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君問歸期未有期 文 / 春城無宵夜
少卿閉上眼皮.聽著耳邊的風聲.和熙的道:「桑陽.我現在什麼都看不到.你先湊過來.」
桑陽有些緊張生澀的將臉湊到她面前.紫色瑰眸裡滿是疼惜.自己護了十六萬年的人.竟然變得這樣不成模樣.整個人都綿軟的靠在他的臂彎中.沒有了在凡間時的掙扎和抵制.
少卿撫上他的稜角分明的臉容.將唇覆而上.靈巧的探尋找氣息.那吻熱切而瘋狂.彷彿發洩著內心的恐懼.又彷彿是一種無可救藥的絕望.清楚得可以感覺到桑陽的身體在漸漸的消散.帶著聲嘶力竭地淒楚.摟著他不肯撒手.好似那是她的命.喊道:「桑陽……我定會救你.若是清顧還是那副模樣.我們就在一起吧.我覺得自己好痛.好累.」
「好.這個交易不錯.」
也不知墜落在何處.只覺得自己耳邊只有風吹吹動著身上衣訣的聲響.依舊能聞到道桑陽的身上的氣息.只是沒有那麼濃郁和熾烈.瞬時間一股強大的衝擊力闖入了少卿的心口處散著深紫色的光芒.桑陽寧和平靜的靈魂在融入她的體內.
脊樑著地的重重的摔在鬆軟的土地裡.跌入了深淵般的混沌中.恍惚中聽到凡人男子穩健趕來的步伐.正朝這裡走來.少卿劇動嗆咳.血的腥味嗆得喘不上氣來.嘴角輕揚.惑人心神而又蒼白的笑道:「凡人.按我說的做.定會滿足你心中渴求和貪慾.」
這男子呆傻的看著眼前從天而降的女子.雖雙目空洞鮮血直流.就連披散的長髮都是皓色雪白.週身卻散發著紫色的聖光.連忙跪地道:「神君.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
「速速給找到魔神的神像.給我供奉起來.」
而天刑台上.和桑陽一同趕來的千月趴在少卿跌落下去的地方.哭的泣不成聲.整個天刑台上鋪滿了瑩潤飽滿的珍珠.心中不停地祈禱著桑陽君上一定要將師尊救上來.抬頭望著上面還在打的不可開交的三人.憤然的飛了過去.對著鬼徹喊道:「鬼徹大人.天帝不是下旨只讓師尊去凡間三日麼為何要讓師尊從焚神台上跳下去.為何.」
鬼徹收斂住攻勢.指著天刑台說道:「你說什麼.你師尊不是在下面·······」待低頭一看.竟然沒了人影.心中一顫.瞬間踢到了嗓子眼裡.不敢確定的對著他們喊道:「人呢.吳少卿人呢.」
被這麼一質問.白清顧和花千紀忙低頭望著下面.當真是連影子也沒有.花千紀猛地想到自己給少卿掐了靜默咒.跌跌撞撞的飛下天刑台.發了瘋似得喊著少卿.卻無人應答.白清顧呆呆的站在天刑台.望著邊緣地面上乾涸的血跡····
千月上前踢打著鬼徹.如同失去精神支柱般梨花帶雨.蟬露秋枝的控訴道:「我方才親眼看到師尊從焚神台上掉了下去.桑陽君上也跳了下去.嗚嗚嗚嗚嗚嗚.他們兩個若是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會稟報天帝大人.我現在回去找師兄他們去.不.我應該要去南海鮫人族找海皇去.銀海師兄.嗚嗚嗚.師尊.」
飛下刑天台.想到桑陽毫不猶豫的縱身跳下台邊救師尊的情形.再看白清顧的模樣.越發的憤惱起來.指著白清顧的鼻子.鄙夷的說道:「你們到底把我的師尊怎麼了.清顧神君.前一陣子你不是說要纏著我們師尊一世麼.你護不了她.哪裡有什麼本事纏著她.你們都是壞人.我們走著瞧.」
在場的所有人都還沒從焚神台墜落的事.反應過來.天空中就響起震耳欲聾的龍吟聲.聲音滄桑中透著哀愁.一聲接著一聲道不盡悲慼.很快天雲巨變翻湧成暗黑色.血雨從裡面滴落而下.染紅了整個神界.血雨腥風下.龍吟緊跟著便是鳳泣.撕心裂肺的鳴叫.像是生生能把人心神震碎.
