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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三章 週歲宴 文 / 璟策客

    誰為刀俎?未到終局不肯休。

    謝夫人看含之同白珺瑤說了幾句話後,就沒再看到她笑臉,還一直在走神,原本還只當是為了白家一些瑣事,她也沒大入心,不過細想又覺不對,白家的事她也能看出幾分,白珺瑤不至於能讓含之如此像帶著抑鬱之意。

    她看其他人湊在白珺瑤周圍寒暄,來到含之身邊,說道:「含之,這是小世子週歲宴,在座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夫人小姐,不定有誰和你說話什麼的,我看你有些心神不寧的,是怎麼了?」

    「我看含之精神有些不濟,莫非也是聽到消息了在擔心?也是,昨兒寧王回來臉色也不大好看,我聽說,前幾天與玄幽打了一仗,甚是慘烈,咱們這邊損了不少人,將領方面也有傷亡。不過含之也別太擔心,謝少爺福氣大,保不準沒大礙呢……」

    白珺瑤之前在她面前低語的話一直在耳邊繞,含之無意識抿緊了嘴唇,謝堯瑱的信晚了好幾天了,因西面雪大,邊塞消息到京也緩了幾天了,而且聽白珺瑤的意思,她剛才說的消息應該是新傳回來的,這麼含糊不清的話,直讓她的心緊張得有些抽搐,一方面不停自我安慰,一方面又有些按耐不住想回去打聽消息。

    含之想得太入神,一時沒有聽到謝夫人的問話,直到謝夫人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她才意識到,為了不讓謝夫人擔心,她忙笑道:「娘。我沒事,不過是覺得這兒香氣有些重。心裡膩得慌罷了。」

    謝夫人仔細看她臉色,想問又礙於如此場合。便沒再說其他:「既如此,你出去透透氣也好,正式週歲禮估摸還得一會子,你稍稍舒服些就回來,別誤了時候。」

    「好。」

    含之走到外面,寒冷的空氣襲來,讓她心頭鬱結散了不少,也能靜下心想一些事。

    白珺瑤這兩年行為,不知是王府真讓她有了底氣。還是其他,總之,在白家一些事情上,無形中強硬了許多,對白府諸事的插手也越來越自然,連帶著連姨娘在府中也勉強有了半個主子的樣子。蓉姨娘生了兒子,她在白恪明跟前說了幾句,蓉姨娘也隨著兒子留在白府,經許多事。蓉姨娘也懂得在白恪明身上下大功夫了,加上孩子得白恪明喜歡,她在白府的地位也有了長遠保障,與連姨娘也能抗衡幾分。

    倒是林意寧。自含之出嫁後,對府裡的事務反而不怎麼上心了,該有的規矩照例。卻懶得理下面一些人的小動作了,橫豎她覺得該給含之的已經給了含之。再者她原本也沒覺得白府能給含之多大依仗,還有什麼理由讓她在白府去爭?所以白府一些事她也不讓含之插手。免得讓含之在謝家落個不好的名聲,對白老夫人和連姨娘一些動作,只要不礙著含之,她也就冷眼看著,不怎麼搭理了。在林意寧的無心和白珺瑤連姨娘等人的有意下,白府風光下越發冰冷了。

    含之慢慢分析著,越發肯定一些事,白珺瑤不會無緣故說出那番話,定是她確實從寧王那裡知道了什麼,這事她可以回去問謝父。不過,仔細回想白珺瑤說話時的神態,含之反而笑了,若堯瑱真的出事,白珺瑤不外乎會有兩種反應,要麼「無意」說露嘴接著自責,要麼什麼也不說只側面安慰看自己失措。若她得了確信兒,定不會放過這個最能讓自己痛苦的機會。

    抬頭看著晴澈的天,含之心中默念:「上天保佑堯瑱。」

    含之重新回到暖閣,正巧趕上乳娘抱著小世子走了出來,後面還有丫鬟托著托盤,上面擺著筆、書、元寶、寶劍等精緻物件,原來是讓小世子抓周。含之看人圍成一圈,謝夫人被白珺瑤請在最裡面坐著,她也沒再往前湊,尋了個空當站在了那裡。

    小世子挑三揀四一番,一手抱住了一方印章玩弄起來。

    四周奉承聲不斷,左右不過說小世子承天恩祖德,果然是個有福氣的,白珺瑤雖謙虛以對,臉上的笑也透出滿意來。

    「含之,你怎麼站那裡?快過來,好歹你是臨兒親姨母,過來抱抱這小子。」白珺瑤對含之招手,語氣裡滿是親密。

    眾人都看向含之,含之也沒推辭,緩步上前,從乳娘手中接過孩子,笑著說了幾句祝福話,而後將一個金鎖放到孩子襁褓中,對白珺瑤說道:「這麼多人,臨兒一點也不煩躁,真是個沉得住氣的孩子,珺瑤姐姐有福氣。」

    「他這一生順遂我也就滿意了。」白珺瑤手指輕輕碰觸孩子的臉蛋,看小世子張嘴打個哈欠,瞬間笑得柔和,「臨兒乏了,乳娘,你抱小世子去休息吧,記得仔細些,不能有半點馬虎。」

