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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 農夫與蛇 文 / 一往清川

    第一百一十八章:農夫與蛇

    這些天,各大報刊媒體都在盛傳著一件事,那是有關寧氏企業的新主人——蘇長寧的消息,一時之間傳得沸沸揚揚。

    這件事,當然避不開置之跟多漠的耳朵,二人坐在沙發上,看到電視上這則新聞時,多漠甚至於把遙控器都甩出了老遠,頭髮也似乎堅起來,一隻眼睛裡充滿涼意,另一隻眼睛裡又冒著火氣。

    「置之,你看,你看……」多漠指著電視,聲音都打了個彎,「真是太氣人了,你看夫人,哦,不,是蘇長寧,她……她怎麼可以這樣對少爺?難道少爺對她還不夠好嗎?她要用這種方式來報復他?甚至於連寧氏企業都歸了她,陰謀,陰謀,這就是她的陰謀……」

    「當然這是陰謀。是個你知我知的陰謀。」置之歎著氣,用手拂了拂倦意,「只是少爺執意不肯相信,一味的退步,才會造成今天這種地步,這是典型的農夫與蛇的故事。」

    「是啊,這條美女蛇可是夠毒的。」

    「還是別說這些了,想想我們該怎麼辦吧。」置之尚算冷靜,「你看,現在少爺死了,池晏又不見了,寧氏企業又歸了別人的口袋,我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

    「做,當然要做。」多漠踱著步,語氣冰冷的像是一柄嗜血的劍,「她若敢接手寧氏企業,就在她接手的那天,我會宰了她。」

    「那可是日子不遠了呀,再過三天,就是她接手寧氏企業,正式招開記者發佈會的日子了。」

    「那我們就在那天動手。」

    置之點點頭,額上同樣殺氣沉沉,他的目光沿著壁牆在房間裡打著轉,曾經這兒的熱鬧景像在重演,幾聲歎惋,終究是連影子都沒有抓著,一切都如煙雲一般散去,這間房子,再怎麼富麗輝煌,最終都會成為荒塚啊。

    風在叫,冷意吹過平林,不停地敲打著玻璃。

    山腰的路七轉八彎,從清冷過渡過熱鬧,然後,街上的路燈,也於繁華中顯出落寂。

    沿著大街連轉了幾個彎,有一處不顯眼的房子,房子裡,一片黑暗。

    燈,突然亮起來,一個影子出現在窗口,將月色關在了窗外。

    「少爺……」

    「池晏,就此事,你怎麼看?」一個人身上帶著傷,靠座在床頭,也許是在黑暗中沉靜的太久了,一時之間眼睛都不習慣光亮。

    「我不相信夫人會做出這樣的事。」不用多問,池晏自是明白寧越問題的根源。

    寧越努力想從池晏臉上找出異樣,倒是池晏的坦然讓他舒了口氣,看來,這個世上,瞭解他的人,除了蘇長寧,就該是池晏了。

    「你說的具體一點。」

    「我相信夫人接手寧氏企業是有原因的,她可能是為了不讓寧氏企業落入他人之手,由自己管著,比別人管著總是好的。」

    「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夫人殺你是為了救你。」

    「池晏。」寧越盯著池晏幾秒,話裡有話,「你太瞭解長寧了。」

    「池晏只是相信她。」

    寧越點點頭,雖然,胸前的傷口仍在隱痛,但因為和池晏的共識,以及對長寧的相信,都致使他暫時忘了疼痛,有一種欣慰在心裡,超出了生命的意義。

    「池晏,你瞭解這一切,可有人,並不瞭解這一切。」

    「你是說?置之跟多漠?」

    「對。我怕他們會鬧出事。」

    「我這就跟他們聯絡。」

    「我怕聯絡不上,以我對他們的瞭解,他們會衝動的想要殺了長寧,這一會,不知道躲在哪兒準備動手呢。」

    「這怎麼辦?」

    「作好二手準備吧。」

    池晏不問自是明瞭,不過,在他心裡,仍存在著一個疑惑,「少爺,你為什麼不將這一切告訴多漠跟置之?」

    「如果告訴他們了,我裝死的事就會容易洩露,事情就不會這麼好辦了。」

    「可我怕已經洩露了。花祭門的那幫傢伙也不是吃素的。」

    「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就連寧越也說出如此氣餒的話,看來情況更是糟糕了,池晏看著表面上正閉上眼養神的寧越,不由歎息。

