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3. 102記憶中的他們 文 / 白鳳凰
想到又有十個小時沒有看到夏以沫了，他迫不及待的起身。
卻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響起！
凌穆陽蹙了蹙眉，卻又不得不接起。
「喂。」
然而，電話那頭並沒有像平時那樣傳來某個人的報告聲，而是略微蒼老的聲音。
「是我！」
聽到這個聲音，凌穆陽愣了下，隨即臉色微變，一改慵懶的姿態，「爺爺！」
老爺子已經很久沒有過問公司的事了，怎麼會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您有什麼事嗎？」雖有敬意，但聲音裡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哼！」聽到他這樣的語氣，老爺子也是不悅的冷哼了聲，「你脾氣大了，你爸媽打電話都請不動你了！」
果然如凌穆陽所料是為了昨天的事找他的。
「對不去，公司有事要忙！」
「忙？！」老爺子似乎被氣到了，「你到底把我老人家當做什麼了，公司有什麼事難道我會不知道？」
凌穆陽不語，老爺子雖然退下來了，但是，實際上沒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他的。
「爺爺，您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我還有公務要處理呢。」凌穆陽撫了撫額頭，現在可是要下班了呢，他可不想在這裡跟他耗時間。
「晚上給我回來一趟。」老爺子被他的冷漠再次氣到了，冷聲說道。
回去？
「爺爺，您老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我沒空。」隱約猜到讓他回去的目的，所以，他怎麼可能會答應呢。
「穆陽，即便現在是你在接管公司，但是，你也別忘了，我始終是公司的董事長，凡是不利於公司的事和人，我都不會允許出現，即便你是我孫子也不例外！」像是知道他會這樣說，老爺子也不生氣，而是冷聲嚴厲說道。
凌穆陽臉色徒然一變，「爺爺，你威脅我！」
「不，這不是威脅，這是給你一個忠告！」
凌穆陽眼眸微瞇起，可惡的老爺子，竟敢用以沫來威脅他。
「好，我知道了。」
聽到他答應，凌建谷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他會答應似的。
「我讓你小媽約了胡茜，晚上你們一起回來吧。」說完，不等凌穆陽答應，老爺子便掛斷了電話。
他後面的那句話，只是通告一聲，是一個命令。明確的告訴他，晚上要和胡茜一起回去。
此時，凌穆陽的臉色陰沉的很，週身被一股陰霾籠罩著，他抓著話筒的手青經暴起。
啪的一聲，他重重的將話筒砸在桌子上。
他很清楚老爺子的作風，若是比起恨來，老爺子絕對不輸給他。所以，更加清楚，老爺子這次的目的，不單單是給他警告，若是稍有不慎，夏以沫就真的會有危險了。
可是，他現在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只怕稍有不慎就會害了她。
正在這時，胡茜的電話打了進來。
「穆陽，我剛剛接到林阿姨的電話，她說，爺爺讓我們回去老宅用餐，你看……」胡茜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中午的那件事之後，胡茜再次回歸到自己的角色，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他們之間，還是以前那般，親密的朋友，卻又在戀人之下。
「我知道了，下班後你在地下室停車場等我。」他剛剛已經接到過老爺子的電話了，所以，即便不用她說明，他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只是，他又要再過幾個小時才能見到他的沫沫了。
還真是他媽的煩躁呢。
他惱怒的扒了扒頭髮，而後給夏以沫打去了電話。
「沫沫，對不起。今天，我需要會老宅一趟，下班後你自己回去好嗎？」他本來不想讓她知道是要回老家的，但是轉而一想又不想騙他，所以還是老實交待了。
「嗯，我知道了。」夏以沫看了下時間，現在已經到了時間了呢。
因為今天的工作提前完成了，所以也不需要加班，參賽的設計稿回去再趕就好了。於是，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接著電話。
電話那邊，凌穆陽不斷地吩咐著她，就像一個家長突然加班，然後大電話給小孩，囑咐他吃什麼，該怎麼做一樣，這個時候的凌穆陽有些嘮叨了。
「現在下去了嗎，我讓徐柯送你回去。」見時間已經到了，凌穆陽囑咐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那好吧，記得打的回去，不要坐公車！」或許猜到她會不適應，凌穆陽也沒再多強求。
「……」
「我知道了。」
