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168別離 文 / 白鳳凰
生怕夏以沫不答應，於是他又急急忙忙說道，「或許，這次離開後，我不會再回來了。」
對於他來說，現在的濱海市已經沒有了留戀，所以，他還是決定離開的好。
回來的最初目的已經失去了，以沫已經另外有愛的人，並且結婚了。
那麼，他也就沒必要再繼續留下去了。
不是不後悔，只是後悔也是來不及了。
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若他當初能下得了這個狠心，能拼盡全力說服媽。或者是強行將以沫留在身邊，不將她推開，那麼，他們現在就不會是這樣了。
但是，現在什麼都不用多說，一切都過去了。
「以沫，我只是想在離開之前見你一面。」宮司宇乞求的說道。
這一次的離別，或許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我只是想在離開之前見你一面。
這是多麼熟悉的話啊。
夏以沫拿著電話的手緊了緊，心裡不斷的呢喃著這句話，眼眶裡的淚水，也忍不住的流出來。
曾今，哥離開家裡要出國的時候，她也曾這樣乞求過。
那時，她並不知道哥什麼時候會走，所以，就乞求他，一定要告訴她離開的時間，因為，她只想在他離開之前見他一面。
然而，最終他們還是沒能見上面。
那個時候，她在學校住校，因為要升學，加上放學後要打工。所以，當她得知哥馬上就要離開時，已經沒有時間趕去機場見他。為此，她還傷心了好一陣子，認為那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當多年之後，再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不免有些感觸。
夏以沫心裡很清楚的知道，她現在愛的人是凌穆陽，可每次聽到哥的這種聲音時，她的心，還是會忍不住的心痛，難受。
是為他們之間的錯過，還是心疼他的感情呢？
「好啊。哥，我們約在哪裡見面？」微微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後，夏以沫問道。
就當這是彌補他們當年的遺憾吧。夏以沫在心裡想。
「喂喂，可不帶這樣的啊。」不知何時，韓楓端著杯咖啡走了過去。
很顯然的，夏以沫剛剛說的那些話，他都聽見了。
「你老公才剛剛出去，你竟然就背著他和其他男人調qing，你要遵守婦道啊！」他倚在沙發背上，一幅很盡心盡職的模樣指責她。
可是，他眼裡閃爍的光芒，哪裡像是為兄弟守護愛情的樣子啊，分明是在幸災樂禍嘛。
其實，韓楓的心裡確實很幸災樂禍，只不過他控制的很好而已。
他和凌穆陽同時從冰島上逃出來，但出來後的性格卻是大大的不同，他故意將那些事沉到心底，開開心心的過好每天，不斷的自我尋找快樂。
而凌穆陽的性格冷漠，就差沒在自己身上貼上一張生人勿進的字條了。這也讓他很是鬱悶，明明他是那麼的陽光，為什麼凌穆陽卻那麼悶sao啊！
於是乎，他改變了自己的目標，那就是找凌穆陽的樂子。看著他出醜，鬧笑話，他就特別開心。
雖然他們是兄弟，而他現在的任務也是要保護她，說白了，除了保護她的安全之外，也要守著不讓她被別的男人帶走。
可是怎麼辦呢，他還是想看凌穆陽的笑話啊。
「誒誒，小沫沫，快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他不等夏以沫回答，便興奮問道。
最後，他還是決定，先玩一玩，再說了，他只要看著她，不讓她受傷，不讓她被人搶走，這樣不就行了。
嗯，就這樣決定吧。
夏以沫放下電話，很是無語的看著他，這人到底是誰的兄弟啊，這種事他不是應該好好質問她，然後找各種理由不讓她去嗎？
怎麼他是反著來的啊。
「你確定你是國際大明星韓楓？」有明星這麼八卦的嗎？
你的節操呢？你的形象呢？
韓楓愣了下，繼而嬉笑的對她擠眉弄眼的，「當然啦，小沫沫，我不介意你來確認的。」
「對不起，我對你不感興趣。」夏以沫扶額，他這個人，實在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我跟哥約了下午三點見面，準備一下吧。」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剛剛凌穆陽也打電話來說中午不回來吃了，所以，他們正好出去吃午餐，然後直接去見哥。
「等等，小沫沫，你還沒告訴我，你跟這個男人到底什麼關係。我想他應該不會只是你哥那麼簡單吧，而且，我剛剛可是看到了的，你還為他哭了。」韓楓連忙追過去，在她身後嚷嚷著。
