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0我已經成了別人的女人了,你還會要我嗎 文 / 白鳳凰
因為張佳佳的車停的比較遠,所以夏以沫就去出口處等她。剛走到一半的時候,放在包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夏以沫拿出一看,是宮司宇的電話。
手中的電話鈴聲依舊輕快,可夏以沫的心卻是一沉再沉,接,還是不接?
這顯然已經成了她此刻最大的難題。
該知道的,該明白的,就在剛剛,她都已經知道了,心裡也明白了。此刻,他們之間還能說什麼,還有什麼可以說明的呢。
在她猶豫間,電話的鈴聲終於是停了下來,而夏以沫也因此舒了口氣。或許,這樣,才是對彼此最好的回應吧。
然而,不等她完全放鬆下來,手機再次響起,是宮司宇的短信,上面說:「以沫,我知道你在的,接電話!」短信上的語氣,是他從未有過的霸氣,令夏以沫無從拒絕。
待她剛看完這一則短信,宮司宇的電話再一次打了進來,這一次,夏以沫沒有再猶豫,直接接起了電話。
「哥,還有什麼事嗎?」電話接通後,夏以沫故作輕鬆說道,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像平時兄妹兩的聊天似的。
「以沫,婚禮的事……」
以為他是擔心她忘記婚禮的事,夏以沫快速搶過他的話,「啊,哥你放心吧,婚禮之前我會跟孟小姐聯繫的,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義不容辭的幫忙,不會讓孟小姐累到的。」
可是,心裡的痛,只有她自己清楚。哥,其實,你不用可以提醒我的,不用再次提醒我,告訴我你們的婚禮,更不用用這種方式來讓我死心。其實不用的。真的不用。
不記得曾今在哪裡看到過一句話,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自己愛的人幸福。既然,我沒辦法給予你幸福,那麼,我也會祝福你幸福,我會一直祝福你,看著你幸福的生活。這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她的話,讓電話那頭的宮司宇沉默了片刻。片刻後,他沉重的聲音再次傳來,「以沫,給我一點時間!」
夏以沫愣了下,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哥……」
「以沫,你還相信我嗎?」不等夏以沫的話說出口,宮司宇反問道。
「哥,我相信你!」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問,但夏以沫下意識的回答了這一句話。相信的,對於他,她始終都相信的。
像是常壓在心底的氣壓漸漸散去,宮司宇的聲音聽起來不在那麼沉重,而是變得有些歡快,「那就好。以沫,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這邊的事,到時,我會接你回來,再也不會放你離開了。」
輕快的聲音,又似一種極其誠懇的嚴肅的誓言。
這樣的誓言,深深的震撼了夏以沫的心靈,深深的烙在她的心上,生根發芽,然後怎麼也無法拔去。
哥說了什麼?
他說,等他處理還事情後,要接她回去,然後不讓她離開了?
這一刻,夏以沫的淚無聲的流了下來。哥真的表明心意了,她還是等到了,終於等到了這一刻了。
然而,這句令她夢寐以求癡癡等待了近十年的心意,遲了這麼久的誓言。在她感到幸福,興奮的同時,心底,卻莫名的湧上一股淡淡的憂傷。
她也不知道這樣的憂傷是來自何處,為何而傷,為何而憂?
只知道,這樣的憂傷,這樣的傷痛,一點點的吞噬了她原本的喜悅,一點一滴的佔據了她的心房。
是啊,她一直都在期待這一句話,一直都在等待哥的回應。可是,真正到了這一刻時,她卻沒有想像中的那樣高興。
她不禁在心底問自己,他們真的還有機會嗎?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他們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拋棄各自的責任心安理得的在一起組合一個家庭嗎?
不行了呢。她想。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各自的心裡都有了牽絆,這樣的他們,還如何能呢?
