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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章 :相見歡 文 / 天際驅馳

    作者:天際驅馳

    我對這個身體十歲之前的經歷一直很好奇,但是大家對我受傷的事似乎很避諱,我只知道,這個身體在我穿越過來前,確實受過重創,幾乎死亡。阿嬌的父母便是為了救我而累死的。但是阿嬌的父母並不是醫生,他們是怎麼救我的?為救我以至於累死?我實在難以想像。

    汪老頭叫我安安心心混到畢業就好,不太管我。我來青州,本意只是逃避,我便心安理得地在青州武學院裡混日子。我又一次成了青州武學院裡最有閒情逸致的人。

    雖然我手頭有錢,但我卻選擇了去擠通鋪。跟一群男孩子同吃同住同睡,學習揣摸他們的思維方式,行事方式,行為方式,在跟他們日常交流中,不斷強化我的男性心理和男性意識。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青州武學院的條件比洛陽太學好,所謂的通鋪,只是一個五人大炕,一個房間最多只住五個人。同屋的四個男孩子資質都被鑒定為普通,大家同屋吃睡,關係還算融洽。

    人們都說福禍相依。在我看來,確實也有一些道理。

    穿越成男子後,曾經讓我感覺很是尷尬:我本是性取向正常的人,我設想了一下,感覺我跟男子相好,便像個男同,跟女子相好,又像個女同,但我明明什麼同都不是啊!我心中曾無數次為之抓狂糾結,輾轉反側。

    論理,我已是男子之身,我應該像男人一樣活著,事實上,我也一直努力想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但我心中放不下那份女子對感情的渴求。

    符咒師大人忽然失去了蹤跡,我心頭那份刻骨銘心,一見鍾情,一往情深又一廂情願的感情就那樣無疾而終了。那麼純真而純粹的感情,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我從此絕了女孩兒的夢想,斷了對男子的心思。

    洛陽大病之後,我自覺地埋葬了女孩兒的夢想,心情和思維方式,收拾起一地破碎,在男子性別認同和心理建設的康莊大道上一路狂奔。

    可以簡簡單單一心一意地努力地去做個正常的男人,其實是件很美好的事,終於放開了對男女問題的糾結,放下對過去的執念,終於很坦然地知道,自己是個男子,只是一個男子。將來我會對某個女子生出一份男女之情,然後跟她度過一生。某個女子在我而言,多半便是阿嬌。

    有時想到阿嬌,我會微微有心思蕩漾的感覺。阿嬌是我生活中唯一的女孩子,又是我名正言順未過門的媳婦,難免想她的時間會多一些。

    在我身上發生的這些變化,只有我知道。比較直接的表現便是:我手槍和夢遺的次數明顯增多了。

    也許不用四年,我就可以完全轉變成男子,不再是男子身體裡裝著女人心思的怪物。穿越前,男人的身體,女人的心思也不算怪異,但這個世界壓根沒有跨性別者這種概念,男身女心的人絕對會被人當成怪物。

    在放下對符咒師大人的感情之後,我的心情漸漸明麗起來。雖然習武無成對我有些打擊,卻絲毫不影響我對未來產生一些朦朧的期待。

    生活對我不再是灰暗的,我終於走出了最初穿越過來的種種陰影,我終於漸漸地站到了陽光下。

    「死人了!死人了!」校園裡一片嘩然。

    很多人七嘴八舌地問:「怎麼回事?」「怎麼死的?」「出什麼事了?」

    「我們去幫符咒師大人採集煉符材料,回來的時候遭遇上風鼬頭目,阿清護著我,被風鼬頭目的風火輪給……給……」與阿清一起回來的人泣不成聲。

    「符咒師」三個字,彷彿有些陌生,很是遙遠。我想了想才想起:原來青州城也是有符咒師的。可能,每個城市都有符咒師大人,就像每個城市都有司鼎大人一樣。一個掌握著世俗勢力,一個掌握著神秘力量,是兩股互不相關卻又隱隱抗衡的力量。

    我又想:符咒師三個字好像很熟悉,阿玥是符咒師大人的女兒……符咒師!記得曾有一個符咒師,讓我心痛到死。不過,他離開了,貌似對我是件好事。

    到了青州後,因為不缺錢花,我還從來沒有去給青州符咒師採集過煉咒材料,我完全不需要從符咒師大人那裡掙取生活費用。不過武學院裡時不時有些學生會去掙點零花錢。

    這一天,我有些心緒不寧,終於,我忍不住想:青州符咒師大人會不會就是在洛陽城裡消失的那個符咒師大人?

    九州大地,有多少個城市?洛陽符咒師會到青州來任職,天下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這種機率很小的。何況青州是有數的大城市,像那麼年輕的符咒師,應該還沒有資歷出任這麼大城市的符咒師吧?

