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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七四章 先發制人(二) 文 / 璟策客

    不去求月老手中線,但在你面前,我隨緣。

    月華清淺如水,給宮闕樓台添一層冷光,彷彿人的心思,看似透徹,更是朦朧。

    半推開的窗子前,含之用未受傷的那隻手撐著腦袋,半闔著眼睛似睡非睡。

    隨雪早就拿了衣裳給她披上,隨宜來勸了幾回也作罷了。

    隨宜輕聲問隨雪道:「姑娘怎麼也不睡?」

    隨雪在燈下做著手中的活兒,頭也不抬道:「許是姑娘手還很疼,這會子躺床上也睡不著吧。」

    隨宜聽了有些懊惱:「早知道太醫給姑娘看傷的時候,讓太醫留下一些止疼的藥了,當時只顧著慌了,竟忘了這一項,不如我現在去拿一些吧。」

    說著她就要起身,被隨雪拉住了:「大半夜的你折騰什麼?姑娘平日裡就不喜歡咱們院子大張旗鼓的,況白日裡已經請明御醫過來看了,這會子又驚醒一些人,反而讓姑娘落人口舌,你是嫌別人說咱們姑娘閒話少?若有什麼需要姑娘會吩咐,咱們聽著就是,你安靜些吧。」

    隨宜還未回過神來,就聽見院門「吱嘎」一聲開了,而後腳步聲漸近。

    門口並沒有人通傳,等隨雪隨宜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小江子正巧也到了外屋門口:「二位姐姐,皇上過來了,姑娘睡了嗎?」

    隨雪忙朝著院中站著的人請安:「皇上吉祥。」頓了頓,隨雪又道:「皇上,姑娘傷口有些疼睡不著。說想窗口坐著透口氣,奴婢正要勸呢。」

    「你們先下去吧。」夏元琛往前走幾步。探身進了屋內,透過簾子隱約見窗前有個人影坐著。他走過來,眼睛往含之的手腕處掃了一眼,面上隱隱有些發怒,看含之睜開眼睛,忍住情緒薄怒輕問道:「手都傷了,怎麼還在風口站著?」

    含之起身關了窗戶,讓夏元琛坐下,然後笑道:「想些事情,懶得動了。」她問了夏元琛可喝水。夏元琛擺擺手說不用,含之一旁坐下

    夏元琛執起她的手細看,眉頭越皺越深:「朕囑咐你多次萬事以自己安危為主,跟你說的話你總不放在心上,這次傷這麼厲害。既然猜出了那人身份,為何還以身犯險?」

    含之低頭輕笑:「當時以為得手了起碼是個保障,誰料六皇子反應如此之快。不過,我若是六皇子,只怕也不會手下留情。當時那種情況。無論我動不動手,多少也得受些傷吧,這樣一來,反而讓他失去了脅迫的可行性。也算歪打正著。」

    「胡鬧!」夏元琛呵斥一聲,「萬一他當時直接將你摔下馬去,你要怎麼辦?」

    沒想到夏元琛如此動怒。含之一愣,看夏元琛認真的表情。靜靜對視片刻,唇畔染上一絲笑意。口氣更隨意,卻讓兩人說話添幾分自在:「是我當時想得簡單了,一時忘了宣旒是個怎樣的人物。對了,皇上,據我所知,家父雖然算不得好官,但與玄幽素無勾結之事,何以引得宣旒親自去白府?」

    「這個朕已經讓人去查,現在還沒有眉目。」夏元琛忽然冷笑一聲,「或許白府有他感興趣的東西。」

    含之疑惑抬頭,夏元琛此時不知怎的想起白珺瑤勾結玄幽陷害謝堯瑱一事,見含之望過來,搖了搖頭。含之看出他不欲多說,也沒再問。

    「含之,朕與宣旒說話的時候,你為什麼特意讓張淮慶傳那句話給朕?」

    宣旒說的話裡有幾分是真含之並不確定,她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解釋,細想片刻,還是決定不隱瞞:「宣旒挾持我的時候,說皇上上次遇到的那次刺殺中,已經中了名為『佳期』的毒,那毒宣旒本身是個引子,一旦靠近皇上則短期內會致命。」

    夏元琛皺眉,旋即鬆開:「他膽子不小,然後呢?」

    「我在西南的時候,見競華自製過一種毒,無味但毒性很是厲害,競華曾讓人在一個簪子內做了機關,然後將此毒注入,今天我剛好將它戴在頭上。」

    夏元琛竟笑了:「這樣說來,含之你豈不是成了朕的護身符?」

    「那皇上有什麼能賞我?」含之生出開玩笑的心思,說完自己也慢慢笑了。

    搖曳的燭光下,暈出幾分旖旎,夏元琛看著含之淺笑,心中更添許多柔情。夏元琛從未想過,自己的生命中還能遇見一個能讓他感受到尋常夫妻感情的女子,兩人就著燭光,靜坐說著話,這麼自然相處,你在我之前遇見美好,我在你之前嘗過情愛,你我遇見,那就隨緣。

    第二天一大早,淡客小築門前就來了位客人。

    隨雪話語裡滿是歉意:「公主,實在不好意思,姑娘她身子不適,此時不便見客。」

    宣傾城站在門口,擔憂道:「哦?可是昨日被歹徒所傷?含之的傷很嚴重嗎?」

    「謝公主擔心,姑娘她無礙,只是昨天到底受了點驚嚇沒有睡好,所以現在不能招待公主,還望公主見諒。」

    「是我想的不周到,那就不打擾你家姑娘休息了,等含之精神好些我再來看她。」說著,她轉身離去,翻飛的衣袖甩在身後,一派優。

    坤寧宮內。

    皇后坐在上首處,神情端莊優。

    「今天中午開始,皇上為玄幽來使設送別宴,你們幾個也能過去,該什麼規矩你們也都知道,誰若敢再出錯,就別怪事後本宮不給你們留面子。德妃身體不適,本宮想著你還是在靈秀宮休息為好,省得病情加深,德妃以為如何?」

    謝靈姝暗暗咬牙,可奈何胸口處疼得厲害,稍一說話就跟針紮了一

    樣,她也實在不允許自己這副模樣出現在人前:「臣妾謝皇后體恤。」

    皇后「嗯」了一聲,眼睛深處一片冷淡,她又對另外幾人說道:「德妃不能出席,本宮若有忙不過來處,何昭媛,一些瑣事你幫忙照料著,你們幾個也要認真聽她的話。」

    何昭媛臉上有了喜色,她看謝靈姝一眼,對皇后說道:「臣妾定小心行事,為皇后娘娘盡力。」

    上午過半,接到請帖的人陸續進宮。

    這裡面一頂掛著寧王府標誌的馬車也在其中。

    從馬車上下來,白珺瑤竟覺得恍若隔世,從她第一次入宮,便從未失去過光鮮,無論是作為白家秀女還是寧王側妃,哪個不是眾人眼光所在?為何如今,她竟有頹敗之感,滿身的無力讓她無心去應付這場宴會。但她不允許,讓人看出她的不安。

    走廊回轉,一人攔在前面:「寧王側妃,陪傾城一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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