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文 / 顏小言
第六十七章
雨淅瀝瀝下了起來,驟降的雨點砸在地面沙沙作響。
宋宇的舉動令衛如意吃驚,瞪大眼睛錯愕地瞧著兩個男人，準備上前將宋宇拉開，想想還是沒去。
宋宇那一拳打的不輕,衛北痛的彎下脊背,額頭滲出冷汗,「姐……夫……」
「我知道是你被陷害的,他們真正想要打擊的人是我，不過給他們機會的人是你自己。現在或是將來,你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有的陰暗到你無法想像。無論在何種環境下你都該保持警覺，不要給對手可趁之機。我之前上過一次當,為此你姐姐跟我鬧得很不愉快,我希望你能記住這次教訓,引以為戒。」
警告的話從宋宇的牙縫裡鑽出,一字一句衛北牢記,他直起腰板，任憑雨水沖刷著自己的臉龐，說：「我記住了姐夫。」
宋宇拍了拍他的肩膀。
衛如意走過來，一把傘撐在兩個男人的頭頂，露出笑容：「好了，現在沒事了，一起回家吧！」
衛北突然抱住了姐姐，衛如意手臂歪到，雨傘偏離，宋宇從她手中接過雨傘。衛北埋在姐姐頸間，聲音哽咽：「我是被冤枉的。」
「我知道。」衛如意撫摸著弟弟的頭說：「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
雨越下越大，一會兒功夫，整個街道積了不少水。雨刷器摩擦著玻璃，車子緩慢行駛在瓢潑大雨中。突然，一道閃電劈開濃密的黑雲，來不及捂上耳朵，只聽「卡嚓」一聲巨響，心驚肉跳。
衛如意撫著雙臂，似乎能感受到車外的涼氣，「照這樣下下去會發水的。」
衛北憂心忡忡，「不知道生產線上的防洪措施做的怎麼樣？」
話這邊剛說完，宋宇的手機響了。宋宇減慢車速，接聽電話，生產老總焦急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來：「宋總，生產線上的電氣設備遭到雷擊，全廠停電，怕是一時半會修復不上。」
宋宇皺了皺眉頭，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吩咐道：「你先趕過去，把損失降到最低點，一定要保證工人的人生安全，我馬上就到。」
「姐夫，出什麼事了？」衛北半個身子傾向前座，擔心地問，坐在副駕駛的衛如意也同樣著急。
宋宇說：「剛才那個雷擊壞了生產線的重要設備。」
衛北說：「那咱們別回家了，直接去生產線吧！」
「伯母還在家等著你呢，你去也幫不上什麼忙，我先送你們回家。」宋宇神情嚴峻，加快車速，車輪疾馳水花飛濺。
「轟隆隆——」
巨大雷聲由遠處傳來，暴雨下天地合為一體。
大雨中的衛家。康雅娟坐立難安，翹首望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心急如焚。轎車劈開雨幕一直開到門口。傭人舉著雨傘站在門廊下，衛如意打開車門，帆布鞋踩上台階，回頭對宋宇說：「你不下車嗎？」
宋宇說：「我去生產線看看。」
「那你小心點。」衛如意與弟弟下車，看著宋宇轉動方向盤挑頭，腦子裡突然冒出個想法，她抓過傭人舉高的雨傘，衝下台階，在車子開走之前的那一刻拉開了車門，說：「我也要跟你去。」
「雨下這麼大，你去幹嘛，快回去。」宋宇伸長手臂過來關門。
衛如意拽著門不放：「我也姓衛，我們家的工廠出了事，我當然也得去。」
雨滴順著雨傘滑落，遮擋不住她堅定的目光。
宋宇拗不過她，鬆開了手，衛如意坐了去，收了傘。
康雅娟冒著雨跑出來，望著開走的車子問：「下這麼大雨，他們兩個還要幹嘛去？」
「工廠那邊出了點事。」衛北說。
康雅娟說：「不嚴重吧？」
又是一陣淒風冷雨，淋濕了衣襟，衛北說：「進去說吧。」
