不就是被輛疾馳而來的大車斷了性命？
笑著謝了老婦人，柳生已準備要轉身離去了。
日落之前，他必須搜索完空座市以東的所有地方。這是他的任務，是公事。
柳生也不可能為這樣一個稍有些奇異的婦人耽誤了自己的時間。
但柳生還是停下了步子，因為老婦人接下來說出的一句話。
「小伙子，你是靈魂？還是，打天上來的？」老婦人竟瞧出了他不是活人。
雖未看出他的來歷，但這已讓柳生不得不停下步子，他已準備消去老婦人在這段時間裡的記憶了。
依照規矩，死神是不能叫凡人瞧見他們的蹤跡的。若是不小心被什麼人瞧了去，他們就必須要清除掉這個人腦子裡關於死神的記憶。
每個死神在
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會帶有這樣一件裝置，一樣由十二番隊專門開發的記憶清除裝置。
柳生手裡恰巧有這樣一件東西，他甚至已準備由袖袋裡掏出這件東西來。
但老婦接下來的話又打消了柳生的念頭。
「你，見過我家老頭子麼，一個很愛玩的老頭子。」
柳生瞧見了老婦人眼裡的期待，這樣的眼神，叫人見了心疼。
「我是個靈魂，但我不是天上來的，我也沒有見過您的丈夫。抱歉。」
柳生轉過身子，歉意地看向老婦，他看見了老婦人眼裡的那抹失望。
「他當年對我說過的，他一定會活著回來見我。等了整整七年，等到的卻只是他的死訊。」
「三年前我發覺自己能見到常人見不到的東西，見到死人的靈魂。我就在想，我是不是也能見到他的靈魂呢？」
「這三年來我幾乎問了我所能見到的每個靈魂，卻都沒有他的消息……他，究竟去了哪裡，為什麼不會來看我，為什麼……」
老婦人自顧自地說了起來，眼淚也流了不少。
老人家總是喜歡對旁人說些自己的事情。不論這人是活著還是死了，是熟識還是陌生。
這，也算是老年人的一大特色罷。
柳生沒有急躁，靜靜地聽老婦說完。老婦也似找到知音一般，絮絮叨叨地朝柳生說了許多，許多她與他的故事。
柳生恰也是個剛對異性生了好感的年輕人，這樣的故事他是一定愛聽的。
「老媽媽您放心，若得了空，一定幫您找到您丈夫的去處。」
想要找亡者的靈魂，只能去流魂街上尋。
身為二番隊副隊長的他，要想查一個普通靈魂的去處，想來還是比較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