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 一場鬧劇 文 / 璟策客
有什麼能比眼看到嘴的肉飛了的痛事麼?怪道本性露出來了。
「狗奴才,讓開。」
門口一陣喧鬧,屋裡面坐著的含之皺眉,翠靈見狀就要出去看情況,含之伸手拉住了她。
「小姐?」翠靈不解看向含之。
含之站起來說:「我去看看,你後面跟著我。」
院子裡,白尚琪滿臉怒色要往裡闖,幾個丫鬟也攔不住她,看他怒極的樣子,誰也不敢使蠻勁兒,倒讓他推推搡搡快走到了門口。
「不用攔著,讓大少爺過來。」含之站在門口,抄著手,冷眼看白尚琪失了理智一樣亂闖,「這拾院是你能撒野的地兒?你這麼沒規矩從哪兒學的?」
「哼,白含之,你別跟我這副做派,這個家也不是你能做主說話的。」白尚琪本就有些看不慣含之理所當然能直接管事,憑她是什麼嫡女,到底是要嫁出去的,這白家還不是由他來頂著?憑什麼她就能這麼頤指氣使一副小主子的樣子?
含之神色冰冷,看向白尚琪的眼神不帶一絲溫度:「白尚琪,我看你是頭腦發昏了,若腦袋不清醒,回去關上門睡覺去,別擱這兒丟人現眼。」
「我要母親給我一個說法,我忍了這麼多年,外面朋友笑我在白家的地位不倫不類,連親事也做不了主。現在呢?為什麼母親要攔著我不能單獨祭拜?這對你們有什麼好處?」白尚琪一副豁出去的樣子,眼睛通紅喊了出來。
「翠靈,去關門。帶兩個人守住院子,其他人若想靠近。給我攔住。」含之扭頭吩咐翠靈一句,也慢慢到院子中間。直接來到白尚琪跟前,冷漠說道,「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白尚琪諷刺一笑:「怎麼,我重複又怎麼樣?父親和母親都向著你,可白含之,你只能怪你不是個男兒身,母親私心打壓我在白家的地位,到頭來,也輪不到你接手。」
「啪!」含之一巴掌打在了白尚琪臉上。看他不可置信咬牙切齒想要反擊的樣子,含之也不躲,而是沉聲吩咐旁邊丫鬟:「青落,給我端盆水來。」
「好,白含之,你有種,這次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白尚琪臉部猙獰,這半年,他深感憋屈的慌。娶一個不得寵的庶女,什麼也幫不了他,讓他在一干朋友面前已經丟盡了臉面,好容易前天祖母透漏說他已經成家。要趁著今年祭拜祖宗正式明瞭他白家地位,這是他盼望多年的事情,可他剛才去祖母院子裡的時候聽到了什麼?林意寧私下使絆子。說服了父親,讓祖母也無可奈何。將他的美夢又一次擊碎。
含之退後兩步,接過青落手中的盆子。眼睛眨也不眨朝他潑了過去:「淨說些沒腦子的話,你自己冷靜冷靜。白尚琪,你還真看得起自己?想做白家下一任擔當者,你還真是不夠資格。」
「你……」白尚琪欺身向前,接二連三被含之這般否認,他控制不住伸手要打含之。
含之閃身躲開,眉間已現冷峻之色:「白尚琪,你要是再敢說我娘半點不是,我定讓你這個年過不舒坦。」
「尚琪,你在裡面嗎?尚琪!」院門外傳來連姨娘焦急的叫喊聲,門也被拍的響。連姨娘訓丫鬟的聲音同時也傳進來,「你們敢攔我?快給我開門。」
含之不屑看向院門處,不得不說,白尚琪跟連姨娘真是母子,訓人的口氣如出一轍。含之眼睛上挑斜看白尚琪:「你是自己去祖母那裡說清楚,還是讓我陪你一起去?」
「翠靈,開門。」聲音淡淡的,是林意寧回來了,「繼續守著,你門外等著。」
「是,夫人。」門子隨著翠靈的回答打開,結果只進來了林意寧和絳瑛兩人,連姨娘仍舊被擋在門外,原來林意寧那一句「門外等著」,說的是連姨娘。
白尚琪本以為連姨娘會進來,心裡多少感覺到一些依仗,林意寧到底會在乎別人說她是不是公正的吧,他就是覺得委屈鬧了,倒要看看,白家主母到底怎麼收場。誰知,林意寧竟然真的把連姨娘攔在外面了。
「絳瑛,領著大少爺回去換身衣裳。」林意寧看白尚琪一身濕衣裳,也不多問,只吩咐絳瑛一句,看絳瑛應和一聲領著白尚琪要出去,又淡淡開口,聲音中帶著威嚴:「回去自己屋裡呆著,不許出屋門半步。你父親下午回來,到時你有什麼話說,我絕不攔著。絳瑛,你去大少爺院子說一聲,老爺回來之前,誰也不許去看大少爺,任何人不許,有意見就來找我。」
白恪明一進門,就被門口等候的人請到了白老夫人處,連姨娘站在旁邊,眼角紅紅的。不過聽完白老夫人含沙射影般的話,白恪明一下子惱了,對連姨娘喝道:「胡鬧!你就任著他那樣做?他不動腦子,你也不知道多想想?」
連姨娘身子一顫,不可置信抬頭,見白恪明真的發了怒,眼神霎時寂然,帶著一絲哀痛重新低下頭。
白老夫人皺眉:「恪明,你好好說話。尚琪是做事衝動了些,可含之也有不對的地方,尚琪再怎麼找也是哥哥,這麼冷的天,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家,竟然拿冷水潑人,規矩都學哪兒了?還有,你媳婦問也不問情況,直接讓人將尚琪關在了屋子裡,還不讓人進去看,這是一個嫡母該有的行為?」
白恪明擰眉:「娘,拾院是什麼地方,尚琪就為了心中不滿就去大喊大鬧?這傳出去,會讓人說咱們白家沒規矩,定會惹笑話的。再說,我不是跟您說清楚了麼,尚琪在宗譜上為庶子身份,沒有家族長老合計決定。不是能輕易行白家嫡子該行之禮的。」
白恪明在這件事情上態度堅決,讓原本心存希望的連姨娘和白老夫人都失望了。白恪明卻還存在疑惑:「尚琪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件事?是哪個不懂
事的下人在尚琪耳邊挑撥的嗎?既如此。趁著機會,娘你做主給尚琪安排兩個可靠的人吧。讓他也學著穩重些。」
這話不重,說的卻也不親密。短短一句話,能包含說話人多少真實的想法和態度!
