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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五八章 無果之果(下) 文 / 璟策客

    棋子黑白分明,世事卻常因有因,果無果,不過是因種種強硬或妥協而已。

    那種刺骨的疼,讓昏暈的白謹有些清醒,隨即她現出一抹苦笑,明明手都彷彿不是自己的了,可是刺進骨子裡的感覺,真的好疼。如果林意寧或者謝堯瑱在跟前,她想她一定會哭出聲來。

    張淮慶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白謹無力躺在地上,而雙手卻浸在冰水中的情景,旁邊還特意站著一個宮女壓著她的胳膊,另一個不停地往盆子裡加冰塊。

    「還不住手!」張淮慶急急喝止。

    屋子裡的宮女見是皇上身邊的張公公,很是吃驚,個個束起手來不敢再有其他動作。

    張淮慶得了夏元琛旨意先行過來,身邊只帶了兩個小太監,他看白謹狀態很是不對,整個人軟綿綿的躺在地上,面上還帶著不自然的潮紅,不由急的跺腳,脾氣也剎不住急躁起來,他指著旁邊的那兩個宮女大聲道:「還不快將謹姑娘扶起來,將厚衣服拿過來給謹姑娘披上。」

    宮女已經慌了神,張公公說什麼她們不敢不照做。張淮慶分得清輕重緩急,白謹這情況耽誤不得,他讓兩人扶好她就想著趕緊回去,好找御醫瞧瞧。

    掌罰嬤嬤剛去了靈秀宮,此時正得了謝靈姝的話回來,正有些得意,一進來就瞧見兩人扶著白謹往外走,忙得攔在前面:「造反呢你們?我讓你們好好教訓她,你們辦好了嗎?這會子做什麼吶?」

    張淮慶聽了她作威作福的話很是氣惱,正要開口說話。掌罰嬤嬤已經被人一腳跺開。

    掌罰嬤嬤「哎呦」一聲跌倒在地,正要開口罵。看清那人的時候,卻被嚇得膽子都沒了。哆嗦得話都說不利索了:「皇,皇上……」

    「給朕。」夏元琛上前一步將白謹抱在懷裡,稍一碰觸,發覺白謹額頭滾燙,但視線落到白謹雙手,卻是已經被凍得紅腫,他眼中厲色攝人心魄,「張淮慶,將她們都給朕關押起來。不許任何人跟她們接觸。」

    說罷,夏元琛抱著白謹步履匆匆離開,同時吩咐道:「請明御醫過去養心殿。」

    夏元琛前腳離了這裡,柳意也急匆匆回了靈秀宮。

    「你是說,皇上帶她回了養心殿?」

    「是,奴婢聽得仔細,皇上確實說請御醫過去養心殿。」

    謝靈姝胳膊抬了抬,最終放下,合上的眼睛也藏下萬千情緒:「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

    養心殿!白含之,或許,這次我就不該讓你活著!

    明御醫小心翼翼收回銀針,快步走到案邊寫下兩個方子:「一個按照上述煎服。每日三次。這個按方子熬成藥水,每日早晚讓她泡手,配合著藥膏塗抹。切記一點。短時間內不能讓她的手再碰冷水,定要注意手的保暖。」

    夏元琛站在不遠處望著床上的白謹。問明御醫道:「可還有其他要注意的地方?」

    明御醫想了想,躬身道:「皇上。臣聽說謹姑娘還是住在康寧郡主之前住處,那裡位置偏幽,雖有一間暖閣不錯,可總體還是適合夏天居住。謹姑娘身子虛弱,最好換個住處。」

    「嗯,朕知道了。」夏元琛扭頭看明御醫,氣勢天成,「你當初替競華調養身子,朕深知你醫術高超,以後她的身子狀況你也多上心,定期給她查看,需要什麼藥材只管用。」

    明御醫有一絲詫異,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競華離開宛京的時候也反覆說過好多次,能幫這位姑娘就幫,他一個大夫,能做的不多,不過是盡力盡心而已。

    夏元琛走到床邊坐下,順勢將被子攏緊,又對明御醫說:「你只管做好事情即可,若有誰跟你說什麼,就說是朕的旨意,有問題讓她們直接來找朕。」

    「是,臣知道。」

    半夜時候,白謹被一陣陣的疼折騰醒來,她恍恍惚惚睜開眼,入眼是一片明黃,不等細思這是哪裡,一串咳嗽就壓不住了。

    「含之,醒了?」

    白謹扭頭,發現說話之人正是夏元琛,他從不遠處起身走來,腳步略急,眼神裡還帶著幾分喜悅,等他坐在床頭,白謹發現自己沒有看錯,夏元琛確實有些高興。

    「皇上……」

    夏元琛問道:「可是還覺得難受?還是手疼得厲害?」

    白謹將手舉高一些,看著被包的嚴嚴實實的雙手,定定出一回神,等夏元琛有些擔憂地再問時,她偏著頭對上夏元琛凝視的眼光,淚流下來卻微微一笑:「皇上,我渴。」

    寧王府中。

    白珺瑤緊皺眉頭:「你說什麼?她竟住進了養心殿?」

    夏允桓喝一口茶道:「我拿這個哄你做什麼?這次是母后瞞著皇兄辦的,原是秘密進行,哪裡就能瞞過皇兄了,白謹也算得上皇兄真心信任的人了,好端端在皇兄遇刺後忽然幾日不見,他哪裡能不生疑?不過下面的人下手沒個輕重,差點毀了白謹的手,被皇兄撞個正著。」

    「可是,白謹不是妃嬪,又擔著護主不力的罪名,就這麼住進養心殿,豈不招人閒話?這對她名聲不利不說,其他大臣難道沒人對皇上說什麼嗎?」白珺瑤問道。

    「護主不力?皇兄都否認了,其他沒看見的人說再多有什麼用?這樣一來,白謹就是被冤枉,加上當時她卻是昏迷不醒,皇兄說救人要緊,誰還敢說不救,誰又敢教導皇兄怎麼救?再說了,是不是妃嬪,也不過是皇兄一句話的事,真抓著不放,不定誰得利呢。」夏允桓沒注意到白珺瑤輕輕抿唇的模樣,想

    到什麼笑了一聲,「我也是頭次知道,皇兄竟會這麼緊張一個人,白謹有她的福氣在。」

    「太后她老人家,也沒說什麼嗎?」

    「皇兄第一時間就去了母后那裡,也不知說了什麼,母后明面上沒有再追究。倒是有幾位苦口婆心在太后跟前說什麼於理不合,也只是讓母后發話等白謹醒了就挪到其他地兒去。不知皇兄怎麼讓母后讓步至此,還有,這次皇后只是隨著太后說了兩句,並沒有其他動作,是一件罕事。」夏允桓說著搖了搖頭。

    白珺瑤微微一笑,應和著夏允桓的話,卻有著自己的意思:「確實稀罕。我這個妹妹,還真是不簡單。」

    夏允桓聞言抬頭,看白珺瑤漫不經心的表情和嘴角若有若無的一絲嘲弄,心中微微歎息,裝作不知道地問:「你要不要進宮看看白謹?她到底是白家女兒。」

    「等幾日吧。這事怕也瞞不過朝野上下,不是我涼薄,白家這幾年也是風風雨雨未斷,我想父親也不想再將白家置於風言風語中。何況,皇上做了主,又是後宮事宜,此事可大可小,咱們還是先別急著攪合其中了。」白珺瑤淡淡說道。

    「也好。」

    好與不好,不只是現在的結果,至少對許多局中人來說是這樣。

    白謹,或者說,白含之,從未想過這是她走向九重鳳闕穩穩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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