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驅魂師與欺詐師，其八 文 / 王西西大人
f篇，小卡憾言，孤島末日
「騙人∼！」
……
被欺騙，被扭曲，被染上顏色。
對我們來說如此重要的信念，對那個傢伙來說卻只是那樣的一個謊言。
所以，
其實結局從一開始就早已注定，
我們努力地奔跑，
我們拚命地奔跑，
我們徒勞地奔跑，
在他眼裡，卻只是在可笑的原地踏步-
76（暗）
我喜歡小歐咪。
從五年前，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起。
那是我來到地獄的第一天，第一秒…
至於我生前遭遇的故事，算不上什麼有趣的事情，我甚至不能完整地清楚那個故事的原委，只能大致地知道是龍族的某個勢力侵入了城鎮，然後在我們面前，把我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幾個親人們，一個個抹除掉。
而我只是害怕地躲在一邊，靜靜看著這一切發生。
然後，
奇跡沒有發生，
我沒有覺醒出什麼奇怪的能力，
也沒有在萬分之一的生還率下奇跡生還，
更沒有在死後遇見什麼誤入死國的見習醫生，
我，只是，死了，
和我的親人們一樣地，死了，
而且，
永遠無法得到救贖。
我的怨恨在世界的縫隙裡被吞噬幾萬年，
卻依舊無法被消化。
於是，
在我被世界扔到地獄的瞬間裡，
我，遇見了，歐咪-
76（暗）next
怨恨。怨恨。怨恨。
並且，
根本不希望得到救贖，
但是…，在那一秒裡，我卻看見了天使…
我不習慣地迎著陽光睜開了眼睛，淡金色的女孩在淡金色的陽光下。泛出微微的亮光。清新如蘭，溫暖似風。
女孩俯下身，向我伸出了手來，陽光在她身後勾勒出明晰而驚心的曲線。
「你是第一次來這兒嗎？我叫歐咪。請多指教∼」
女孩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澄澈地彷彿能讓人看見她那純淨而美麗的心靈。
一笑傾城。
那一刻裡。我空蕩蕩的胸口，突然又感覺到了突突的心跳。
那深深的桎梏，彷彿就在剎那間。蕩然無存。
一見鍾情不是偶然，也不是魔法，而是寫在人血液裡的命運。
你們在偶然地時間，偶然的地點，因為偶然的選擇，而偶然地相遇。
但，你卻如此清晰地知道著，即便不是這樣，你們也總有一天會相遇，
而且只要你們相遇，
你就一定會像現在這樣地愛上她。
你可以逃避，但卻永遠都無法逃離…，
一如，你那永遠也無法斬斷的宿命。
「騙人的呢∼！」
站在一旁的西西，面對我向歐咪真誠的告白，卻不屑地笑了笑，做出了這樣的愚蠢的判斷。
怎麼可能是騙人的！這種事情…，你怎麼可能知道？！你又不是我！！！
「我知道嘔∼，我都知道嘔∼，連你為什麼要這樣騙人也都知道。」
他還是笑笑，但如此簡單的笑容此時在我眼前卻已經彷彿野獸般猙獰。
這個傢伙…，是惡魔！絕對！
我過去的事情不可能有人知道！知道的東西絕對都已經老得死掉了！
難道…
「你是『亡國者』…！」
恐懼中我念出了埋在我記憶深處的名字，這個在我面前殺掉我全家最後又殺掉了我的龍族組織的名字！
「嗯嗯∼！看來我們的膽小鬼記憶力還不錯嘛∼，對對，我就是『亡國者』。
「代表龍族向人類報復，滅掉了你的整個國家的超級組織——『亡國者』∼
「就是我，冰龍伊傑斯，屠殺了你的整個世界∼！」
他歡快地講述，一字一句，清晰地向我吐露著，像是生怕我對那件事有什麼其他的誤解，又更像是期待我對他的這番話有什麼讓他絕對有趣的反應，眼睛裡滿是玩弄別人的興奮閃光。
瘋子！這個傢伙是個瘋子？！
他根本就已經瘋掉了！不然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我為什麼要跟一個瘋子說話…
他不過
是在胡說八道！
他怎麼可能知道我的事情？！
他怎麼可能體會我對小歐咪的感情！！！-
76（暗）secondnext
第一次和小歐咪熟識起來是在五年前的時候，那時我剛剛來到地獄，對這裡幾乎一無所知，我被米卡媽媽收容進了這所孤兒院。
然而，即便身邊生活著幾百和我一樣的鬼魂，我卻依舊是孤身一人。
只有我，沒有被這個世界所原諒。
只有我，沒有打算原諒這個世界。
世界是什麼？世界是個多大的傢伙？世界是否早已做出了決定？
