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1章 逼婚的真相 文 / 天際驅馳
自然,以「我」如此凌亂不恥的的身世和借魂還陽的身份,是不可能成為傅家家主的。傅家族人是希望通過我,生出根基純正的下一任家主來。
因此,我與阿嬌的婚姻是必須的。這只怕也是我活著並存在的唯一理由和用途吧。
自然,我是不可能成為傅家家主的,我只要平平安安與阿嬌生出孩子來,就算是完成我的使命了,那些為我而死的性命就值了!
這個世界對於血脈的傳承和傳宗接代的事看得極為重要和神聖,執著的程度,到了我無法理解也不能認同的地步。
回想這些年來的逼婚,我媽想孫子想瘋了一樣。其實,盼望著我盡快生出孩子來的人並不止我媽一個,而是整整一族的人。原來,我的婚姻,我的孩子背負著如此沉重的責任和使命!
一直,覺得我媽想逼我盡快結婚,想我盡早生下孩子想得發瘋,發瘋到變態,從我「東西」都還沒有長全就開始盼望了!原來,逼婚的背後,是如此沉重的代價,和整整一個家族對下一代家主的殷殷期盼!
甚至,從正版傅昭強出世的那一天,大家就盼著他的孩子了!
剛才,善心婆婆說了,他們誓要報那「血洗之恥」,而不是「血洗之仇」,一字之差,暴露出他們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也許,當年那場血洗,他們並沒有損失多少人,只是家被毀了,族人被打散了。畢竟他們是神族後裔,自然有著不同凡人的身手和神通,從他們敢與殺戮天下為敵,敢公然攻打楚天都就可以看出他們的不凡實力。那場血洗帶給他們的傷亡並不太大,卻帶給了他們巨大的恥辱,所以他們誓要報那「血洗之恥」。
想不到,阿強的身世如此離奇複雜又凌亂不齒,我暗暗罵:「他媽的!都是些什麼事啊?怎麼這麼亂七八糟一塌糊塗?這麼亂七八糟的事,全叫我碰上了!」我頭腦裡有些混亂,漸漸有些理不清頭緒。
二十餘來年,我這個恥辱不但活了下來,還越活越滋潤歡實。我猜想,一旦我的孩子出生了,我會不會突然暴斃?誰能忍受一個恥辱在人們的視線中自由自在地晃悠?當然,未來家主的身家更應該清白無瑕。
然而,我卻被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我可是在陽光下成長起來的孩子,我怎麼可以用這麼陰暗的心理去猜度別人的想法?
至少,我在我媽眼裡,絕不僅僅只是傳承血脈的工具,她曾經無微不至地照顧我,給了我關愛和縱容。在我十四歲之前,在我離開瓦當鎮之前,在她的庇護下,我從沒受到過別人的歧視和欺凌,讓我像一般孩子一樣,在陽光下陽光地成長,我其實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儘管我暗自開解自己,儘管我早已經成年,儘管我是穿越過來的人,對某些事看得很淡,看得很開,但驟然間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此凌亂不齒,一時間我還是覺得難以接受。如果是真的阿強,他會不會崩潰?
對於一個不足十歲的小孩子而言,這樣凌亂不齒的身世,絕對是壓在他心靈上難以翻越和承受的大山,也許會壓跨他生存下去的勇氣和信念。他被「認定」會早夭早殤,看來認定得果然有理。
不能不說,阿嬌的父母太有遠見了,這樣的事都能被他們預料到,還一早做好了應變的準備。只是他們沒有料到,那個無名小孩的意志如此堅定而強悍,竟然突破封印,差點讓他們逆天改命,借魂還陽的計劃功虧一簣,若不是穿越而來的我,適逢其會地進入那具沒有魂魄的身體,只怕阿強的身子早就爛成白骨了。
只是,阿嬌對我的身世知道多少呢?她會對我有什麼看法呢?我可以不去在意別人對我的任何看法,但我會在意我在意的人對我的看法。
許是我媽見我久久出神,不則一聲,不安地喚了我一聲:「強兒。」
我歎息了一聲,既然阿強的身世那麼難以令人啟齒,我又何必苦苦追問?
何況,這一切只是我的猜想,說不定事實根本不是我猜想的那樣呢?