鬼徹跌坐在雲端上.望著一番番的不祥之兆.正如古籍中記載的一般應驗著.指著花千紀和白清顧喊道:「你們兩個現下可高興了.上古之神殞命.天地泣血淚.龍吟鳳泣.他們就這麼被你們害死了」
花千紀癲狂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切.連連搖頭道:「不可能.少卿怎麼可以輕易的死掉.她是上古的魔神.魔神.她有十六萬年的修為.就算是焚神台也不會······」
她望著白清顧長身而立.頹敗蕭索宛如泥塑的站在天刑台邊緣.透著遺世的孤單.彷彿輕輕一觸.就會驟然崩塌一般.推搡著他喊道:「白清顧.是你對不對.她分明都已經要和你成親了.你還要害她.我就該殺了.像殺了白荷歌一樣殺了你.狐族皆是禍害.畜生.」
這熟悉而又尖銳刺耳的聲音在白清顧耳邊再次迴盪起來.他的容顏上除去幾分難掩的絕望.便似繁華之外一彎清冷的冰月.蒼白而平靜的令人不寒而慄.上前一把拽住花千紀的前襟.眼中的怒火拚命的搖曳著.陰森森的問道:「你身上為何會有我的氣息.那天夜裡是你對不對.你是化作了她的模樣對不對」
花千紀望著血雨將白清顧的白髮漂染的鮮紅.宛如地獄走出閻羅.已經再無可留戀的情與愛.罪與孽.抬眼滿不在乎的說道:「白荷歌.看來你是都想起來了.難怪會如此對待少卿.沒錯.就是我.那天夜裡我本是想替少卿回絕了你.斷了你對她的念想.沒想到你個畜生早就知曉了她是女神君.起了要據為己有的居心.先是強行與我訂了結緣契約.又是將我玷污了.怪就怪你瞎了眼.憑著臉容來識別她.」
白清顧腦中閃現著那日的情景.卿月曾對自己說話的話語.憋在胸口的悶氣.終是宣洩出來.對著花千紀怒喊道:「你毀了我.毀了我對她的情.今天我就殺了你.」
當即就將湛瀘劍只對著她的心口處貫穿而去.花千紀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釋然的低喃道:「少卿.我這就下來陪你.免得你寂寞.」
白清顧凝眉表情麻木的一掌拍向花千紀的靈台處.將她的靈魂震碎在瓢潑的血雨中.冷言道:「她不需要你陪著.你不配.」
鬼徹在天上瞠目結舌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剎那間.花千紀的真身化作片片花瓣飄散在空中.埋沒在血雨中.耳邊的龍吟鳳鳴越發的洶湧起來.就連眼前的鮮紅雨幕都密集道分佈不清.心急如焚喊道:「你瘋了.又一個上古神殞命了.還是親手被你弒殺.弒殺神靈可是要受天罰的.」
清顧扭頭望著鬼徹朝這邊奔來的影子.從身上掏出那兩顆定人心神的海藍玲瓏石.展示在他的眼前.不悲反笑道:「鬼徹.你瞧.卿月到底是恨我.寧願捨了性命也要離開我.」
鬼徹生出不祥之感.急忙問道:「荷歌.你要做什麼.」
他小心翼翼的將那兩顆石頭塞在懷裡的心口處.彷彿還能聞尋到她身上的梨韻香氣.還有似深海自由的氣息.踏出一腳.癡了似的低語道:「不能總是遷就她.既然她要死.連魂魄都不留的死.我陪她便是.」
話剛說完.身子向前一傾.不施展任何法術的墜落在九重天裡.鬼徹望著漸漸湧來的神君們.最後的一根神經也被崩短.乾笑兩聲.手中一邊掐訣召喚神獸.一邊扯著嗓子喊道:「一群飯桶.還看什麼.不趕緊施法救人.站著看什麼熱鬧.」
頓時數十丈的三頭地獄犬.如同從地獄岩漿中蹦出帶著炙熱灼人的氣息.狂吠的出現在眼前.眾人還未反映過來是怎麼會事.鬼徹眨眼間便跳到地獄犬的身上.指揮道:「速速帶我救回白清顧.然後到凡間尋吳少卿和東華桑陽.」
將將瞅到白清顧已經殘破不堪的身影時.鬼徹眼前忽然的閃現出一道明黃色的影子.只見金色的神龍將白清顧搭救之後.飛游的朝著鬼徹而來.龍頂上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天帝軒轅燁.相隔幾尺距離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聽到他陰鬱沉悶的聲音道:「鬼徹.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這徵兆到底是哪個上古神君殞命了.」
鬼徹撇了眼身子被九重天冷雲烈火摧殘的不成人形的白清顧.沉下臉怒喊道:「別跟老子裝深沉.趕緊帶著白清顧回去療傷.花千紀被她弒殺了.我也不知是誰殞命了.吳少卿或是桑陽.兩個神君一起的話也無這種可能.老子現在就去凡間探看.三天後給你答覆.」
說完便化作一道黑影衝著凡間飛了下去.
軒轅燁撫著額頭青筋直跳.瞥了眼躺在自己腳下囈語的神君.真身被毀的完全分辨不出臉容.竟然是平日風流倜儻的九尾狐神君白清顧.急忙掐訣往青丘趕去.欲哭無淚的焦急說道:「速速去青丘.這才多久的功夫就變得這樣荒唐可笑.亂了.都亂了.最近都流行跳焚神台玩麼.萬不能讓白清顧死在我手裡.」
正在往南海鮫人族趕去的千月.猛地感應到少卿師尊呼喚自己.是來自凡間召喚的力量.如此陌生又熟悉.頓時想到整天似冰塊一樣冷峻的桑陽.對.就是桑陽的氣息.師尊沒死.去凡間.先去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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