……
衛康最大的一條生產線，坐落在距離市區車程40分鐘的鎮子上，這邊雨下的更大，雨水像瀑布一樣從高地流淌下來。負責生產的老總已經趕到，指揮著工人冒雨搶修設備，一道道忙碌的身影奔走在大雨中。
宋宇的車子在辦公大樓前停下，兩人紛紛從車上下來，皮鞋與帆布鞋雙雙踩在雨水裡，立刻濕了大半。生產線的負責人向宋宇介紹損失情況，宋宇帶上辦公室人員準備的安全帽，說：「去現場看看吧！」
「好。」生產負責人舉著把大傘帶著宋宇與衛如意去車間。
工人們在雨中奔走，運送著沙袋堵住低窪處怕淹的地方。生產現場，年輕的電氣工程師帶領大家冒雨搶修設備，長廊上的彩鋼瓦防雨罩在暴風急雨中失去了作用，雨水順著大風刮進來，打濕了大夥兒的衣服。
宋宇拿過生產負責人手中的雨傘，舉在了工程師的頭上。工程師抬頭，意外：「宋……總！」
宋宇說：「你忙你的。」
「誒！」工程師轉身繼續忙碌起來。
很快，宋宇的襯衫也被淋濕，粘貼在挺直寬厚的脊背上。
這是衛如意第一次下生產線，被眼前忙碌的工人與中層管理人員的行為感動，儘管衣服被淋濕了，鞋子也進了水，渾身凍得冰涼，心卻是熱的。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搶修，終於恢復了供電，但是恢復生產還要等上幾天，被雷擊中的大型設備無法修復，需要重新採購新的。快到傍晚時，天空終於放晴，雷雨過後，天空中出現彩虹，在日光的照耀下散發著瑰麗的光芒，人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宋宇與衛如意告別生產一線基層管理人員，準備回去，出了辦公大樓一看，門前淤積了大量的雨水。
辦公室主任說：「我叫司機把先宋總的車開過來。」
誰下去都會濕鞋，宋宇果斷拒絕好意：「不用，我們自己走過去。」
宋宇看看水勢，回頭又瞧了瞧衛如意腳上濕透的帆布鞋，說：「我背你過去。」
「不用，反正鞋都濕了，不差趟河了。」衛如意笑著拒絕，哪裡好意思被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背著走。
「水太涼了，對身體不好。」宋宇記得她身體不適，彎下脊背等著她爬上來。
衛如意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人，面帶羞澀爬上他的脊背。
宋宇背著她下了台階，皮鞋踩進水裡，積水很快沒過鞋子。衛如意趴在他的脊背上，抬頭望望天空彩虹，心情像五彩夢幻的天空一樣，好的不像話。
雨水漲得快，退下的也快。街道兩邊的排水井旋風似的排下積水，空氣中有泥土雨水混合的清新味道。
宋宇一路殺回衛家，等在客廳的康雅娟與衛北見他們回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你們兩個怎麼淋成這樣，哎呦，趕快上樓洗洗吧，別感冒了，我去叫廚房給們煮點熱湯去。」康雅娟說著扭著胖胖身體去廚房。
衛北說：「姐夫，那邊沒事了吧？」
宋宇說：「這幾天會停產檢修。」
衛北看了看兩人身上的濕衣服，說：「你們先回去洗個澡吧，一會兒再聊。」
兩人急忙回到房間，宋宇脫掉了濕噠噠的襯衫，赤~裸著胸膛問衛如意：「你能洗澡嗎？」
「你先洗，我得去趟衛生間。」衛如意快步進入衛生間，坐在馬桶上，熱流湧出身體，表情痛苦。穿著濕透的鞋子，雙腳冰冷，肚子難受。
宋宇脫了濕衣服，僅穿一條四角褲，他在衣櫃裡為她找了乾淨內褲，送到衛生間去。
他突然進來，她窘迫，有想提褲子的衝動，無奈她的濕褲子已經被她脫了下去，整個下~身光溜溜的。軟軟小小的一塊布料從他的大手中轉交到她的手心裡，衛如意整個人懵懵的，覺得自己正被這個男人捧在手心裡，捂在心窩裡呵護著。
