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刀疤 文 / 南軒竹
刀疤依舊逗留在流魂街上,他的那位家主大人似乎交待了他什麼事情。
而狂熱,恰巧知道刀疤落腳的地方。
這二人可稱得上是生死之交。
是絕對的好朋友。
刀疤救過狂熱的性命,狂熱也曾救過刀疤的性命。
這兩人對對方都是極為信任的。
信任到沒了任何的戒心。
與狂熱不同。刀疤是個精細的漢子。
若不是心細謹慎,他一個流魂街上的小混混,也做不到貴族家管事的位子上。
他家那位老爺也不會想到派他出來執行某項任務。
貴族們在流魂街上偷偷摸摸做的事,絕不會是什麼光彩的好事。
他家老爺對他的信任由此便可見一斑。
但他卻將自己的住處告訴了狂熱。
將自己為何要來流魂街的緣故也告訴了狂熱。
生死之交,無不可言。
故而此時的狂熱一直苦著張臉。
這個直腸子覺得是自己負了兄弟的托付,心裡是極為難受的。
但他又不能違背巖鷲的命令。
巖鷲不僅是他的主子,更是他的大哥。
與親哥哥一般無二的大哥!
他不想讓大哥生氣,又不想使朋友失望。
只是憑他的腦子卻著實想不出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
倒把腦門上急得冒出一層汗來。
「你個混帳小子還在瞎想些什麼?!」
看到狂熱魂不守舍的樣子,巖鷲終是忍不住又嚷嚷了起來。
「我這兄弟只是找他問些事情,又不是要去宰了他!」
「你小子胡亂想些什麼東西!」
聽到這些話,狂熱的面色才好看了些。
他可不想害了自己的好朋友。
柳生的副隊長身份帶來的壓力著實很大。
柳生是兵,副隊長更是兵裡的大官。
而他們是匪,至少刀疤曾經是匪,還是個小土匪頭子。
現在……他又怎麼能保證刀疤沒做些什麼和死神對抗的事來。
靜靈庭裡的貴族,都是極為瘋狂的。
「真的?」
狂熱看向柳生,目中有絲希望。
「真的。」
柳生肯定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確實不是來尋麻煩的。一個小小的刀疤也沒有必要由他來尋麻煩。
「廢什麼話,還不快些走!」
聽了柳生的保證,又受了巖鷲的催促,狂熱終於加快了步子。
「就是這兒了。」
狂熱帶著一群人行了大半日功夫,這才指著一間看似廢棄的神社對巖鷲說道。
「你確信是這兒?」巖鷲有著濃濃的疑惑。
這裡哪像是可以住人的樣子。
這座神社已廢棄了怕是有上百年的光景,圍牆早已倒塌,院裡院外的雜草都有一人之高。
刀疤,就藏在這裡?
「啊——」
就在這時,由院內傳出一聲慘叫。
是個男人的聲音,透出無盡的痛苦。
緊接著從神社內奔出一條黑影,向著屋後的荒嶺急速奔去,幾個起落間便不見了蹤跡。
「我去追!」
話音未落,久野已發動瞬步追了上去,柳生連阻攔也做不到。
「先進去看看,怕是出事了。」
柳生還是決定先去看看那個刀疤的死活。
也許是唯一目擊者的他,或許真的知道些什麼。
至於久野他倒不太擔心。
雖說只是一瞬,但他已感覺到了那條黑影的靈壓強度。
以久野席官的實力來說,收拾掉它是綽綽有餘了。
「刀疤!這……這究竟是怎麼了……」
神社的大堂內躺著個漢子,胸腔不知被什麼掏出了一個大洞,鮮血浸透了身下的土地,眼看是活不久了。
狂熱看到這副情景,熱淚已忍不住流了下來,撲上前去扶起了那個漢子。
漢子是刀疤,面上那條從額上劃到嘴角的刀疤明白的昭示了他的身份。
故而屋內的諸人都明白狂熱此時的心情。
巖鷲的態度也不再那麼強硬,見慣了生死的他知道現在不宜打擾這對兄弟的作別。
「放心,我沒事兒……」刀疤扯出一個笑來,「還死不了……」
狂熱只是顧著哭泣,一個鐵一般的漢子連鼻
涕都哭了出來,「別說話了,別說話了……」
「我,可以暫時保住他的性命。」柳生上前一步扶住狂熱的肩膀。
刀疤的五臟六腑已至少丟了一半,若不是他有著還算不錯的靈力,此時早就化作飛灰了,哪還能撐著和狂熱說些話兒?
即便是以柳生的醫術也做不了起死回生的勾當。
除非換做是四番隊隊長卯之花烈,或許還能將他從鬼門關裡拉回來。
柳生所能做的,只能是暫時護住他的心脈,讓他在這人世間多活一會兒罷了。
刀疤這時才注意到狂熱身後的柳生三人,眼中露出了異色。
「是你?」
「我不用你救。」
刀疤竟決然地拒絕了柳生的好意。
若不是他的身子實在太弱,狂熱都要朝著他狠狠扇一個耳光了!
這都說的什麼胡話!哪有人會不想活命的?
「我們有仇?」
柳生實在想不到這人拒絕自己的理由,思來想去只能是這麼一個理由了。
這些年裡他也得罪過不少的人,想到刀疤某個貴族家管事的身份,他們之間是有可能結怨的。
「有仇。」
柳生沒想到刀疤竟主動承認了這個不算理由的理由。
仇怨與性命相比孰重孰輕,只要是個人便能分辨的出。
「原本我還算是半個人,遇到你後便連半個人也稱不上了。」
「如今我是一條狗,一條好狗。但這些變化,還不是拜你所賜?!」
刀疤的情緒有些激動,猛然咳嗽了起來,吐出一口濃濃的血痰。
「你以前也算作是人麼?連畜生也是不如的吧!」
「現在能變作一條狗,你不應該謝謝柳生前輩嗎?」
說話的竟是風鈴,一直默不作聲跟在後面的風鈴!
柳生看見風鈴目中絲毫不弱於狂熱的恨意,恨意中卻還有著更加濃郁的恐懼。
察覺到風鈴微微發抖的身子,柳生心中有些發疼,連忙退了一步扶住她。
在柳生扶住風鈴之後,風鈴的身子便徹底癱軟了下來,她竟連站立的力氣也失去了!
這得是多大的恨,多大的懼?
柳生抬眼看向刀疤,「原來是你!」
他知道這個刀疤是誰了。
風鈴幼時的苦難全是這個刀疤一手造成的。她不願與人交往的性子,與那些年的磨難也有著莫大的關係。
當年,他沒有殺掉這個人。
今日,他還有必要救他麼?
苦思片刻,柳生的雙目變得堅定起來。
救!
還要聽他交代一些事呢,若不救他,自己苦苦尋覓他又為得是什麼。
再者說,醫者救人,可是不避身份的。
刀疤看到了柳生目中的神光,他當然也猜到了柳生心中所想的事情。
他知道這個年輕人的身份。
在這十幾年裡有一半的時間裡都在打聽這個仇人的事情。
「柳生副隊長,你若想救我,我便即刻自盡!」
「你便再也別想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你一定是為了那晚的事情來的吧。」
「你說什麼。」柳生的語氣很平靜。
「我說,我會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