「家裡有牛排，你要是不想吃米飯就煎牛排吃。」
「……」夏以沫頭頂劃過幾條黑線，她還不至於那麼小孩子吧。而且
，她連中餐都不會做，能煎的好牛排嗎？
「我知道了。」
聽她這樣說，凌穆陽還是不放心，「要不這樣吧，你先起外面餐廳吃點東西填填肚子，我回去了再給你做夜宵。」
自從兩人在一起後，凌穆陽就覺得夏以沫太瘦了，又嫌棄外面的飯菜不安全，所以，除了中午的一餐之外，其他時間都是他自己做，然後想著法子給夏以沫調補身體，總是哄著她多吃點。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夏以沫皺了皺眉，她已經成年了，最不喜歡被人當做小孩看了。
「好，好，你不是小孩。」電話那頭傳來凌穆陽愉悅的寵溺的笑聲，再次囑咐道：「記得到家了給我電話。」
「……」
還是不是小孩，分明就是把她當做小孩嘛。
掛下電話之後，夏以沫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又笑了出來了。糾結鬱悶了一下午的心情，竟會因為這個電話變好了。彷彿沒有中午的那一幕，更沒有那片刻的心痛。
她將手機放進包裡，緩緩地抬起手撫上臉頰，感受手下的灼熱。
臉上的灼熱的溫度提醒她此刻的離亂，卻也提醒了她那一幕。他說，要會老宅，多多少少，她還是猜到了一些事，或許，是凌家的人看了昨天的報道。
所以，這一次回去，要時候的事，或許，就是她吧。
或許，這也是一個終點了吧。
走出凌氏大廈，夏以沫給張佳佳發微信，問她收工沒。兩人除了上周的那次沒有結果的相約之後，已經有接近一個月沒有見面了，正好這次凌穆陽不在家，她就可以跟佳佳好好聚聚了。
過了片刻，張佳佳回復說在城東一個地方採訪，可能要很晚才會收工。
約會的希望破滅，夏以沫只好自己想辦法解決晚餐了。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等會去老街那邊的夜市吃燒烤。已經很久沒去了，怪想念的。
去老街的公車需要在對面做，所以夏以沫需要去前方一點過對面馬路。
剛走到轉彎處時，身後突然開過來一輛轎車，不知怎麼的，像是受到了什麼感應似的，夏以沫下意識的轉身。
果然，這是凌穆陽的車。
只不過，車上不知他一個人，除了他還有另外的一個人。今日讓她難堪，讓她傷心的，也是她曾今崇拜的人。
一如一個星期之前那般，夏以沫轉身之後，看到的是凌穆陽與副駕座的女子兩人相談融洽，兩人的臉上都掛著淡淡的笑意，雖然不明顯。但夏以沫還是很清楚的看到凌穆陽嘴角微微的揚起。
她的心一沉，中午的那一幕再次浮現在腦海裡。多麼的親密啊。是多麼的諷刺啊。
剛剛，她竟然還因為他的關心，他的嘮叨而感到暖心，甚至有那麼絲絲的甜蜜。
然而，一轉瞬間，同樣笑容，他卻也能在另外的女人面前綻放。
原來，她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只不過是一個誤會，他不是不會對女人笑，只是著看人，而這個人，也不只是只有她一個。
就連接吻也是。他不是不親近女人，只是要看人，但能讓他動/情的女人也不是唯有她。
方才散去的陰霾，再次如洪浪般席捲而來，將她整個人都籠遭在其中。
她突然想起，凌穆陽說過，他今天是回老宅，也就是回去凌家。那麼，為什麼胡茜也會跟他一起？
難道，他們也是一起回去嗎？
……
就在夏以沫站在路邊發呆之時，不知何時一輛銀色低調的車停在她的身邊，車上的人沒有出聲，所以，也不知道來了有多久了。
直到，他突然的按響了喇叭。
「以沫！」宮司宇放下車窗，一手搭在上面，柔聲叫著她。
「哥？」夏以沫一驚，快速轉過身，在看到宮司宇時，還是愣了下。
自從前幾天之後，夏以沫以為他們之間除了必要的，應該不會再單獨見面了，沒想到他還是回來找她，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在她剛剛那般失態的時候來。
夏以沫僵硬的笑了笑，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調整好。
「哥，你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你。」沒有錯過夏以沫眼裡那一閃而逝的悲傷與不自在，宮司宇垂了垂眼，溫柔的看著她，「可以陪我用晚餐嗎？」
「我……」下意識的，夏以沫想要拒絕，可在對上他那雙含笑的眼時，將剩下的話嚥了下去。
「好。」反正今天凌穆陽也不在，那麼，跟哥一起吃晚餐也不為過吧。
夏以沫繞道另一邊，打開車門上去。
「想吃什麼？」她一上車做好，宮司宇就傾過身幫她繫好安全帶，柔聲問道。
夏以沫尷尬的僵著身子，等他離開之後，才剛鬆下一口氣。
「哥，我們去吃燒烤吧。」想了想，夏
以沫還是決定去老街那邊。
話說出口後，宮司宇也是愣了下，眼神看著前方，思緒卻已經飄走，彷彿想起了什麼。
夏以沫這時也察覺到了，心突然的一突，眼神慢慢地看向窗外。兩人都沒在說話。狹窄的空間裡，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壓抑，沉悶的有些難受。
