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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章 :愛你,怎能與你無關? 文 / 天際驅馳

    作者:天際驅馳

    原來洛陽那個中年符咒師說的是真的,只是這未免有些奇怪:「為什麼?你們家族裡相互間不叫名字叫什麼?」不可能大家全都「喂」來「喂」去的。

    「我們自家人當然知道名字。只是我們的名字不能被外人知道。」

    「為什麼?」這不能不讓人覺得怪異。

    符咒師笑道:「據說我們家先祖是用手段獲得法力的,因此被詛咒了。如果我們的名字被外人知道了,知道名字的那人就會獲得名字被知道的符咒師的法力,失去法力的符咒師會被反噬消失。要叫我們雖有法力,卻永世不名。也不知道這個傳說是不是真的,反正我們家族裡都相信。我們家有很多傳說。」

    符咒師大人不說,我一直沒有注意過,雖然符咒師家族是皇家御用的符咒師家族,但確實沒有人知道他們姓甚名誰。其實,在一般人眼中,他們姓甚名誰有什麼關係?他們根本就不是塵俗中人。塵俗的一切,與他們無關,他們的一切也與塵俗無關。符咒師明明就在我們中間,但卻與我們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這次異地重逢後,符咒師大人似乎待我更加的親切溫和,還把他們家族那樣的秘密告訴我,讓我覺得很開心——獨自開心。我這些小女孩兒的心思,符咒師大人想必是不會明白的。

    「阿強,還幫我採集煉符材料嗎?」

    「當然!只要有時間我就來!」我歡快地回答。

    在穿越以前,不知道在哪裡看見過一句話:我愛你,與你無關。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現在才體會出這句話有多麼傷痛和絕望,我對符咒師大人的感情大抵就是這樣吧。我的心思,也許符咒師大人從來都不明白。我跟他不過是生活在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以我的聰明才智,我自然會推想到,既然符咒師可以從洛陽升職到青州,以後是不是會從青州升職到南郡或更繁華的城市去?

    除了學習和練武,我把空暇的時間全花在給符咒師採集材料上。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是大年夜了。

    雖然我已經與我媽就成親達成了協議,我們之間的冷戰也結束了,但我還是沒有回瓦當鎮。還是一個人獨自留在了青州武學院。四年多沒有回去過,有些近鄉情更怯的感覺。

    還一個原因,也使我不能回家:本來我的男性化進程正在迅猛發展,誰知道自與符咒師異地重逢後,這個進程頓時一退千里,直接倒退回到了還在洛陽城的水平。雖然我身體內的變化誰也不知道,我心下卻覺得有些對不起阿嬌,對不起我媽,心虛地不太敢回去面對她們。

    不過,我並沒有打算一個人呆在學院裡過,夜深人靜,大家都閤家歡聚在一起守歲時,在快接近子夜子時分,我走出了青州武學院。

    「阿強。」

    「大人。」

    在神壇上見到符咒師大人,我並沒有太多的意外。他彷彿在等我,又彷彿並沒有等待什麼,他笑著叫我,我笑著回應他。然後站在他身邊,看著漫天飄舞的雪花,與他一起等待午夜的鐘聲。

    「當……當」悠揚的十二記鐘聲敲響,青州城裡一片素淨,大地在銀裝素裹中一片空濛。

    那樣的鐘聲,那樣的景致,讓人的心靈和心情都得到了淨化。

    「阿強,我沒什麼好送你的。」符咒師大人在我掌心放下一枚銅錢:「還是只有拿這個給你壓歲。小孩子一定要壓歲,避邪。」

    我笑道:「夏天的時候,我已經十八歲,行過冠禮了。」那是在我與符咒師大人重逢之前的事。

    十八歲,在這個世界裡,十八歲的男子就是可以獨當一面,可以頂天立地的男人了。十八歲的男子擁著了所有成年男子的權利和責任,不再是躲在父母翼羽下的孩子了。向成年男子發放壓歲禮,是對那個男子的輕辱。

    符咒師大人笑道:「啊,我孟浪了。不知道你已經十八了。還我。」

    我攥著銅錢,緊緊握地在掌心說:「謝謝。」

    符咒師大人微笑著沒有多說什麼,轉頭看著漫天的飛舞的雪花,默默出神。

    我說道:「大人,我也有件禮物送你。」

    「哦?」符咒師大人回頭帶著幾分饒有趣味的神情看向我。

    無由的,我臉微微紅了一下。解開帶來的小包,裡面是一件我精心挑選的淺藍色棉質披風,我抖開來,披到符咒師大人身上。淺藍色,把符咒師大人襯得更加純淨,而略帶青春的氣息,他慣常穿著的深藍色法袍未免把符咒師大人顯得太老氣橫秋了。我說道:「天冷了,總不見大人加衣服,披件披風,擋擋寒。」

    符咒師大人看了我一眼,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身上的披風,又伸手扯了扯披風的門襟,把自己深深裹進披風裡,看著我笑了笑。然後便在我詫異的表情中解下了披風,疊好遞到我手上:「我穿過了,很舒服暖和。謝謝你,阿強。」

