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種情 文 / 南軒竹
死亡。
在看到死亡的時候，上天曾給了自己希望。
活下去的希望。
活得更好的希望。
原以為自己，便是天地間最幸運的人。
驕傲過，自豪過。
甚至於對這裡的每個人都有種埋在骨子裡的不屑。
多年以前，他們存在的價值，只不過是博自己一笑的玩偶罷了。
現實殘忍地擊碎了內心可笑的高傲。
自己，終究只是這個世界芸芸眾生中的一員。
待會兒怕是也要無奈地死去罷。
面對生死，依舊如普通人一般無力。
自己的生命，朋友的生命……
又能做些什麼？
承影！
雖然有著偌大的名頭，在自己的手中，終究只是塊廢鐵。
連廢鐵亦不如！
廢鐵雖不能活人，卻能殺人！
承影，殺不了人，卻也救不了人……
既然早知是今日的結局，
又為什麼要給自己一個活命的機會？
給自己一把曠世的神劍？
是自己不配做它的主人，
還是這一切的一切，本就是上天開的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天道不公！
天道最公……
……
風鈴地氣息越來越弱，就像風中的殘燭，似乎隨時便會熄滅它的光華。
只是，畢竟是還有著氣息。
不知是否是承影的功勞，她仍舊活著。
活著躺在他的懷中，嗅著他身上的氣息，
唇角有滴落的淚，好苦……
她突然笑了，淡淡地笑。
似乎躺在柳生懷中是件多麼幸福的事。
柳生不想笑。
可又不得不笑。
嘴角扯起一個難看的笑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看著懷中人的笑，柳生地心裡卻突然閃過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一個沒有名字的人。
一個同樣是花一般地女孩兒……
……
那是一個秋日的傍晚。
柳生像往常一樣在流魂街附近地山野中遊蕩。
他經常做這種事情，在休息的日子。
意外地目睹了幾個惡棍似乎想在這如畫地景色下做些什麼勾當。
讓他深惡痛絕地勾當。
何況他們想要欺辱的，是個十分可愛地小女孩兒。
他不想讓她流淚。
他向來就見不得女人的眼淚。
「女人什麼的可是最麻煩了。」這是他常常對朋友說的話。
因為他的朋友中就有兩個非常麻煩的女人。
她們招惹到的麻煩足以要了所有朋友的性命。
只是他卻無能為力，他不想丟掉自己的性命。
來之不易的性命。
雖然，這樁麻煩事的發生似乎還要好幾十年的功夫。
而就是他這麼一個怕麻煩的人，
在看到小姑娘眼睛地一瞬間，他就決定接下這個小姑娘的麻煩。
而且這個小姑娘的麻煩對他來說根本就算不上麻煩。
她和他們都是普通人，而自己，是一名死神。
死神學員也算是死神吧，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想到這裡的他竟笑出了聲。
「喂，你們在做什麼呢？」
……
毫無意外的救下了那個小姑娘。
沒有為難幾個惡人，畢竟，他們也沒有做下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吧。
「你想吃什麼？」
「……」
「請你吃餅好麼？我身上只有餅呢。」
「嗯。」女孩的聲音很好聽。
柳生笑了笑，帶著女孩尋到了一處向陽地山坡。
流魂街上的吃食本就不多，很多人都是不用吃東西的，他也只能請女孩吃自己帶著的乾糧了。
就著夕陽來吃東西也算是不錯。
「先湊合吃點。」
「有機會帶你去靜靈廷吃，那裡的東西才叫好吃呢。」
在靜靈廷生活的人都需要吃東西，好吃的東西也確實都在靜靈廷。
「呶，給
你水，別噎著了。」看到女孩狼吞虎嚥地急切樣，柳生不由地笑道。
「慢點吃，還有呢！」
「夠了，謝謝你。」
女孩吃的不多，看她的樣子一塊餅的確是足夠了。
「我叫柳生明，是靈術學院地學員。」
「你，叫什麼名字？」
柳生正式做出了自我介紹，並笑著問女孩的名字。
「我……沒有名字……」
「我已經忘了自己的名字……」
「是麼……」
女孩的眼中浸滿了哀傷，柳生也明智地沒有追問下去。
「其實，你也可以去靈術學院的。」
迎著女孩疑惑的目光，柳生慢慢地解釋起來。
「你的肚子會餓，說明你是擁有靈力的，擁有靈力的人才有機會成為死神。」
「我確實會餓……他們都不會……」女孩的聲音中帶著委屈。
「會餓才說明你的與眾不同啊！你可以像我一樣成為死神呢！」柳生笑著看向她。
「和你一樣麼？」眼中開始有莫名的光芒閃動。
「去靜靈庭吧，參加真央靈術學院的入學測試，以後就不用餓肚子了……」
「真央……靈術學院……」
「嗯，真央靈術學院……他們一定會收下你的！」
柳生不可能直接帶著女孩去學校，他也仍只是個學生罷了。
不過他能感到女孩身上的靈力，他確信學院一定會收下這個有著極高培養價值地學員的。
「你也在那裡麼？」
「嗯，我也是那裡的學生。」雖然奇怪女孩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柳生還是點了點頭。
自己，算不算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呢？
打開隨身的包裹，柳生翻檢出一些食物和錢帛準備交給女孩。
不能陪著她上路，便只能給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了。
「叮鈴鈴……」
一樣物事從包裹中滾了出來，敲出一陣清脆地鈴音。
是掛風鈴，隨手買給露琪亞的禮物。
柳生發覺女孩正怔怔地看著地上的風鈴，不禁笑了笑。
「送給你！」將風鈴撿起來遞給女孩，柳生笑著道。
「啊？謝謝你……」頓了頓，女孩又接著道，「母親也曾留給我一串風鈴。」
「是麼……」
落日的餘暉落在二人身上，一陣風吹過，女孩手中的風鈴蕩起一串悅耳地歌聲……
……
「叮鈴鈴……「
柳生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從風鈴的懷中似乎滑落了一樣物事。
定睛看去，柳生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自己，本該想到的。
從風鈴懷中滑落的，可不就是那串風鈴麼……
將風鈴輕輕放在地上，緩緩地站起身。
柳生攥著拳頭，一步一步地向著馬努埃爾行去。
雖說沒有劍，可是自己有拳頭！
比劍更鋒利的拳頭！
紅著眼睛的他，竟準備用自己的這對肉掌來與敵人搏命！
馬努埃爾只是靜靜看著，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在他看來，這個男人，已是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