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文 / 顏小言
第二十七章
宋遠航再次出現在醫院已經是幾天以後的事情了,宋宇在衛如意的陪同下剛從外面回來,見到宋遠航背手站在病房中，衛如意鬆開了攙扶宋宇的手,對宋遠航說：「你好。」
宋遠航不冷不熱應了一聲。
衛如意對宋宇說：「你和伯父可能有話要說，我先走了。」
衛如意看了一眼宋遠航,點頭告別。
房門被從外面關上,宋宇走到床邊坐下來,問：「有事嗎？」
宋遠航說：「沒事不能來看你嗎？」
宋宇：「……」
宋遠航說：「你知道你救的那個女孩是誰的女兒嗎？」
宋宇愛理不理的樣子，「不知道。」
宋遠航說：「是b市天瑞集團董事長的千金樂美林，你這出英雄救美見義勇為的戲演得很好，上午樂峰董事長致電給我,要親自帶著女兒過來向你表示感謝。你看,你還要在這住多久？」
這就是他父親,之前還在指責他做事不長腦子，為不相干的人流血犧牲不值當，現在又來表揚他見義勇為做的好。宋宇看著見有利可圖，嘴臉前後不一的父親說：「轉告樂董，這種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小事？」宋遠航又不高興了，「你都中槍流血了，還是小事。誰能說從匪徒手中救出天瑞老闆獨生女兒的性命是小事！就算你認為這是小事，人家也不會認為這是小事。」
宋宇想自己救的如果是貧苦老百姓的女兒，宋遠航絕對不會這樣熱心，盯住不放。「我沒時間見他。」
「有時間跟衛家女兒私混，沒時間去做正經事。」宋遠航哼聲。
「我想跟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要是沒事，就離開吧，我累了，需要休息。」宋宇在病床上躺了下來。
宋遠航甩衣袖走人，臨到門前說：「樂峰要來我會提前通知你，怎麼做你心裡清楚。」
宋遠航開門，意外地遇到了宋宇的外公外婆，當即變了臉色，愣在那裡。
來探望宋宇的秦南盛老兩口瞪視間接害死女兒的兇手，氣不打一處來。在別人面前囂張威風的宋遠航一下沒了底氣，低眉順目，拉松著肩膀後退一步，讓二老進門。
秦南盛與妻子冷著臉孔從他面前走過，宋遠航盯著兩人的背影出了房間，關上門，才敢哼出一口惡氣來。
宋宇起身下床，「外公外婆，你們怎麼來了？」
秦玉蘭過來扶他：「阿宇，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吶！」
宋宇請外公外婆坐下，單手接了水拿過來，說：「怕你們擔心，才沒說的。」
秦南盛橫他一眼，「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了！」老人家手指點點他，「你呀，太莽撞了。」
宋宇解釋：「當時情況危急，容不得多做考慮。」
「那衛家小姐沒事吧？」秦玉蘭說：「我聽小柯說，衛家小姐當時也在場！」
宋宇想起那日衛如意凌厲的身手，心生敬佩：「嗯，比我還勇猛。」
秦玉蘭露出笑臉，老太太慈眉善目：「你們在交往？」
「我們是朋友。」
「只是朋友還是目前只是朋友？」
宋宇說：「目前只是朋友。」
簡單一句話，蘊含深意。
老太太更高興了，說：「改天帶回家，我跟你外公幫你瞧瞧。」
秦南盛笑，說：「你外婆可盼著抱曾孫呢！這幾年你也玩的夠本了，也該靜下心定定性了。」
宋宇應聲：「是，我知道。」
「另外……」秦南盛說：「阿宇，你有沒有考慮過離開遠航。」
……
宋宇連續聞了幾天的消毒水味，被醫生告知可以出院的那天，心情先是豁然開朗而後又鬱悶了一陣。
要說老闆為什麼鬱悶，小柯心裡明鏡似的，他在心裡偷笑，收拾好東西送老闆回家，東西放到門裡自動消失。獅子的領地不可以隨便闖入。
宋宇像往常一樣，進門第一件事把自己沖洗的乾乾淨淨，肩膀上子彈留下的疤痕用美容膠紙貼上，防止進水。