有一件事不了了之,在含之看來,這就是一場鬧劇,卻沒人能笑得出來。
白尚琪被白恪明勒令在屋子裡閉門思過,除夕前一天才讓他出來,第一時間就和郭氏去了拾院下跪賠罪。
白珺瑤聽了此事,著人給白尚琪送去了一本佛經。讓他多靜靜心。
日子繼續,年夜說來就來了。
除夕夜鞭炮聲響了大半宿,府裡的,府外的,總之吵的人睡不著。
不過再熱鬧的年夜,也似那震耳欲聾的炮竹聲一樣,過了那一陣子,空餘一地散去的硝煙和碎屑,熱鬧過了。日子如常,喜悅過了,平淡依舊。怕只有衣兜裡塞滿糖的小孩子,還能無憂覺出年的甜味。
「小姐。來,先泡泡腳吧,你都累了一天了。」青落端著一盆熱水放下勸道。
含之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打一個哈欠:「青落,東西可都收拾好了?」
青落點頭:「收拾好了。器皿用具都分類收好了,珣姨根據小姐先前列的單子對了一遍。除了幾個盤子碗有破損,其餘都沒出錯。」
「嗯……」含之聽著,眼睛已經睜不開,從除夕起,到大年初一府裡請酒設宴,她幫林意寧頂了部分事,忙忙碌碌,竟兩天不得歇腳,這會子鬆下來,才感覺累壞了。
年初二,含之比往常起得晚,等她用過早飯走出來,府裡已經忙碌許久。
在花園散步的時候,碰上了正好也站在一株梅花前賞梅的白珺瑤,含之笑著同她打了招呼,又說了幾句吉祥的話。
白珺瑤拉著含之的手,兩姐妹難得在花叢中一同賞玩。
看絮兒和青落在後面離可好遠,白珺瑤用話家常一般說道:「你那麼對尚琪,是清楚父親不會批評你嗎?說來,父親好像還真是沒有對你有過不好的臉色,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無論我做的多出色,外面太妃夫人誇我不少,可父親從來都是淡淡的,你卻不一樣,有時不過一句撒嬌的話,父親都能被你哄得很高興。尚琪,這次不是高估了自己,還有也低估了你在白家的影響力。」
含之唇角彎彎,伸手彈一下花枝,不為白珺瑤話所動:「珺瑤姐姐這是在為尚琪哥哥抱不平,還是你也對尚琪哥哥被懲罰感同身受?」
「為什麼那麼直接對尚琪?他畢竟是你哥哥,你沒給他半點面子。」白珺瑤不回答,反問一句。
含之停下來,手托住一枝滿是骨朵的梅枝:「這話祖母說過,連姨娘氣急也問過,珺瑤姐姐說我為什麼不留情面呢?」
白珺瑤眼神一轉,靜靜看向含之。
「這個家裡,若美好,我能多幾個親人;若相背離,我本就孤身一人。我在做我該做的,他犯了我的忌諱。珺瑤姐姐,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其他,無論世俗如何,我不在乎。」
含之笑著將剛才托著的花枝放開,看它彈出一個弧度重新歸入繁密花枝中,「剛才那枝若開了肯定很好看,我原本能摘下送給珺瑤姐姐的,不過一想,它好容易熬到綻放,卻沒福氣與百花爭艷,也是一樁憾事,不如看它自己福分了。珺瑤姐姐,你說是也不是?」
白珺瑤眼睛瞇起,半晌,笑了:「是。」
含之擺擺手離開,話一字不差傳入白珺瑤耳朵:「梅有傲骨,荷自芬芳。我還是覺得珺瑤姐姐當配國色牡丹,可惜咱們園子不適合種。」
牡丹有其秉性,它不為世間富貴,偏有雍容之姿,世人總想染其貴氣,卻常常得不到其骨氣,可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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