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12章 海水而已 文 / 憤怒小鳥
「你做了你應該做的事,相信我!」葉承歡篤定的說道。
汪詠儀怔怔的不知所以,各種聲音在腦子裡不斷糾纏。
如果不是葉承歡出現,以她的人生軌跡,絕對不可能有這些遭遇,可那個男人卻讓她看到了其實人生還有很多面是可以選擇的。
想著想著,諸多情緒噴薄而出,她再也強忍不住,忽然倒在男人懷裡,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要責怪你,只是……我好難受,我真的好難受……」女人哽咽道。
葉承歡撫著她的頭髮:「換誰遇到這種事都會難受的,想哭就好好哭一場,暴風雨過後又是晴天。七年算得了什麼,哪怕七十年又怎麼樣,如果知道從前都是錯誤,那我們從這一刻開始選擇對的就好了。」
汪詠儀再也無所保留,把臉擱在男人肩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此時她不是廉署高官,也不是某人的妻子,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受了傷、迷了路需要安慰、需要歸宿的女人。
等她把傷心的情緒全都發洩出來後,感覺心裡好受多了,這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兒過分,紅著臉擦掉臉上的淚水。
「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葉承歡笑了笑,舉起手裡的朗姆酒杯,「該說謝謝的是我,謝謝上天讓我遇到了你。」
女人軟軟的心房像被什麼擊中了似的,「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像你這樣對我,我……值得嗎?」
「我做任何事從來不喜歡問值不值得,我只忠於自己內心的意願,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人生本就那麼多破事,想那麼多累不累啊。」
女人怔怔的看著他,儘管男人的背景是那片平靜的大海,可她的心潮卻猶如驚濤駭浪。
「能給我說說你和那個女人的事情嗎?」汪詠儀認真的問道。
「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們邊吃邊聊。」
女人濕漉漉的眼圈終於泛起了一絲晦澀的笑意……
兩個人面朝大海,女人披著男人寬大的白襯衫,男人光著膀子,兩人坐在沙灘上一邊吃著燒烤喝著古巴朗姆酒,一邊望著蒼茫的海天,時而歡笑、時而歎息、時而沉默,不知不覺間已是黃昏!
欣賞波光粼粼的大海,聆聽大海的歡聲笑語,看朵朵浪花輕歌慢舞地向沙灘湧來。
夕陽的餘暉灑在海面上,像鍍上了一層金子。
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有時平靜得像一面鏡子,有時兇猛的像一頭獅子,有時溫柔的像一位少婦,有時潑辣的像一位刁婦。
有時柔情似水,有時激情四射,有時強焊無比,讓人不禁輕問,大海,你累嗎?每天都這麼不知疲倦地拍打著海岸。
也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已經開始在漫步沙灘,舉頭張望,海是那麼的闊,天是那麼的藍,遙望遠方海天相連。
一輪月牙懸掛在天空,皎潔,明亮,深邃。
嗅著輕輕的海風氣味,任憑海風吹打肌膚,兩人傾心交談,無所顧忌,彷彿整個世界只屬於他們。
島子並不大,他們就繞著小小的海岸線不知疲倦的走著,累了,就坐下來休息,餓了,男人只要消失一分鐘,就總能像變魔術似的搞來許多新鮮食物,然後一分鐘用枝葉搭起燒烤架子。
「謝謝你能把你自己心底的秘密都告訴我,而且只告訴我一個人。」汪詠儀的情緒明顯好多了,用門牙輕輕撕下一條烤魚肉,在口中慢慢嚼著,兩隻大眼睛裡儘是星光月華。
葉承歡淡然一笑:「在我看到你第一眼時,我真的以為是錯覺,說實話我還以為你是她的轉世,你說我有多幼稚,哈哈哈哈……」
原本這一天都過得好好的,可說到這兒,他放聲大笑起來,笑聲順著海面遠遠的傳出去,再也聽不到回聲。
看著他大笑的樣子,汪詠儀卻收斂了笑容,用手指輕輕的掖了掖他的眼角,放在嘴裡嘗了下,一字字道:「你哭了?」
葉承歡甩開臉,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笑道:「開玩笑,海水而已。」
「不!你的淚比海水鹹得多。」說著話,女人暗暗握住了他的手,「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她的轉世,為什麼我們會長得那麼像,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現在好妒忌她,我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覺得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會那麼愛她。」
葉承歡搖了搖頭:「我覺得『愛』是人類發明的晦澀的字眼,說實話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什麼是愛。」
「你經歷過那麼多事情,難道都不知道什麼叫愛?」
「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叫愛,只知道在她之後,我也曾感動過、也曾動心過,但我再也沒有經歷過那種和她相同的感覺。」
