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問心 文 / 南軒竹
「你真的準備好去死了麼？」
「丟下你的朋友，丟下你的一切！」
耳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非常熟悉的蒼老聲音，他之前一直渴望聽到的聲音！
只是此刻的柳生卻已開始從心底厭惡起這個聲音了。
現在出來，算什麼？
這一路上，自己不知有多少次期盼著他的出現！
每日不知要凝視多少次手中的斬魄刀？
自己又在心裡呼喚過他多少次？！
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離去，如今就連風鈴亦是生死未卜！
那個善良的姑娘……
淚水又開始從眼角滑落。
現在便去和那頭仿破面拚個你死我活吧！
依靠自己的力量！
那把破刀，不要也罷！
目中閃著可怕地紅光，柳生竟是不準備去搭理這個來自自己斬魄刀的聲音！
「唉，癡兒……」
「你當是我不願助你麼？」
「現在願意了？」柳生冷笑。
「承影也是你的力量，拔起它！用它來戰鬥！」
「你是想要活命吧！」柳生依舊冷笑，面上閃著寒意。
斬魄刀是屬於死神靈魂的力量。
與死神一同降生，與死神一同消亡。
他若是死了，這把斬魄刀也必然不會存在！
為了活命才跑出來的麼，不需要！
「唉……」
「你當真以為封住承影的是我？」
「封住承影的不正是你的心？你不是早已經覺察了麼？」
「我說過的吧，你便是它，它便是你！」
「現在我問你，你心中可有它麼？」
「你的心可能承受它的鋒意？」
「你又懂得它多少？」
「我……它……」
柳生不由止住了步子，面上一片迷茫。
都說斬魄刀和主人是一體的，可自己又何曾真正去瞭解過自己的斬魄刀了？
溝通，交流。
讓他每天都抱著一把無用的破刀，還不如抱著副隊長大人的裙角來的實在！
柳生的靈魂，畢竟是來自一個和平的年代。
既沒有一顆劍客的心，也沒有一顆死神的心。
雖說到屍魂界已有十幾年的光景，可屬於一個人靈魂深處的東西卻是無論如何不會變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說的，不正是他這種情況？
雖說有著自小就有的武俠夢，可那畢竟只是夢。
他沒有做天下第一劍客的願望，也沒有去做救世主的衝動。
他柳生明要的，只是活著。
好好地活著。
而作為四番隊第六席的他，生命已是有了極大的保障。
稍稍做些功課，再調戲調戲副隊長，一天也就這麼過去了。
日後就算想要娶到美艷的副隊長大人也不是沒有希望。
這樣平平淡淡不也是一輩子？
如此，他還有必要去追尋那虛無飄渺的實力麼？
捫心自問，這些年自己又修煉過多少時間，又有多少時間是花費在溝通斬魄刀上了？
僅僅試了那麼幾次沒有回應後，他便已經是放棄了。
反正也不用擔心自己的性命了不是？
柳生面上露出了慚色。
也是這次任務，
也多虧這次任務！
在生與死之間掙扎的柳生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戰鬥的意義。
不僅在於保護自己，
也是保護自己的朋友，保護自己的愛人。
?是的，愛人。
數日的生死相依，他已經喜歡上了那個柔弱的女孩。
說不出什麼理由，喜歡便是喜歡了。
人與人之間，便就是這樣吧……
當朋友、兄弟、女人，
一個接一個地倒在自己的面前時，柳生感到了深深地無力。
他將對自己的譴責轉移到了承影的身上。
承影，不也傷不了人？
無用的自己，無用的劍。
一次次地給自己打氣，而希望卻又一次次地破滅。
戰鬥，自己拿什麼去戰鬥？
雖有著雄心壯志，有著殺死敵
敵人亦或是被敵人殺死的決心。
然而手中的劍，卻斬不到敵人。
即便是僥倖斬到了也破不開那強到變態地防禦！
老人的話讓柳生突然醒悟，自己手中的承影，可曾真正發揮出它的威力？
沒有。
柳生早就想到過這一點，只是他卻沒有細究。
承影，為何斬不落敵人的頭顱？
「我便是它……它便是我……」
「承影……承影是……什麼……」
「我的心……又是什麼……」
兵以人靈，人以兵顯。
雖說承影有著響徹千年的威名，也的確是當之無愧的華夏名劍。
可畢竟掌握它的，只是柳生這麼一隻菜鳥。
前世今生，手中握劍的時光也只有十幾年罷了。
何況，他手中的劍上又沾了多少強者的鮮血？
沒有！
真正徘徊於生死之間的戰鬥，這是第一次！
也極有可能是最後一次！
此時此刻，若說能救他與她性命的，也唯有這把華夏古劍！
承影，
遠在殷商時代就被鑄造出來的古劍！
那是個烽煙四起的年代，有著各種神話傳說的年代！
若有人說在這個時代鑄成的寶劍是堆無用的廢鐵，柳生首先是要不信的！
只是它為何到了自己手中便成了一塊凡物？
柳生突然醒悟，
自己的心，
執劍的心。
自己的心便是它的心。
是了，自己又何曾真正相信過它，依靠過它？
本該早就想到的。
本是早已想到的。
承影已變成了刀，抑或說它的性子本就是刀？
以劍的柔，劍的仁，又怎麼可能因殺氣太重而被封印？
自人類誕生伊始，就有了刀！
為殺戮而生的刀！
既然手中是刀，自己就該有一個執刀者的模樣！
刃之鋒，身之硬。
出刀見血！
一刀殺一人！
刀出鞘處，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所為的，只是，
也只能是守護自己，守護身邊每一個值得用生命來守護的朋友。
「你可想明白了？」
「千年土中兩刃鐵，土蝕不入金星滅！」
「它是獨一無二的，你又何嘗不是？」
「不用彷徨，忘卻雜念，必可綻放承影應有的風姿！」
「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
?如福至心靈，耳畔話音未落，柳生已伸出右手，大喝一聲！
「出鞘吧，承影！」
身上瞬間便爆發出強大的靈壓，柳生體內的靈力已是方纔的好幾倍！
承影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了掌中。
承影，依舊是承影。
一把三尺三寸地古樸長刀！
刀上的銘閃著幽青地寒光！
刀鋒寒，殺意濃！
柳生的目中也儘是殺意，
此時此刻，他便是刀！
一把出鞘的橫刀，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