算了,我不想再去猜測或證實什麼,那都是那個原裝正版阿強的事。
三條人命才換來我的活著,我這條命可金貴著呢,既然不幸活了下來,怎麼著也要活出精彩來,哪有閒情逸致去多愁善感,尋死覓活地荒廢人生?我也不會像原裝正版阿強那樣,就此被那凌亂不齒的身世所壓倒。
感覺我媽放心地把身體依靠在我懷裡,就知道我還是她心目中的兒子。我生個孩子出來哄她老人家開心,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何況百善孝為先?何況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你在想什麼呢?」我媽的語氣中帶著些不安,似乎也知道善心婆婆那麼惡狠狠地跟我說,我沒有父親,對一個孩子而言是多麼大的打擊,多少有些忐忑。
我把下巴擱到我媽肩上說:「媽,你們叫我回來,到底想說什麼呢?說吧。」
既然我的父親,我的身世是我媽這輩子最痛的傷,我又怎能忍心親手把這道傷疤再次血淋淋地揭開?這是我唯一一次忍不住問起我的身世,我想我以後再也不會探究這個問題了。阿強的身世有這麼重要嗎?阿強的身世對於原裝正版阿強來說,當然是重要的。可我,壓根就不是阿強!
見我如此輕易地放開這個難堪的問題,並帶過話題,我媽和善心婆婆不約而同地暗自鬆了口氣。
「阿強,」善心婆婆問:「你不是好端端在益州做武師嗎?怎麼會突然跑去楚天都,還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裡?你是聽到了什麼風聲?還是……」善心婆婆真是心思玲瓏剔透,慎密周詳的人,但是她確實想得太多了。
我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裡,只能說適逢其會。我也是在那場大戰結束後,才第一次聽說黯月的名字。絕不可能事先跟殺戮天下勾結。
我笑道:「我看你們砍靈石砍得挺帶勁的,就想著也砍兩刀玩玩。不知道靈石被砍碎了能不能賣錢?看上去,好像比鑽石還值錢!」
說得我媽跟善心婆婆滿頭冒泡:「你就想敲兩塊靈石碎片拿去賣錢?你做武師的人,還缺錢花?!」
我沉重地點點:「阿嬌喜歡去野豬林狩獵,可我沒錢給她買門票了。」
善心婆婆怒道:「死丫頭這麼敗家?這還了得!阿強,不是奶奶說你,你一個大男人還管不住自己家媳婦!回頭我給你教訓教訓她。」
我擺出一副痛心疾首,請奶奶做主的樣子,心下暗暗好笑:「阿嬌,我收拾不了你,看你奶奶來收拾你!」
「強兒,那時你已經加入了殺戮天下?還想敲自己幫會的靈石賣錢?你倒是真能想。你在殺戮天下做舵主也缺錢?」我媽懶懶地問我:「老實說,少跟我打馬虎眼。」我媽太瞭解我這口沒遮攔的德行了。
我嘿嘿笑著說,那會兒,我剛到楚天都,還沒有加入幫會,就看著敲靈石好玩。
「你沒加入幫會,還跑去砍楚天都靈石?」
看我媽和善心婆婆都是一臉奇怪的神情,好像我做了什麼叫她們難以置信的事,問:「不可以殺靈石?」
我媽一臉苦澀地笑道:「你知不知道,沒有幫會的人,是傷不到楚天都靈石?」
沒有幫會的人攻擊不到楚天都靈石的!?
怪不得金不換明明看見我對著靈石施放必殺絕技,卻睜眼說瞎話,說我「力保靈石不墜」,從沒有懷疑到我對靈石有不軌之心;怪不得我必殺絕技一出,把靈石周圍的人殺得傷的傷,死的死,靈石卻妥妥的巍然不動,原來我根本就傷不到靈石啊!我糾結了好久的疑問,原因竟是這麼簡單。我不是幫會中人,也不關心幫會的事,因此壓根不知道靈石這麼詭異。
我去!我抓狂!我悔到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非幫會中人攻擊不到楚天靈石,我就不該施放必殺絕技,把攻方守方的人全搞死了!還當自己會一擊必中,敲碎靈石呢!我真是不一般地手殘啊。
我是不是總是喜歡自作聰明,幹一些弄巧成拙的事?
我若不插上一手,楚天都說不定已經易主成黯月幫會了,我媽做了城主,自然不會無故跟符咒師大人為難。我媽他們也可一雪多年的恥辱,結局本該皆大喜歡,誰知道我這一攪局,卻叫所有人的努力和打算全都落了空!
我媽苦笑道:「許是那狗……那人氣數未盡,合該強兒替他擋這一劫。咱們再另圖籌謀便是。」
我媽想說的自然是「狗賊」兩字,只是為什麼要硬生生半路打住,把「狗賊」改成了「人」字?狗賊兩個字不是一向罵得挺順溜的麼?為什麼突然有所顧忌而改口?我跟金不換不但沒有半毛關係,反而遲早是要反目的。我為什麼就「合該」替金不換擋這一劫?彷彿我替金不換擋這一劫還是天經地義的事?
除非……莫非……當日那血洗之恥便是這狗賊做的?!或者他是之一?這狗賊便是我生身之父?!或者疑似?所以,我媽當著我的面,突然有所顧忌而改口;所以,我是「合該」替他擋這一劫的人,因著擋這一劫,我便與他了卻了父子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