「哥,不要這樣了。孟小姐是真心愛你的,所以,不要再讓她傷心了。」夏以沫發現,這,好像還是他們第一次這樣推心置腹的聊起這個話題呢。
卻也發現,如此,也並不是什麼多大的難事啊。
「哥,我們,各自都有了不可拒絕的責任,身邊亦是有了另一個人,而我,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以沫了,所以,就這樣下去好嗎?」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夏以沫,她的世界裡,也不再潔白,這樣的她,如何能配得上哥呢。
「我不在意的。」以為她說的是凌穆陽,宮司宇快速說道,「以沫,我要的只是你,所以,不會去在意那些莫須有的,而且,我不同樣也犯了錯。」
若這樣說來,他才是那個沒資格提出要求的人,他不僅跟孟雪琴交往了,現在還答應與她訂婚,以至於害以沫傷心。這樣的他,才是那個應該乞求原諒的人吧。
「不是這樣的。」夏以沫喃喃道,她抬起頭,像是在掩飾自己臉上的悲傷,兩邊的暖黃色的路燈零零散散的散在她的身上,像是在她的身上鍍上了一層保護色。
她緩緩地抬起一隻手搭在眼睛上,另一隻手緊握著電話,滾燙的淚水順著手背流下,從臉頰上滑下,滴落在握著電話的手指上時,已然是涼涼的一滴液體。
短短的流經讓滾燙的淚水變得冰冰涼的液體。一陣微風吹過,風乾了水漬,在她的臉上留下
一道不大不小的痕跡。
一如他們。看似不長的時間,卻在彼此之間留下了幾道不可抹滅的痕跡。看似無礙,卻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原本的軌道,動搖了他們各自的心。
「哥,如果,我已經不再乾淨,已經成了別人的女人了。這樣的我,你還會要嗎?」這是一道深到即便她想要忽略,卻早已刻在心裡的傷痕。
她的人生已經不在潔白如初,在她的世界裡,已經有另一個男人,以一種強勢霸道的方式在她的心裡佔據一方,生根發芽,直到,與她融為一起,任她拚命的想要忘記,想要驅趕走,卻都始終在她的心底留一道痕跡。
這是一道,任誰都無法抹去的痕跡。
這樣的她。哥還能接受嗎?他還會那樣說嗎?
果然,在她說出這句話後,電話的那頭再一次的沉默了下來。隔著電話,夏以沫都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氣壓,週身的空氣,似乎都逐漸的變得低沉。
宮司宇握著電話的手緊攥著,雙手上的青筋暴起,心跳的頻率彷彿停頓了一下。
夏以沫的那一句話,彷彿一個巨大的錘子,重重地在腦海裡,心裡,一下一下的捶打著。
原來,她說的不是原來的她,指的是這個,而不是因為她有了交往過的男人,原來,他們,已然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男女朋友。
身體和心都彷彿被一種強烈的痛楚吞噬,骨髓,以及身體裡的每一處神經都彷彿被什麼東西捶打著,好像被點擊了般。
原來,心痛是這種感覺啊。宮司宇眼眶莫名的一澀,慢慢地變得有些濕潤。
他現在,終於體會到以前以沫的心痛了,原來,得知喜歡的人另有他人了,比相愛而不得還要難受。
以沫,當初的你,在得知我與孟雪琴交往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難受,還是,比我現在還要難受呢。
她說,哥,這樣的我,你還會要嗎?
宮司宇想要回一聲,可是,不知怎麼的,話到喉嚨的時候,卻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張了張嘴,嘴裡不住的呢喃著,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佈出來。
以沫,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在我下定決心的時候,你卻這麼殘忍的告訴我這樣的真相。為什麼要告訴我呢?你大可以不說出來,你裝作不在意,只要好好接受我的愛就好了啊。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真的很殘忍。
透過指縫望著黑灰的天空,夏以沫苦澀的笑了笑,在意的,哥終究還是在意的。不過,想想也是,世上又能有幾個男人不在意自己愛的女人與別的男人發生/關/系呢。
雖然心裡很明白,可是,為什麼她還是會難受,還是會失望,會因為他的沉默而失落。
放下手,夏以沫垂下眼。同時,她也緩緩地拿下手機,然後掛斷。
就這樣吧,事情說明了,給彼此一個了斷,以後再見面時,或許還能相互打一聲招呼。再見面時,他們或許還能是兄妹,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可是,為什麼她還是會難受呢?
不多時便看到張佳佳開著她借來的小甲殼蟲出來,夏以沫抹去眼淚,以最快的速度將情緒收斂好,不讓她看出來。
轎車剛開出不遠,凌穆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與以往不同,電話接通後,他便直奔主題問明她現在所在的位置,然後表明要來接她。
對此,以沫只好讓佳佳在附近停車,然後自己在路邊等凌穆陽。
下車前,張佳佳叫住了夏以沫,「以沫,什麼事都不要勉強,問明白自己的心,隨著心走就好。」
夏以沫對宮司宇是何種感情,有多深,她都清楚,原以為,她希望她能將這份感情轉移開,與凌穆陽相處之後,希望她能忘記宮司宇,與凌穆陽在一起。
但是,從今天她突然找她,和剛剛與凌穆陽通話的語氣,她知道,以沫與凌穆陽在一起並不快樂。
加上今天又得知宮司宇要訂婚的事,以至於,她再也說不出勸她和凌穆陽和好的話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希望沫沫能快樂,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希望能有一個男人真心疼愛她。可是,她也更加清楚,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所以,她現在希望以沫能跟著自己的心走,不管她做什麼決定,她都會支持她。
夏以沫垂了垂眼,跟著心走嗎?可是現在,她自己也不明白該怎麼辦,好像,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呢,這樣,她該如何是好?