    接下來,該是正面交鋒的時刻了吧。

    窗外,好重的露珠啊,原來連水滴兒也是有心事的。

    只有如此高規格的禮遇才配得上寧氏企業上層的身份,可惜的是,寧氏企業終將成為過往,現在的寧氏企業只不過是別人名下的企業,屠有虛名罷了。

    長寧在後台,磨蹭著,再多的深呼吸都無法平靜心理,這一接手,接過的,可是整個寧氏企業的命運,以及寧越的期望,可想而知該是多麼沉重。

    長寧穿著一貫素潔的衣裳,長髮上沾著霜雪,肌膚和冰一般清澈,聚光燈下,她的翅膀被生生的折斷,眼裡的星星也倦怠,呼吸也變得刻薄,風也流動著刺骨的淒涼。

    當然,這一切,在那些閃光燈下是看不出來的,長寧把它們隱藏的很好,她是個善於演戲的人,她的人生扮演了多重身份,複雜的對心靈進行了反覆的踐踏。

    對媒體的提問,長寧的回答依然是鋒利的,原本她的智慧被她隱藏在微笑裡,此刻,只需露出冰山的一角,對付這些記者,就綽綽有餘了。

    只是有時候,在提到有關寧越的問題時,她會有片刻的發愣。

    今天來的記者,可真多啊,長寧抬著頭,將她的美麗盡情的展露,目光如一道另樣的風情,不暖不涼,直直的鋪撒下去。

    突然,她的目光出現了波瀾,視線過度集中在一點,雖有驚訝,但未表現出來,這種驚訝是被自己意料到而發出的驚訝。

    他們,到底還是來了。

    置之跟多漠就在一大堆記者群中,雖然進入這裡花費了不小的心事,但對於他們來說也不算難事,最難的事應該在後面,此刻離這個人的距離不過十步,然而殺她,又談何容易,或許暗處就躲著幾桿槍,正冷眼瞧著他們呢。

    但二人,也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在來之前,也是做足了準備的,包括心理上的。

    二人對視了一下,從懷中掏出槍,沒有猶豫一秒,子彈便帶著他們復仇的火焰出發了。

    長寧當然也捕捉到了空氣的異常,子彈也是有氣味的,作為一個殺手,她對它們實在是太熟悉了。

    在大批的攝像機面前,長寧故意大叫了一聲,順勢倒了下來,耳邊緊接著一陣風,子彈嵌入身後的壁內。

    立時發佈會現場亂成一團,不管是記者,司儀人員,還是公司高層,都以各種不同的姿態逃竄,全場,只有二個人是反常,迎向混亂的人群,持著槍,向長寧逼過來。

    長寧是久經了風霜的,乞是會被這幾顆子彈嚇怕,但她自己又不想拔槍出來反抗,置之跟多漠是不瞭解情況,而她是對一切了如只掌的,所以她只能避讓。

    當然這種時間持續不會太長,外圍的保全人員就已經衝了進來,所有的保全人員,全是新換上的,一切都以花祭門的標準來要求保全的,所以他們的素質並不低。

    發佈會現場在底樓,長寧藉著障礙物得以躲避脫身,身影一轉,沿著樓道向上。置之跟多漠見沒有擊准,並不死心,仍一路追著,但卻遇上了保全人員的阻擊,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

    上了樓,長寧一路張望著,她在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知道,這個時候,寧越,一定會來。

    但她不敢去呼喊他的名字,她生怕她的呼喊會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他不出現,一定會有他的原因。所以長寧只是不停的奔跑著,在一個一個的樓面裡,打開一扇一扇的門,尋找著她所想看到的身影。有些瘋狂,顧不上喘息,到最後,所有的影像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寧越……」她輕輕的念,把所有的感情都柔和在這一聲輕呼中。

    誰都說柳暗花明,可是,她的又一村,在哪裡?

    她無力的,停下腳步。

    然而,有另一種腳步,卻在逼近來。

    「寧越……」長寧欣喜的轉身,僅僅剎那,那種欣喜便溜之大吉,只見多漠跟置之站在她的身後,用槍毫不留情的指著她。

    他們擺脫了危險,長寧不由為他們感到高興,甚至於忘了自己是處在他們槍口之下的。

    「蘇長寧。」多漠率先打破了這種平衡,冷冷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為什麼要我死?」長寧倒是平靜。

    「這還用我來說?你是花祭門的人,你殺了少爺,奪了他的家產,你是死有餘辜啊。」

    「你有什麼證據?」

    「這……」多漠被問住,倒是置之在一邊提醒,「多漠,別跟她廢話,論口才我們哪兒說得過她,不要給她辯駁的機會,直接幹掉。」

    「是。」多漠跟置之的想法一樣,二人一拍即合,槍在他們手中,冒著冷氣,「為了少爺報仇,對不起了……」多漠正欲開槍,這時,從角落裡傳來一聲喝響,「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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