熱氣蒸騰的浴室裡，宋宇盯著鏡中男人看，當他還是小不點的時候，夢想著將來有一天能像威風凜凜的戰士那樣，扛著槍到戰場上殺敵。然而，事與願違，他進入了另一戰場，一個爾虞我詐處處充滿陷阱的生意場。如今肩膀上這點傷，算是圓了幼年時代想要衝鋒陷陣的熱血夢。
關了水，擦乾水珠，揭下肩上膠紙，對著手機拍了張照片發到微信上：我做過的一件好事。
因為自己關注的某個人最近迷上了微信，才會借助這個平台透露一些自己的想法或情緒。
沒多久，他收到衛如意的評論：好人先生，我在監督你。
洗過澡，需要喝點酒。醫院的消毒水味幾乎讓他忘記了酒是什麼味道。穿著浴袍的宋宇走到酒櫃前，為自己倒上一杯，褐色液體在水晶杯中打著旋兒，璀璨晶瑩醇香四溢。這個城市風景依然獨好，玻璃窗外藍天白雲，各色建築物櫛比鱗次，甲殼蟲般的各色車子在公路上奔跑移動。宋宇坐在了落地窗邊，隨手將酒杯放在玻璃桌上，拿起一本厚厚的相冊翻閱起來，從頭到尾，看的認真仔細。
城市中，風景最美的地方，有他，也有她。
……
莘莘學子已經開學，屬於衛北的假期結束了，愛玩的衛少爺依然沉迷於玩樂中不能自拔，要不是衛如意提醒，似乎要忘記自己要去做該做的事情了。電話中，衛北口氣不像前幾次那樣爽快，衛如意擔心他改變主意，說：「爸那邊我去說，你先想好l市和s市兩個城市你想去哪？想好了告訴我，我先跟健身中心那邊打好招呼，不出意外的話，爭取大下個星期就離開。」
衛北說：「去哪都行，我聽你的。」
「那好，就這麼定了。」
衛如意放下電話，在想的問題不是落腳點選在哪個城市，而是怎麼向宋宇說，自己馬上要離開了。其實在打出這個電話之前，她曾猶豫了一陣，也是捨不得離開的。
緊握在手中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衛如意收回心思。電話是宋宇打來的，宋宇說：「我出院了。」
「我知道。」
「那你怎麼沒來。」
衛如意說：「閉門羹吃過一次就夠了。」
宋宇說：「晚上一起吃飯。」
「你請我。」
「沒問題。」
飯沒有白吃的，宋宇肩膀上的傷口雖然癒合了，手臂還不能太過用力勞累，衛如意自然做了他的司機。車子開到樓下，衛如意仰望大樓最頂層的某個玻璃窗，那裡肯定藏著一個姑娘吧，不然為什麼他的領地從不許別人踏進半步。
宋宇下樓，一身高級成衣，神清氣爽，器宇軒昂。
衛如意打開車門，宋宇坐進副駕駛，目光不住地打量她身上那條千鳥格裙子。
來的時候宋大公子特意致電要求她穿的正式漂亮點，老實說她在穿衣打扮上毫無品味可言，衣櫃裡大多是穿著隨意舒服的休閒運動裝。衛如意啟車，調轉方向，詢問宋大公子意見：「怎麼樣，符合你要求嗎？」
「湊合。」宋宇說了句違心的話，其實很漂亮，要是在稍稍化個淡妝就更好了，像上次穿紅裙子出現在麥都那次，那眉眼被眼線筆勾勒特別有神韻，有味道。
衛如意撇嘴，不滿意他的答案。
車子在一家西餐廳前停住，宋宇事先頂了位子，門童迎進二位客人。
宋宇十分紳士，單手替衛如意拉開椅子。服務生請示之後開始上菜，兩人邊吃邊聊。衛如意打了滿腹草稿就著紅酒說出去。「我準備離開這裡了。」
宋宇低頭吃東西，沒把這話聽進心裡，隨口問了句：「去哪？」
「l市或者s市，具體沒想好，反正這一去短時間內不打算回來。」
她要出遠門，可能還會在那邊定居，宋宇這回聽明白怎麼回事了，愣了半秒鐘後抬眼看她，臉色不如之前輕鬆，「為什麼要離開？」
「我弟弟，你也知道他怎麼回事，我怕繼續放任他這樣玩下去的話，他人就費了，所以我想讓他換個環境，重新開始。讓他自己出去，我不放心，所以我要跟他一起走。」
宋宇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就去s市吧，我聽說你們家準備在那邊新建一條生產線，他去那邊正合適不過，從土建施工，到生產運營，各個環節都去瞭解一下，對他將來領導整個集團是非常有幫助的。」