    「舒服,為什麼不穿著?送給你的。」

    符咒師大人微笑道:「我們不能收禮物的。」又是他們符咒師家族的狗屁規矩。

    我看著他單薄的法袍問:「我不覺得冷麼?」

    符咒師笑著握了握我的手,說道:「不冷。我們只需要穿一件法袍護體就夠了。」我能感覺到符咒師大人握著我的手是暖和的,甚至比我手上的溫度還高。想必他們的法袍也是施過法術的,不但可以冬暖夏涼,而且可以讓他們免受某些傷害,所以他們一年四季隨時隨地都穿著那襲深藍色形式古老,從頭裹到腳的法袍。我邪惡地想,法袍的功能那麼強大齊全,在那襲法袍裡面,有沒有穿其它的衣物?會不會解開法袍,裡面**?

    我大不服氣地問:「你們不能收禮物,為什麼可以送禮物?」

    「我……沒送過你什麼禮物。」

    我拿出剛那枚銅錢,在他眼前一晃。

    符咒師大人笑道:「那是給你壓歲的。一個銅錢而已,很尋常,算不得禮物。我也不能真的送你什麼東西。」

    一個銅錢,代表的是一份心意,一份新年祝福,很尋常的東西,經過他的手遞給我,便不再是尋常的東西了。

    我問他:「大人,你總給我說你不能做這樣,不能做那樣,到底,你能做哪樣?」

    符咒師大人沒有說話,眼眸中的憂傷之色似乎濃了一些,轉頭又去看雪花,悠悠地說道:「我喜歡這樣的夜晚,沒有人,只有雪花伴著我,乾淨,清淨,純淨。」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我們不是紅塵中人。」

    他想告訴我,我們紅塵中很平常的事,他們修法之人都是不能做的?我收起披風,心下微微有些酸楚,揖了揖手,轉身離開:「我走了,不打擾大人的清淨。」

    「阿強!」符咒師大人叫住我說:「你來陪我,我很開心,這就夠了。」一句話便把我的身形硬生生定在了他身邊。我與他之間,能做了只是在夜深人靜時,站在一起說說話。

    「大人就整晚整晚站在這裡看雪花?」好在青州一年四季都飄著雪,倒也不愁沒有雪花可看。

    符咒師笑道:「晚上沒人了,我便打坐凝氣,我們也需要修煉的。哪能整晚整晚無所事事,光看雪花飄舞?」

    我想到我的武功前途一片黑暗,四年的時間,只能練個身強體壯,便問:「大人的法力很強大?」

    符咒師大人好一會沒有說話,再開口,卻說道:「阿強,給我去殺個魔族頭目。」他直接開口吩咐,便不怕我會拒絕?

    我確實沒有想過拒絕,說:「現在?」

    「現在。」

    「殺什麼?」

    符咒師大人淡淡笑著說:「你去千狐嶺,把那只風鼬頭目殺了。」

    風鼬頭目?不就是不久前殺死我們學校一個學生的怪物,據說一雙風火輪厲害無比?是盤踞在千狐嶺上的魔族頭目。

    在符咒師大人的注視下,我怎麼可能退卻?我只回答了一聲好,就出發了。

    我從來也沒有去殺過什麼厲害的魔族怪物,對於能不能殺掉風鼬頭目,我心裡委實沒底。昔年殺掉聒噪鬃,那是遭遇戰,是個意外,那時候我手裡拿的是絕世神兵綠色苗刀。這些年,在洛陽的槍棒教頭門下習武,我是最會偷懶最不成器的那個人。我很清楚,不可能穿越一下,姑奶奶就從窈窕淑女變成了武林高手。現在我要去殺的是那只剛殺了一個學生的風鼬頭目,死掉的那個同學,武功在我之上。

    符咒師大人一如以往那樣目送著我離去,我第一次回望了他一眼:符咒師大人穿著深藍色的法袍,站在漫天風雪中,彷彿在潔白的天地間遺世**,亙古永久。我的心被再一次狠狠地刺痛了,我想要走近他,靠攏他。

    綠刀拿給阿嬌阿毛去做綁定了,我現在拿的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冷月清風鉤。冷月清風鉤上也附帶著一些攻擊力,但與綠刀比,相差甚遠。

    千狐嶺不是沒有來過,只是從來沒有深入過。我穩紮穩打,一步一步殺掉外面的狐狸魔兵,一步一步向深處挺進。那風鼬頭目不知躲在什麼地方,總也找不到。我在千狐嶺上殺了幾個大圈,殺得精疲力盡了,隨便往地上一坐,想喘息一下。

    剛喘了兩口氣,便聽見左手方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我側過頭看去,只見一個尖嘴利牙的魔族,目光象鷹一般狠厲地盯著我,它未穿任何衣物,通體覆蓋著灰白色皮毛,半蹲半站地戒備著我。

    一看就知道它不是個普通的魔兵,而是一個很難收拾的魔族,我被它盯得一個激靈,才終於醒悟,這就是我要找的風鼬頭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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