「穆陽他知道這個人嗎？他知道你們的關係嗎？你說，我要不要拍張照片發給他，讓他也過來圍觀圍觀呢。」
「……」夏以沫一個踉蹌，果然，這廝絕對是來搗亂的。
絕對是幸災樂禍的。
夏以沫緩緩轉過身，笑瞇瞇的看著他，「如果你願意被他揍，我不介意你告訴他。」
韓楓：「……」
他就知道，他的小沫沫被凌穆陽那個傢伙帶壞了，他那麼單純的小沫沫，竟然也變得這麼腹黑了。
可惡，太可惡了。
「小沫沫，你太狠心了。」憋了半天，他終於憋出了這麼一句來。
確實啊，實在是太狠心了。
驀地，像是想到了什麼，韓楓得意的勾了勾唇，「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告訴穆陽，你為了別的男人傷心流淚了。」
凌穆陽那人，對夏以沫可是小氣的很，要是讓他知道夏以沫為別的男人流淚了，肯定會從公司衝回來的。
夏以沫怔了下，顯然沒想到她都說道這個份上了，韓楓還是不肯死心。
她眨了眨眼，很是無辜的看著他，「我記得他交給你的任務是保護好我，讓你跟在我身邊，你猜，若是穆陽知道你在背後算計他，你說，他會怎麼懲罰你呢？」
她可是很清楚凌穆陽的脾氣的，若是讓他知道韓楓在背後這樣算計她和哥兩人，扒了他的皮都有可能的。
「……你。」韓楓一窒，「小沫沫，你太過分了，我明明是想問你和那個男人的關係好不好，什麼時候算計穆陽你，你可不要誣陷我！」
笑話，他最怕的人就是凌穆陽了，若是讓他知道他在背後算計小沫沫和別的男人，那且不是會吃了他。
夏以沫笑瞇瞇的看著他，「所以啊，我勸你不要再算計什麼了。穆陽他畢竟是我老公，若真出了什麼事，他肯定會站在我這邊的啊。」
「……」
韓楓俊臉一變，這個女人真腹黑啊，現在竟然還來威脅他了。
特別是在看到夏以沫臉色那副『你別再算計了，你是算不過我的，』的表情時，他更加是懊惱。
他怎麼會被這個女人給控制住了呢。
而且，竟然還是在他沒有察覺到的時候，竟然被她給反將了一軍。
……
夏以沫回房換了身衣服，然後便和韓楓一起出門了。
雖然說韓楓來濱海市的消息沒有透露出去，但他畢竟是公眾人物，難免會被人認出來，所以，兩人便找了家偏遠的海邊餐廳進餐。
午飯過後，夏以沫便直接約定的地點去。
她和宮司宇是約在市中心的一個廣場見面。
他沒有指定說明是咖啡廳，或者是什麼地方見面，所以，夏以沫就直接廣場中央的噴泉邊等他。
這個時間街上的人不多，而且噴泉的位置也顯眼，等會要是哥來了，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再者，在車上等他的韓楓也能第一時間觀察她的動向。
三點，很快就到了。可是，宮司宇卻還沒到。
夏以沫有些疑惑，在她的印象中，與哥約會見面，從來都不會遲到。可現在已經超過了十幾分鐘了，怎麼還沒來呢？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15：30分，15：40分，15：50分……
眼看就要到四點了，可依舊沒有看到宮司宇的身影。
夏以沫猶豫了幾次，想要給他打電話過去，問問他。
一直在車上等著的韓楓，見人一直沒到，也不斷的打電話過來詢問。
「再等等吧，哥一定會來的。」夏以沫堅定的回答著，可是，心裡卻湧上來一股不安的情緒。
莫名的，她又想到之前他們的那一次。
那時，哥雖然答應她會告訴她離開的時間，可是卻是在離開的前一個小時才告訴她……
那麼這一次呢？他不是應該想要見她的嗎，為什麼還沒有出現呢。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被她抓在手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是宮司宇打來的。
「喂，哥，我在廣場這裡來了，就在噴泉旁邊。你呢，你在哪裡了？」她快速接起，並且說明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以沫，對不起。」
聽到這一句，夏以沫的心一跳，果然跟自己猜測的一樣，哥，他還是沒有來。
「哥，你……」下意識的，夏以沫想要開口質問他，你為什麼又失約了。
但是，話還沒說出口，便卡住在喉嚨裡了。
不，她不能這樣問了。
他們現在的立場不一樣了。
若是她這樣問了，無疑是在給哥機會，間接的告訴他，她還記得當年的事，依然在意當年他們之間的約定。
「以沫，對不起，這一次，我恐怕又要失約了。」像是感覺到她要說什麼，宮司宇率先道歉了。
夏以沫垂了垂眸，將手機握緊在手上，她輕聲問道，「是有什麼急事嗎？」