但是,為了不讓她擔心,夏以沫對她微微笑了下,「我知道了。」
關上車門後,夏以沫一個人站在路口,等著凌穆陽來接她。
週五傍晚的路上車來人往的,比平時要多了一倍多都有,也不知是要往回趕,還是要出行,但從外可以看出,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帶著愉悅的笑容。
他們,一定很快樂吧。
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像他們那樣,每天下午下班後能愉快的往家裡趕,到了週末的時候,能與自己的家人一起出行,哪怕只是走一走。
然而,現在的她,卻只能靜靜地看著。
佳佳說,跟著自己的心走。
其實,她的心很簡單,只是想要一個疼愛自己的丈夫,一個溫馨的小家,僅此而已。
一直以來,她都幻想著那個人是哥。可是,在他與孟雪琴交往開始,她就漸漸地明白,這樣的願望,恐怕要落空了。今天,得知他要結婚了的消息,她也明白,自己,是時候開始醒來了。
凌穆陽提出試婚時,她也曾自私的想過,或許,他們真的能成功,她也一直在努力,努力試著與他經營好這段婚姻,哪怕只是試婚,哪怕,她當時還沒有愛上他。
但是,她一定會努力,會努力做好妻子,會努力忘記哥,然後愛上他。
她甚至都做好了試婚成功的準備,做好了與他共同生活的準備。
然而,現實,總是那麼的參考。
當她在公司聽到那段話後,才知道,原來,她不過是一廂情願。
凌穆陽有未婚妻,他們的關係甚至是得到了凌家人的認可,在外界人眼裡,他們是金童玉女,男才女貌。也是啊,凌穆陽和胡茜兩人,不管是學識,家世,自身的身份地位,都是最般配的了。
這樣耀眼的他們,她只能站在下面默默地仰望著。
想想,今天的一天,還真是豐富多彩啊。
同一時間,她接收到了兩件真相。
宮司宇要結婚了,凌穆陽也有了未婚妻了。
而她,不管是哪一個夢,也都該醒過來了。
是啊,該醒了。
夢境,終究是夢境,當醒來時,一切都應該回歸到原點。
躲在路燈下的大樹下,夏以沫漸漸地蹲了下來,顫抖著手從包裡拿出電話,編輯了一條短信給張佳佳發去。而後,她雙手環著肩膀,將頭埋在膝蓋上,伴著路上嘈雜的汽車鳴笛聲,第一次,她放任自己大聲的哭了出來。
只是這一次,只准這一次。夏以沫,這也是你最後一次哭泣。
哭過之後,就要給我醒過來,不要再沉迷在夢中了。不管是誰,他們始終都不會屬於你。
以後,於宮家,你是宮家的養女,宮司宇的妹妹,僅此而已。
於凌穆陽,你是他的下屬,凌氏集團的實習生,他們之間,只有上下屬的關係而已。
一切,都將會回到原點。
凌穆陽根據夏以沫給出的地址找了過來,因為一直撥打她的電話沒人接聽,一時沒辦法確認她所在的位置,所以凌穆陽就在附近找了個地方停車,然後下車去找她。
當凌穆陽路邊的樹下找到夏以沫時,又是幾分鐘過去了。只見夏以沫蹲坐在樹下,雙手抱著手臂,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因為是在樹下,燈光都被樹蔭擋去了,遠遠地看去,就好像是一直被遺失了的小貓,惹人疼惜。
原本一肚子的怒火,在看到這樣的一幕時,如同被潑了冷水似的,瞬間熄滅了,心底的深處,只餘下一抹不可見的歎息。以及慢慢地柔情。
他放慢了腳步,慢慢地朝她走過去,生怕步伐重了會驚擾了這靜謐美好的一幕。
原本就黑暗的光線,突然被一團黑影覆蓋著,夏以沫僵硬轉過脖子,仰著頭,癡癡地看著凌穆陽。
即便是自我調理了幾分鐘,但是卻依然沒辦法掩飾住她紅腫的像兔子一樣的雙眼,以及眼裡氤氳的淚水。
看著這些,凌穆陽的心一沉,方才散去的怒火如遇到了火油似的,滋的一下燃起了熊熊大火。該死的。他都警告過她多少次不准再為宮司宇流淚,不准再為其他男人哭泣,她到底把他的話當做什麼了,居然一再違背他。
夏以沫看著他片刻,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怒火,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凌穆陽,你來啦!」
她的聲音輕輕地,或許是剛剛哭過,有些沙沙的。
凌穆陽一窒,所有的怒氣,所有的憤怒,在聽到這一句話後,怎麼都發洩不出來,全部都只能堆積在他的胸腔裡,壓的沉悶沉悶的,難受的要命。
黑暗中的她,還是沒有發現凌穆陽的變化,她張開手活動了下手臂,「唔,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
由始至終,她都沒有提及沒接電話的事,更加沒有半點好奇凌穆陽沒有打通電話又是怎麼找到她的!
夏以沫扶著樹幹想要站起身來,卻不想,因為蹲著太久,雙腿血液不循環而導致發麻,還沒等站起身子,她整個人就往一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