老街，夜市。是宮司宇還在國內上學的時候，他們經常去的一個地方。
那個時候，宮司宇放學後都會去小學部等夏以沫，然後帶著她一起去夜市吃燒烤。他們放學的時候，擺夜市的小販才剛剛到，炭火也還沒來得及燒，所以，每次他們都要在一邊等著，等老闆將醬料食材這些東西都搬出來，然後燒炭才開始烤。
等待的時間裡，宮司宇會帶著她去玩其他的。但是，大多時候都是打氣球，或許是因為男孩子都喜歡槍，所以對槍有種特別的天性吧，宮司宇的槍法極準，打十槍至少有九槍中，甚至是全中。
所以，當時他為夏以沫贏了不少的獎品。那個時候，宮爸爸還在，每當看著他們抱著娃娃回去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取笑說，「以沫都可以開店當老闆了。」
那個時候，她的臉會突然變紅，然後幾乎將整張臉都埋在娃娃裡，羞澀的說，「不行的，這是哥哥打給我的，不能賣的。」
而每當那個時候，宮司宇也會含笑看著她，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寵溺的說：「以沫要是喜歡，我可以幫你打更多。以後也會幫你買更多，要在你的房間裡都放滿了娃娃。」
後來，宮爸爸去世了，哥出國了，這個願望，自然也沒有實現了。
而那些原本保存下來的娃娃，也因為宮爸爸去世被蘇美媛全部都扔了出去。
現如今，她的房間裡，保留的只有一個娃娃。那是宮司宇出國第一年，她生日的時候，他從國外寄回來的，給她的生日禮物。也是，他們之間唯一的一個。
思緒飄渺，想想，那應該是十年前了吧。
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啊。
若不是這一次突然提起，恐怕，這一段記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化吧。
自那之後，他們，再也沒有一起在外面吃過東西，更加別說是去夜市那個位置了，自然的，打氣球也再也沒有過了。
就這樣，沉默，伴隨了他們一路，直到車停下，他們，誰也沒有在說一句話。
車停在離夜市有一段距離的超市前，所以，下車後，兩人需要走路過去。
不知道是因為記憶的甦醒，讓彼此的心都沉寂了下來，忘記了之前的種種，此刻只是他們兩人，彷彿多年前，只是兩人手拉著手來這裡。
而，他們也這樣做了。兩人下車之後，宮司宇自然而然的將夏以沫的手拉在手裡。
緊緊的，生怕她弄丟了般，比當年還要緊。
夏以沫這一次，沒有說話，默默的任他拉著，跟隨著他的步伐往前走。
兩人之間，誰也沒有說話。但是，卻意外的很默契。
順著當年的記憶，兩人徑直走到那個位置，雖然夏以沫知道，那個老闆早已經沒有做了，但是，她也沒有出聲提醒，跟著宮司宇來到了那個位置。
雖然已經不是那個老闆，但好在也是一家買燒烤的，而且比以前的還要大了，搭起了兩個棚子，裡面單獨放了一張桌子，棚子三面是圍著的，這樣即便是下雨天冷的時候也不用怕。
老闆娘看到夏以沫來了，很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在看到俊朗不凡的宮司宇時，也很友好的笑了笑，打趣說道：「小夏，這是你男朋友啊！」
夏以沫臉一紅，尷尬的要掙脫他的手，卻見宮司宇快她一步更緊的握住，而後對老闆娘笑了笑，「你好。」
老闆娘憨實的跟他說了聲你好，然後轉頭對夏以沫打趣說道：「你男朋友真俊，你們這一站啊，可是要晃花了我的眼，看，還給我這裡招來了不少顧客呢。」
原本就紅著的臉此刻更紅了，好在此刻天色漸漸暗下來了，也沒人看得清。
後來，老闆又問了下張佳佳怎麼沒來，夏以沫告訴她，她現在還沒收工，並且表示下次等她休息的時候在一起過來。
和宮司宇點好了菜之後，夏以沫便往棚子走去，不想這個時候兩張桌子都坐滿了人，無奈之下，兩人只好站在一邊再等等。
等待期間，夏以沫下意識的往另一邊看去。
從一開始，宮司宇的眼神就從來都沒離開過夏以沫的身上，所以，她的一舉一動都很清楚，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是一排排打氣球的。
宮司宇勾了勾唇，而後拉著她往那邊走去。
「哥。」夏以沫一愣，抬頭看著那個方向，便明白他是要帶她去打氣球。
現在的打氣球有些變化了，以前是打中多少個才能得到一個小娃娃，而現在是將娃娃直接夾在氣球下，想要得到娃娃必須將上面的氣球娃娃掉下來才作數。
以前夏以沫也和張佳佳兩人來打過，不過，打了上百塊錢兩人都沒打中一個……
問明白規矩之後，宮司宇將一張紅爺爺遞給老闆，然後隨手從凳子上拿起一把槍，用手掂
了掂，轉頭笑著問夏以沫。
「喜歡哪個？」
夏以沫有些發愣，方纔的那一幕，彷彿看到了多年前宮司宇拿起槍，自信滿滿的對她說：「今天要幾個？」
不同的是，現在的他，先問她喜歡哪個？
「那個。」夏以沫毫不客氣的指向一個最大上面夾了至少不下二十個小氣球泰迪熊，她淺淺的笑著，眼眸微微彎起一個半月形，一如多年前那般崇拜而又興奮的看著他。
今日萬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