    我歎著告訴自己,不要想了,我已經放下了。

    但是,我越是壓抑這種想法,便越是心神不寧。終於敗給了自己:去看看吧,看看罷了,看過就死心了。

    我想到就去做,打聽清楚了青州符咒師神壇的方位後就去了。

    遠遠的就那麼一眼,遠遠只望了一眼,我的心就大跳特跳起來!彷彿記得,自從知道洛陽城裡那個年輕的符咒師不知所蹤以後,我的心就沒有跳動過。

    只是那麼遠遠的一眼,我就肯定,現今這個青州符咒師就是我不敢去想、願意為之低入塵埃的那個人!

    我高興得得意忘形,大叫:「大人!」跳起來符咒師大人衝了過去。

    符咒師大人看見了我,就像在洛陽那樣,微笑著看著我,看上去仍是那樣的溫潤如玉。

    我笑著,叫著,張開雙臂撲向符咒師大人……

    「噗」地一聲,我以標準的狗啃屎的姿式,一頭栽倒在符咒師大人的神壇上。這一跤摔得我七葷八素,暈頭轉向,完全找不著北。

    符咒師大人在我撲向他,準備擁抱他的時候,身形閃了開去!天吶,怎麼會有人這樣迎接別人的擁抱?!我明明是想抱住他,想與他更親近一些。可是,符咒師卻善解人意地閃開了!

    我就那樣趴在神壇上,半天才回過神來。然後我就看見符咒師大人笑盈盈地俯視著我,眼睛裡盛滿促狹後的得意。

    符咒師大人的笑容那麼真實,就在我眼前。

    能摔出一個狗啃屎,我肯定,我不是在做夢。做夢哪有夢到自己狗啃屎的?

    看見符咒師大人那樣開心,摔一跤我也覺得很值得。只是會不會有人看見我以這樣難看的姿態摔倒?我偷偷掃了一眼四周,好像並沒有人發現我摔倒在神壇上。

    和洛陽一樣,神壇邊有間小小的廟宇,那是符咒師大人煉符的地方,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進去的。

    「傻孩子,我這裡是有結界的,結界裡面可以看見外面,外面是看不進來的。」我聽見符咒師大人那清越的聲音如仙樂一樣從上面飄下來:「還不爬起來?準備在神壇上賴多久?還是覺得這姿勢很優雅舒服?」

    我灰溜溜地從神壇上爬起來,有一點小小陰謀被識破的窘迫,被符咒師大人笑得滿臉通紅,垂著頭,訕訕地站在他面前。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本來我有滿腹的話要說,此刻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能再見到符咒師大人,在我就是一種滿足。

    符咒師大人伸手挑起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臉,我看見他就那樣微笑著,凝視著我。

    原來,符咒師大人不過只是從洛陽升職到了青州,在我卻經歷了一場真真切切的生離死別。能再次看見符咒師大人,大有恍若隔世之感。

    不過是半年的分離,從洛陽到青州,再見到符咒師大人,微微有些陌生,除了迷戀符咒師大人極度符合我幻想中的男子形象外,我更喜歡符咒師大人帶給我的那種安寧祥和,無慾無求的感覺。我一直努力的,不過是求個心安,求個平心靜氣。

    經過沉澱和遺忘,那份原本只靠幻想而生出來的感情,退卻了青蔥生澀和浪漫情愫,我知道,我對符咒師的感情更是一種心靈上的依賴。

    從洛陽到青州,我彷彿跋涉過了千山萬水般走得精疲力竭,那是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的距離,覺得有些心酸和委屈,心間五味雜陳,悲從中來,喜從中來,漸漸的我眼眶中蓄滿了水,波光瀲灩,漸漸地溢出了眼眶,分不清到底是歡喜還是悲傷。

    我就這樣任由符咒師捏著我的下巴,任由他把我的窘狀和軟弱一覽無餘,盡收眼底。

    我不算爭強好勝的人,卻也不想被別人看見我軟弱的一面。只是一向在符咒師大人面前,我願意示弱,願意他把我看個通透,願意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我不想對他掩飾,不想在他面前故作姿態。

    符咒師大人臉上笑意漸濃,良久,鬆開手,輕輕拭去我臉上的淚,說:「傻孩子。」

    我輕輕地應道:「嗯。」

    只覺得符咒師大人一句話,便撫平了我的心傷,撫慰了我的情緒。側頭看身邊那些來去匆匆的人們,看著他們營營碌碌,覺得我與符咒師大人悠閒地在站在神壇上,與這些人便不在一個境界。

    「大人,能問你的名字嗎?」我不想在我生命中這麼重要的一個人,我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要打聽符咒師的名字。」符咒師大人看著我微笑道:「符咒師不能用名字。」不能用名字的的意思,就是他們其實都有名字的。為什麼有名字不讓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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