「是的,每個人都是不同的,你對每個女人的感覺也是不同的,她在你的記憶裡是無法替代的,可那畢竟只是記憶。也許就是那句話,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葉承歡苦笑一下:「我的記憶也許比別人漫長。」
「可是你不是一個願意活在記憶裡的人,也許就因為那句話:只有失去的才是最好的。」汪詠儀認真的說道。
葉承歡很認真的想了很久,最後終於點了點頭:「是啊,只有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可我覺得你不是一個活在過去的人,就像你說我一樣,一切都會過去的,活在過去的人才是懦夫。」汪詠儀抿起唇線,歪歪小臉:「你的故事還沒講完,接著講啊。」
「沒了。」
「後來呢,你不是說她已經……」
葉承歡澀然一笑,「沒有後來,其實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後來我就再也沒見到過她。」
「那麼,她去了哪裡?」
「不知道。實際上……」葉承歡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光顧著聊天,此時天空黑沉沉的沒有一顆星星,海風捲起海浪,海面上隱隱傳來暗湧之聲,「颱風就要來了!我們得趕緊找地方避一避。」
他拉著女人的手就走,還沒走出多遠,頭頂便傳來陣陣悶雷,很快狂風大作,大雨辟里啪啦的砸了下來。
他們的頭髮衣服很快便濕透了,兩人一前一後的牽著手,順著海灘往回跑,一直跑回那座小木屋裡。
門外不斷傳來樹木被風暴打斷的聲響,還有大雨洗刷地面之聲,一道道雷閃利劍般橫劈豎砍,窗戶都震得沙沙直響,感覺這座小木屋隨時都有可能被風暴捲到天上。
好大的一場風雨。
兩人互相看著彼此狼狽的樣子,都不禁露出了微笑。
葉承歡點燃了壁爐,一邊往裡填柴禾,一邊道:「快去換身衣服吧,別感冒了。」
汪詠儀去了臥室換衣,葉承歡三兩下脫光了濕衣,換了條四角褲,上面照樣光著膀子,拿起瓶傑克丹尼滿滿倒了一杯,坐在壁爐變的搖椅上,一邊喝酒一邊瞧著閃爍不定的火苗子想著心事。
不多時,女人換了身睡衣出來,葉承歡指了指旁邊的一把搖椅,「來烤烤火吧,要不要喝一杯,會暖和點兒。」
女人抿嘴一笑,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坐在葉承歡旁邊,拿著自己和男人濕衣在火邊烘烤。
窗外暴雨肆虐,屋子裡溫暖安靜,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島,人世的紛繁複雜統統與這裡無關。
「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她後來去哪兒了?」汪詠儀繼續問道。
「不是我不想說,我的記憶就到那裡為止,後面發生了什麼,我完全不記得了。」
「為什麼?」
葉承歡喝了一大口酒:「算了,還是不說了,說出來你不會相信的。」
「你沒說怎麼知道我不會相信。」
葉承歡頓了頓,才道:「事實上,我的那段記憶被人偷走了。」
「什麼!」汪詠儀驚愕不已,「記憶怎麼可能被人偷走,就算你不想說也沒必要騙我吧。」
「我沒有騙你,是真的。」男人認真的道。
「到底怎麼回事?」
「這種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總之我一直在找那個偷走我的記憶的人,只要找回我的那段記憶才能知道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汪詠儀擰著眉梢久久無語,不是她不信葉承歡,而是這種事太過離奇,以她的世界觀實在無法相信。
「如果她還活著話,我一定要見見她,我很想看看那個神奇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想看還不簡單,你自己照照鏡子就好了。」
「她真的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可以這麼說,看著你和看著她沒有任何區別,但你們的性格卻完全不同,事實上每個人經歷不同,她經歷過的事你一輩子都想像不到。」
「她的性格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能不能舉個例子?」
「比如她要是見到你的話,一定會殺了你。」
聽了這話,汪詠儀本能的打了個冷戰,手裡的酒也灑出幾滴,「為什麼?」
「她殺人從來沒有原因,但我知道她一定會殺了你。」
汪詠儀驚魂未定,一想到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要殺自己,就覺得會不寒而慄。
「就算她真的要殺了我,我還是希望她還活著。」
葉承歡一愣,「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看你永遠這樣痛苦下去。」女人認真的說道。
葉承歡怔住了,半晌都沒言語。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救你,自從第一次見到你和她一模一樣,我就本能的想要為你做一些事。」
「我能理解,但我永遠不可能是她,我也知道她在你心裡是不可取代的。」
葉承歡點點頭,「謝謝你能聽我說這麼多廢話,真心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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