    「好了,咱們開宴吧。」白珺瑤道。

    大家即將入座時,有誰似乎不解說道:「王妃,我說怎麼一直奇怪呢,怎麼沒瞧見白夫人呢?」

    說話的是素來與白珺瑤關係不錯的一位侯府夫人,她頗為不解的說出話來,引得大家看向白珺瑤。

    白珺瑤先看了含之一眼,才笑著說道:「我本來打算邀母親過來的,不過看這幾天天氣不好,特意傳信兒回去讓母親天氣好了再過來,橫豎是自己後輩,不拘於這種形式,只要母親方便就成。」

    「王妃大度,待嫡母如此周到。不過她到底是小世子外祖母,總該過來看看小世子,況且今兒天還不錯。」

    侯府夫人說罷,眼睛還瞟了含之一眼,然後似乎帶著歉意說道:「這是王妃家事,原是我多嘴了,還請謝少夫人莫怪。」

    她說是「王妃家事」,現在給含之道歉,很明顯這道歉也不是為背後言論林意寧,而後為不應在含之跟前說人家母親錯處,顯見得更讓人想到林意寧在擺架子。

    含之沒明白她話中暗示一樣,輕輕一笑:「侯府夫人果然是極懂禮數,含之該同您學習。不過夫人有所不知,祖母

    母和母親親自準備給小世子的禮物,晚上睡得有些遲,碰上連下了幾場雪,以至邪寒入體,母親還好,只是祖母上了年紀,今兒一早發現又起燒了,家裡不敢大意,想來又擔心小世子嬌弱,怕過了病氣給他,故倉促派人給王妃送信兒,決定過幾天再來看小世子。小世子尊貴,萬事小心為上,夫人說可是?」

    侯府夫人沒想到含之反問,一愣,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只得笑道:「不曾想是因為這個,老夫人竟病了,我該去看看她。」

    「多謝夫人掛念祖母。」含之淡笑道,「珺瑤姐姐孝順祖母和母親,若不是脫不開身,想來這會兒已經去白府看望了,單論這點,珺瑤姐姐也是含之的榜樣呢。」

    那侯府夫人原也是個能琢磨的,為巴結白珺瑤也沒少下工夫,多少還是能看出白珺瑤對嫡母和含之的態度,這次她本是想趁機弄得林意寧難堪,也好在白珺瑤跟前討個巧,誰知竟被含之三言兩語反問了過來,這會兒也不敢說其他的了。

    含之低頭不語,內心卻並不平靜,她知道娘早就不想理會白府事宜了,自她出嫁後更是不常去其他府裡走動,她想著,娘不喜歡管白府雜事就不管,橫豎她和娘兩人都不看重那些,爭來也沒什麼意思,無論怎樣,只要娘覺得高興就好,誰知有人為了討好白珺瑤,竟要拿林意寧投石問路了,侯府夫人敢如此,不保證其他人沒有這個心思,看來自己也該多出來走動了,做別人討好的工具可不是見舒心的事。

    白珺瑤含笑看著這一幕,並未多言,她料到有含之在,侯府夫人大的算盤就成不了,看含之清冷的眼神,她緩緩笑開,都說貴人多忘事,用在這些夫人身上再合適不過,任憑你之前再尊貴,一朝落魄,她們冷言諷語最狠毒,之前震懾再深,一年半載她們感受不到,也會漸漸忘了。含之,你若多出來走動,你高不高高興我不知道,我很高興。越多的人見過你的完整,才會在你破碎的時候,讓你更不堪。

    含之,我瞭解你比你瞭解我深,我要的雖然沒有得到,估計你現在也已猜不到,你曾說我得依靠白府,現在,我做到了白府也得仰仗於我。我要的從來不是白府權力,你還能拿什麼讓我滿意?我知道怎樣讓你如墜地獄,我知道怎樣讓你輸得最難看……

    「來,我這裡以茶代酒,謝各位給我面子來參加臨兒週歲宴。」白珺瑤端起手中茶杯,仕女圖一般優,唇畔笑意盈盈,風華倍現。

    回到家中,天已擦黑。

    含之顧不得休息,問了丫鬟謝父已經回來,急急來到沁景院。

    謝父正同謝夫人說今天從朝堂知道的消息,見含之進來,也沒隱瞞,讓她坐下一起聽了。

    含之側首聽了片刻,慢慢放鬆下來:「爹,您確定堯瑱無事對吧?」

    謝父點頭:「確實傷了一位副將,堯瑱躲過了致命一箭,雖受了傷,但無性命之憂。」

    謝夫人也鬆一口氣,她對含之說:「累了一天了,你回去休息吧。」

    含之回了疏語苑,涼音替她寬了衣,端來熱水給她泡腳,青落拿著一封信笑著遞給她。含之一看是競華來的,笑著打開,沒看兩行,眉頭慢慢蹙了起來……(……)

    ps:今天很倒霉,希望是破財免災了。心情導致,最近幾章估計要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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