那頭，微微沉默了下。「嗯，有點急事需要馬上處理，所以，對不起。」
「沒關係的。」不知道是因為他說有急事無法來，還是因為不用見面，夏以沫竟然鬆了口氣，「哥，沒關係的，我們以後還會有機會再見的。」
「嗯，還會有機會的。」宮司宇的聲音，漸漸地變小了，像是在呢喃著似得。
隨著他的這句話落下，兩人一時間，誰都沒有再出聲。
誰都沒有說再見，也沒有說下一次的機會是什麼時候，更是沒有人掛斷電話。
夏以沫很想說一句，哥，你不是說要過幾天再走的嗎，那我明天再約，或者是後天。如果你沒時間，那我可以去公司等你。
她想說，哥，忘了我吧。你的人生還長，一定能遇到合適你的那個人，你一定會幸福的。
她想說，哥，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你永遠都會是我最愛的哥哥。
很多很多的話，夏以沫都想告訴他，想要跟他說。
可是，最終卻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什麼都無法說出口。
這些話，她只能默默地在心底說，一遍又一遍的說著。
最後，也不知道誰先出的聲，也不知道是誰先說的再見。
當夏以沫回過神來的時候，電話裡，傳來的是嘟嘟的聲音。
廣場上，人來人往。各種吆喝叫賣聲，商店的音樂聲不斷傳來。
可是這些夏以沫都聽不見，周圍的人和物，她也都看不見。
雖然誰都沒有說，可夏以沫卻很清楚的知道，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通話，也是最後一次有機會見面。
她也很清楚，她和哥之間，是該有個了斷了。
但真正到了這個地步的時候，她還是會難受，心還是會痛。
夏以沫將臉埋在雙手間，閉上眼，任由著淚水流入指縫。
哥，你以後一定要幸福啊！
她在心底吶喊著。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不遠處，廣場旁邊的一處樹蔭下，聽著一輛銀灰色低調的轎車。
坐在駕駛座的男人，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他的手中，亦是同樣拿著電話。
宮司宇目不轉睛的看著噴泉前捂臉流淚的夏以沫，不知何時，他亦是濕了眼眶，溫熱的淚水，正安靜的流下他的臉頰，他的兩邊臉頰上，有兩道很明顯的淚痕。
三點前，在夏以沫到來之前，他就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之所以不明確的約定某個地方，是因為他不想讓以沫發現他。
所以，他只是與她約定在這個廣場上。
噴泉的位置是最顯眼的，與他來說，廣場也是最好藏身的地方。
這一次，他依舊說謊了。
今天晚上，就是他離開的時間。
可是，這最後的一面，他實在無法鼓起勇氣去見她。
不，他已經見到了不是嗎？
只要這樣就好了，遠遠地見上她一面，他就滿足了。
因為，他不知道，當兩人真正見面的時候，要跟她說什麼。
她已經和凌穆陽結婚了，可他卻無法說出祝福的話。
更甚至是，他連看著她幸福的勇氣都沒有。
也許，對他們兩人來說，這樣才是最好的。
都說，愛一個人是希望她幸福。
可是，又有誰知道，在這句話的背後，同樣有一個深愛著她的人在痛苦著。
又有誰知道，說出這句話，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他承認自己膽小，因為，現在的他，沒有勇氣說出這句話。
宮司宇轉頭看向旁邊車位上的一個四方形盒子，這是很久之前他就準備好了的，可一直都沒有機會送出去。
而今天，它也確實該回到原本屬於他的主人哪裡去了。
……
感覺到雙月退發麻時，夏以沫終於是停止了哭泣，她從包裡拿出紙巾，將眼角的淚水擦去，整理了下頭髮。
已經四點多了，也是時候回去了。
就在她要站起身的時候，一個小女孩抱著一個盒子朝她走來。
小女孩大概三歲多，抱著個跟她一樣大的盒子顯然很吃力，她跌跌撞撞的撞到夏以沫腿邊。
「小心……」眼見她就要摔倒，夏以沫慌忙彎腰扶住她。
「姐姐，這個是給你的。」小女孩抬頭對夏以沫甜甜一笑，然後獻寶似的將禮物盒遞給夏以沫。
夏以沫愣了下，不可思議的看了眼禮物盒，然後下意識抬頭尋找她的家人，在他們不遠處，一個少婦正含笑看向他們這邊。
少婦見夏以沫看過去，便對她點了點頭，好像是在告訴她，這確實是給她的東西。
「小妹妹，你能告訴姐姐，是誰讓你給姐姐的嗎？」好吧，她承認自己自戀了。
可，當盒子入懷的時候，一股複雜的情緒驀地湧上了心頭。
她的心裡，大致的也猜測到這是誰送的。
可是，她依舊不肯死心，想要知道。