「你說的有道理，那就去s市吧！」看著賣相誘人的牛排，衛如意突然沒了食慾。
她在說她要離開了，不是再跟他談論天氣怎麼樣，他怎麼表現的那麼無動於衷，毫不在意。
宋宇問：「準備在那邊建立屬於自己的跆拳道館嗎？」
「暫時還沒有那個能力，以後再說吧。」不太會掩飾情緒的人喝乾了杯子裡的酒。
衛如意心裡難受，因為宋宇沒有挽留她，她覺得自己魅力不夠，無法博得他的青眼，走進他的心。
車子開到他家樓下後，他說了再見，頭也不回地走進大樓，她在樓下等了好長一段時間，仰望著最頂層某個黑漆漆的窗戶，直到脖子酸疼才收回視線，帶著低落的心情，將車子開出小區。
她不會知道，宋宇進門後，脊背靠著門板，在黑暗中站了好久……
衛如意不想回家，約了蔣心慧一起喝酒，在一家名叫queen的酒吧裡，兩個女人把酒言歡。衛如意喝得急，桌子上已經放了兩個空酒瓶。
蔣心慧看出她狀態不好，伸手搶下她的酒杯，問：「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就是想喝酒了。」衛如意不想把心底的小秘密說出來，那樣會很丟臉的。
「不是吧，你這副樣子完全是失戀後的表現。」
衛如意笑起來：「喂，沒談過戀愛的人，這麼有經驗，能看出我失戀了，太有才了吧，我的蔣女神。」
「沒談過戀愛，還沒暗戀過嗎！」蔣心慧給她一個你別瞧不起人的表情。
「別開玩笑了，女神會去暗戀別人，說出去誰信吶！換成我這樣的女人去暗戀別人還差不多。」衛如意自我解嘲道。
「你這樣的女人是什麼樣的女人？」
「沒身材，沒樣貌，沒有好脾氣。」衛如意歎息，「我為什麼生的不像你一樣漂亮吶！」
「像我這樣漂亮有什麼好，我喜歡的男神不會因為我的漂亮臉蛋多看我一眼。」蔣心慧露出一絲苦笑，感歎：「男人的眼光有時真的好奇怪，放著我這樣的大美人不去喜歡，偏偏看中沒我漂亮的，所以說，外表不是最重要的。」
衛如意托著下巴問：「我很好奇，你的男神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他姓方，叫方志誠，是一名非常非常優秀的神經外科教授。」蔣心慧講起心儀男神的時候神情夢幻。衛如意忍不住潑了盆冷水，「原來你喜歡的是個老頭啊！」
「誰說教授都是年紀大的，他很年輕才30歲。」
姐妹倆一邊喝酒一邊聊，醉酒後的衛如意不再守口如瓶，斷斷續續的話語中蔣心慧聽出了跟宋宇有關的隻言片語。
衛如意喝了很多，多到無法自己回家。蔣心慧想了想把電話打給了宋宇，「嗨，有空嗎？要是有空的話，麻煩你到皇后酒吧來一趟，如意她喝多了，我一個人扶不動……她。」
她還沒說完，宋宇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不出蔣心慧所料，宋宇很快趕來，看見醉酒的人，眉頭皺了皺問：「怎麼喝這麼多？」
「心情不好吧？」蔣心慧說：「其實我猶豫了很久要不要給你打這通電話，希望我的這個決定沒做錯！」她說了句別有深意的話後又說：「好了，你快送她回去吧！」
宋宇扶著衛如意出了酒吧。吹了夜風，衛如意睜開眼，視線對上扶著自己的男人，深沉的眉眼，漂亮的鼻樑骨，還有一雙薄薄的嘴唇。
宋宇，是你嗎？
衛如意突然停下腳步，神情呆滯地望著他，宋宇也跟著停下來，注視著她泛紅的臉龐。她臉上的表情慢慢有了變化，皺著眉頭，緊咬著下唇，像是在做什麼艱難決定。未等他開口詢問她是冷了熱了還是哪裡不舒服，她突然撲過來，緊緊抱住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教練你幹嘛？會把宋宇嚇壞的。
女神是好女人，關鍵時刻總會把電話打給重要人物，什麼方志誠宋宇的，希望她也能有個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