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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帝王心 文 / 璟策客

    胭脂臉龐,珠翠搖晃,被看透的偽裝。

    「過來讓哀家瞧瞧。」

    競華和含之來到太后住的慈壽宮時,太后剛好念完佛經,此時正躺在竹雕玉榻上由著旁邊宮女扇涼,聽競華介紹後,也有幾分愛屋及烏之意,對含之也更慈祥了幾分,稍問了兩句話,見含之回答的有禮有節的,不是那種張狂的孩子,也更滿意幾分,於是伸手招含之讓她過來。

    含之近前,也不敢坐,身子微傾,任著太后拉著她的手說話。

    「多大了?」

    「十三。」

    「比競華小兩歲,這麼溫柔的樣子,和競華丫頭偶爾安靜下來時倒真有幾分相像,難怪你們投緣。」太后拉著含之的手,笑得和藹,言語間對競華的疼惜也溢於言表,「哀家還是頭一次見競華丫頭說起朋友的,確實是個好孩子,你多在宮裡住幾日,讓競華帶你四處瞧瞧。」

    競華一旁歎道:「太后,您可是得了順眼的人了,拉著含之的手都捨不得放,還不忘趁著機會念叨我兩句,一點面子都不留。」

    太后笑:「哀家倒是想誇你兩句來著,可你自己想想,每日裡可有個閒的時候?瑜蕊這邊伺候著,你人影可能又不見了,哀家前兒還聽太醫院那幾個老太醫抱怨說不知哪個野丫頭又不聲響將好容易制好的藥丸拿走了幾顆呢。」

    含之也驚訝於面對競華和瑜蕊時太后平和的態度,果然如外邊所傳一樣,太后待這兩位女子如同親孫女,即便太后能做到隨意掌握情緒,那種對後輩的愛護也不是全假,至少比白老夫人對自己要好上太多。含之一笑,對太后說:「太后厚愛,含之原不該推辭。不過因為不知今日進宮所謂何事,都沒做任何準備,若留在宮中可能會有給競華添麻煩。」

    太后不以為然:「若是怕家裡擔心,哀家自會派人跟白大人說一聲,你只管放心玩。哀家看你也心喜,多來這慈壽宮玩,你肯定不會像那丫頭那樣經常不見人影。」

    含之真心不想多留在宮中,這裡於她而言太過陌生,自己也確實沒想過會多呆一日,確實什麼都沒有準備。若是一直在競華院裡呆著也好上一些,她不擔心競華見到她的樣子,可這裡是皇宮,太后或其他主子一聲吩咐,她一個臣子之女哪裡就能推辭掉。

    競華笑著說:「瑜蕊,你看,太后她老人家這就嫌棄我了。我看,含之你還是盡快出宮吧,若真呆上幾日,我可是在太后眼裡討不到一點好了。」

    太后指著競華笑說:「你也知道!」

    含之抿嘴跟著一笑,趁太后停歇的時候,說:「含之長這麼大,這還是頭一次離開娘親這麼久。因含之自小體弱,臣女娘親總有不放心處,每日裡非得親自瞧著臣女喝下藥才安心,這麼多年都稱習慣了,要不她晚上也睡不安穩。含之也想多住幾日聽太后教誨,可娘親那裡實在放心不下。」

    瑜蕊聽了指著競華對太后說:「太后,您可還記得,競華曾想著法兒不吃藥,您也是親自盯著她喝下去才安心,白夫人疼孩子的心很像太后呢。」

    太后她一直憐惜競華體弱,確實沒少下功夫讓太醫幫她調理,這會子和含之的話一對,也勾起了心裡那抹疼惜之情,於是拍著含之說:「原來還有這層在,可憐天下慈母心,那哀家這次還真是不好留你,下次跟你娘說好了,再來宮裡多住幾日。」

    含之含笑答應,心裡也著實鬆一口氣。

    在慈壽宮用了午膳,含之又陪著競華說會子話,不知不覺大半日已過,這宮裡門禁甚嚴,含之還是想早些回去,競華也不多留,約好有機會出宮找她玩,就準備送含之出宮了。

    兩人說笑著往宮門方向走,身後還跟著幾個宮女捧著從太后那裡得來的賞賜。

    誰承想,不過半日時間,含之又見到夏元琛。

    夏元琛換了一身黑色常服,衣裳紋飾依舊是金線繡就龍紋,仍舊是在左側掛著一個玉珮,樣式卻簡單許多,他的頭髮收束在玉冠裡,多了幾分不羈和隨意。

    含之看到夏元琛背手立在前面,低頭間正要跪地請安,卻發覺被人托了胳膊,耳邊也響起胳膊主人的聲音:「朕不過走走,用不著行禮。」

    含之趁著他收回胳膊的時候,不著痕跡小退了半步,仍舊堅持福身行了禮,口中還說道:「皇上吉祥。」

    夏元琛瞧她一眼擺手讓她起身,才側頭問競華:「你是頭次請人來玩,怎麼這麼快就送人回去。朕派人跟白卿說一聲,讓你朋友多陪你幾日。」說著,他就要抬手喚人過來傳話。

    競華不敢像在太后跟前一樣嬉鬧,只笑著同夏元琛說含之回去有事。夏元琛看含之一眼,笑說:「朕自會派人跟白卿講清楚,含之放心住下即可。」

    含之琢磨不透夏元琛的想法,又不能冒失抬頭仔細看透他的表情,如此還是能感覺到夏元琛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手指緊了緊,決定還是先出宮為佳:「皇上,臣女已經同太后講過,此次確實不便留於宮中。」

    「哦,這皇宮哪裡讓你覺得不方便了?你跟朕說說。」夏元琛閒閒問道。

    如同話家常一樣的語氣,即便含之再遲鈍,也覺出夏元琛出現並不全是無意,是自己做了什麼引起了他的注意?含之急急轉動腦筋,可還是想不出頭緒,只得先回答道:「臣女母親還在家裡惦記著……」

    一句話未完,夏元琛笑著說:「那好辦,朕宣白夫人進宮陪太后說說話不就好了。」

    「皇上!」含之一驚,猛地抬頭,直直望進夏元琛一直未移開的眼睛裡,他眼神清貴帶笑,彷彿就在等著含之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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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競華也瞧出夏元琛的反常,往前一步,出聲引過來夏元琛的視線:「皇上,太后可是耳提面命讓競華安穩送含之出宮的,競華都在太后跟前打了包票了,您可不能讓我在太后跟前失了信譽。」

    夏元琛見含之又低下頭,垂下的劉海如疏簾遮住眼中情緒,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半合的眼睛翹起的睫毛,都更精緻了幾分,這種差別更讓他確定含之是在遮掩,他輕輕一笑,退開一步:「朕可不能讓你失信,天也不早了,你快去送含之吧。」

    等含之終於坐上馬車,競華望了望遠處洞開的宮門和身後巍峨的宮殿,又想起極少從皇上眼中看到過的興味,不由抿緊了嘴唇,她踮起腳尖,湊到含之耳邊說道:「含之,我後悔這次讓你進宮了,你若聰明,此生莫起入宮之念,趁時間來得及,找個合適人家先定下吧,免得多生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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