熱水已經放好，他叫她彎下腰來，幫她洗頭，大手撩濕她的短髮，就著豐富的泡沫揉搓著柔軟的發。他又幫她把頭髮擦乾，簡單擦了身體，在浴缸邊緣鋪了兩條毛巾，讓她坐在上面，雙腳放在熱水裡。他說：「在水裡泡了那麼久，多泡會兒熱水，會舒服些。」
衛如意點頭，拉過他，在他臉頰親了口。宋宇偏頭吻她的唇，又去盥洗台下的櫃子裡找東西。
熱水驅除濕冷，通暢舒服感順著腳底神經傳遞到身體各個部位，衛如意催促他：「先洗澡吧，別感冒了！」
「沒事，我體質好，不會感冒！」宋宇說著找出電吹風，通上電，熱風吹著她的短髮。
他的手配合著風力在她的短髮上撥弄著，暖暖輕柔的觸感讓人昏昏欲睡。泡著熱水的雙腳，緩解因寒涼產生的腹痛，衛如意揚起頭，宋宇不得不移開嗡嗡作響的電吹風，問她：「怎麼了？」
衛如意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說：「宋宇，你對我真好，我好愛好愛你！」
「呵呵！」宋宇輕聲笑起來，吹風又在她柔軟的發上吹了兩下，確定已經幹好了，才關掉電源。
噪音停止。宋宇在她泛紅的臉蛋上快速啄了一口，說：「我去洗澡了。」
他們兩個，一個泡在浴缸裡，一個在沖淋浴，衛如意偏著頭盯著他瞧。宋宇拉上了簾子，隔絕了她的視線，害她只能在腦中描繪他強健的體魄。
……
晚飯過後，宋宇叫衛如意早早休息，他自己去了衛北的房間。衛北為生產線意外事故造成停產擔心，靜不下來，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叩叩——」
敲門聲響，衛北忙去開門，叫了聲：「姐夫。」
宋宇進房間，隨手拉了把椅子坐下說：「停產的事你已經聽說了，目前是銷售旺季，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購進新的設備並安裝調試好。公司目前資金緊張，各項費用已經做好了預算，沒有多餘的資金再去購進這批設備，要採購的話，必須先賒賬。」
衛北主動請纓：「姐夫，交給我去辦，我一定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賒到設備，減少公司損失。」
宋宇點下頭，說：「我也想把這件事交給你做。」
衛北信心滿滿，「嗯，我保證圓滿完成任務。」
宋宇拍拍他的肩膀。
衛北想到什麼，目光落寞，低聲說：「姐夫，我爸他，回來了。」
「我知道。」
「你知道了？」衛北抬頭，神情驚訝。
「嗯，從你那位朋友的手機裡看到的，該出現的時候，他會出現的，把心思用在工作吧，別的事以後再說。」
「嗯。」衛北點點頭。
結束談話，宋宇回到房間。房間裡只剩一盞檯燈，柔柔淡淡的橘色光芒照著床頭一角。衛如意沒有睡，側著身體蜷縮躺著。
宋宇換了睡衣上床，溫熱的身體貼向她弓起的脊背，大手滑過她的腰覆上她的小腹，唇吻著她的肩膀，說：「還疼嗎？」
枕頭上的頭顱蹭了蹭，衛如意摀住了他的手，說：「好多了！」
「後悔讓你跟著去。」
「我倒是沒有後悔，看到那些工人冒雨搶修，心裡挺感動的，還有你，也挺讓我感動的。」
「覺得我很了不起嗎？」
「嗯，非常了不起。」
「那以後可要多對我好點，多愛我點。」
「嗯，你來姨媽的時候我肯定會好好照顧你，幫你洗頭髮，擦背，洗腳……」
宋宇牙齒咬上她的肩膀，阻止她的胡言亂語，「我們家族中的親屬沒有一位像你姨媽這樣能作的。」
「呵呵！」她縮在他懷裡咯咯地笑，氣息平穩後，喃喃自語：「不知道衛國富什麼時候會出現！」
身後男人呼吸平穩，睡著的樣子，衛如意不敢回頭看，生怕驚醒他。
……
作者有話要說：宋宇，我也好愛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