小女孩甜甜一笑，脆脆的答道，「一個很高很高的叔叔。」
「那你能告訴我，那個叔叔現在在哪裡嗎？」夏以沫急切問道。
「那邊。」許是對來人印象深刻，所以，夏以沫問完後，小女孩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指了一個方向。
「咦，叔叔不見了。」
夏以沫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裡早已沒有她想要見到的人，只看到一輛轎車開走。
見此，夏以沫猛地站起身，想要追過去，而那輛車，早已轉彎開走，只留下一個車尾。
夏以沫停下了腳步，傻傻的看著那輛離去的車輛。
難怪，接到電話時，她心裡會那麼難受，難怪當時她心裡的感覺會是那麼奇怪。
原來，哥他一直都在。
一直以來，哥都喜歡開跑車，所以，來了之後，她沒有留意其他的車輛，所以，才沒有發現那輛低調的轎車。
想到哥一直都在旁邊看著，夏以沫心裡又是一陣難受。
為什麼，會是這樣，他明明已經來了啊，為什麼不下來見她。
為什麼要裝作失約，也不肯來見她呢。
哥，難道，你又要我記住這一次的失約嗎？
可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又要讓小孩將這個帶給我，為什麼啊？
就這樣，讓我以為你是真的失約，然後記住我們之間還有一次約定，不好嗎？
「小沫沫，我們該回去了。」就在夏以沫掏出電話，想要撥打過去的時候，韓楓突然走了過來。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離開的那輛車。
剛剛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包括宮司宇的那輛車，以及他將禮物盒交給小女孩的這些事，他都看在眼裡。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小沫沫約見的人，她口中的哥，會是他。
原來，他叫宮司宇。
「哦，好，我們走吧。」見那輛車遠遠地離開了，夏以沫快速收拾好情緒，轉身之際，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哥，既然，這是你想要的，那麼，我也會努力的完成的。
「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了。」她轉身對韓楓道歉道，「要喝點什麼嗎？」
讓他在車裡呆兩個小時，一定憋壞他了吧。
「哼，你總算想起我了，竟然敢讓我在車裡等那麼久。」韓楓故作不樂意的瞪她。
早在他上一次來濱海市就知道夏以沫心裡有愛的人，但沒想到會這麼深，更沒想到會是宮司宇。
難怪那個時候凌穆陽會那麼霸道，那麼容易吃醋，原來他是知道小沫沫心底有人，所以才那麼強勢的奪過她來。
當時他還取笑凌穆陽太敏感了呢。不過，如今知道這個人是宮司宇，又是小沫沫的哥哥之後，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那個男人，確實很有威脅性呢。
「好啦，我請你去吃點東西，當做補償。」夏以沫耐心哄著他。
這裡是中心廣場，周圍咖啡廳之類的很多，所以，夏以沫便找了家看起來算高檔的咖啡廳進去。
原本她是想要去另一邊的一家的，但考慮到身邊這個華麗的人，所以只好放棄了這個決定。
她挑的這家咖啡廳是在商場的五樓，是一家外國人開的，曾今聽張佳佳說起過，很特色的一家咖啡廳。
「夏以沫。」不想，就在他們準備從商場搭電梯上去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住了他們。
夏以沫愣了下，轉身望去，竟然是胡茜。
她心底疑惑，胡茜不是還在醫院的嗎？
「她今天開記者會的時候就出院了。」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韓楓湊過去解釋道。
「胡總監，你好。」夏以沫微笑著與她打招呼道。
胡茜沒有看她，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她身邊的韓楓，因為他特意裝扮過，所以沒能第一眼認出來。
「呵，看來你的艷福還真是不淺呢。」胡茜譏諷道。
凌穆陽才剛剛去公司，她就在外面跟別的男人搭上了。
夏以沫臉色一變，但也沒解釋什麼，事實是怎麼樣，他們自己心裡知道就行了。
「胡總監，我們還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