我不得而知。
但這些都無所謂，不管這個世界是什麼，也不論這個世界有多大，亦不想知道這個世界是否對這樣的結局付有責任。
我只有毀滅就好了。
我只要把這個悲命連同這個創造了無數悲命的世界一起毀掉了就好了！
我還在這樣想著，歐咪卻走到了這樣孤零零的我的身邊。
「毀掉世界的話，那，她…，怎麼辦？」
我突然沒來由地這樣捫心自問。
那時的我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腦袋裡卻忍不住地冒出了這個念頭…
這個世界上雖然有那麼那麼多的人，但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卻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即便他們都是無辜的，對我的選擇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但…，那個女孩呢？
我可以放任她去死嗎？
「奈∼，你好∼，又見面啦∼」
她輕輕地微笑著，向我打起了招呼。
「吶∼，你…，願意陪一隻小貓一起走到世界的盡頭嗎？」
我不自覺地問出了心裡話。
「？小貓？」
「嗯。一隻膽小怯懦的…，小貓。」
「好哇∼，雖然我對動物有些應付不來…。但是。
「如果有真的什麼東西願意和我一起度過一生的話，
「我想我一定會答應的∼」
她笑了笑，這樣回答道。
那一刻她臉上燦爛的微笑，在我的世界裡。肆意地閃耀著…
所以。這個世界。我暫時還不能。毀掉。
「所以…，
「是騙人的呢∼」
西西依舊還以這樣毫不猶豫地嘲笑。
……
所以說，你這個傢伙到底知道什麼啊！！！不要在那裡自說自話！！！！！-
76（暗）thirdnext
第一次確信自己喜歡上歐咪。還是在四年前。那時我剛剛和莉娜、歐咪組成了team，雖然一起出任務，但彼此之間卻還沒有什麼像樣的瞭解。
對我來說，她們可能還只是，站在我身邊的陌生人而已。
朋友什麼的，無從談起，僅僅是，搭檔。
相互合作，或者說是，相互利用。
不斷地，斬殺，斬殺，再斬殺。
有時都覺得自己的心和血都隨著眼前的屍體，
慢慢地變冷…
害怕，討厭，然後麻木…
彷彿覺得世界就要這樣無意義地持續下去…
似乎，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然而，又是在這個時候，小歐咪再次出現在了我的世界裡。
「幫幫我！」
她突然出現在我的世界裡，像是已經向世界求饒了似的向我求救，
「這樣下去…，
「這樣下去，大家都會…
「死掉的。
「求求你…，
「求求你不要讓莉娜繼續執行這樣的屠殺任務了！」
那是我從未從歐咪臉上看到的疲倦神色。
似乎是要拼上自己的全力。
似乎已經拼去自己的全力。
似乎早就拼盡自己的全力。
要幫她。
要幫她才行！
在她向我求助的那個瞬間，我的心，似乎就已經得到了這樣的答案。
然後，下一秒裡，我意識到，
我根本沒法對她的要求做出拒絕，以及，
我似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塞浦斯.施耐德，從此獲得了自己的新生。
所以…，
我，塞浦斯.施耐德，
小歐咪，什麼的…，
最喜歡了！
>-
77（暗）
「所以，
「是騙人的呢∼！」
西西像是一切都如他所料一樣，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正因為聽起來這麼美好，所以是騙人的呢∼，
「正因為你每次都這樣即刻地否定，所以是騙人的呢∼，
「正因為你所有的因果的都說的這樣清楚，所以是騙人的呢∼！
「如果一開始真的如此美好，怎麼會釀造出這樣的結局？
「如果你真的一直就對此如此地確信，為什麼還要每次都這樣自我欺騙一般地向我吼叫？
「如果…，真的是愛情，
「又怎麼可能每個因果的細節都辨析如此地清晰？
「所以，
「0分。
「完全不及格嘔∼，塞浦斯同學…，這種程度的謊言連你自己都欺騙不過去，又怎麼欺騙的了別人呢？
「你。根本就不喜歡歐咪，是因為她死了你才會這樣自我欺騙的嘔∼，
「因為…，
「人，根本不需要對已經消失的東西付出些什麼，
「所以，你只要去喜歡就好了
「所以，你只要去扭曲就好了，
「所以，你只要去欺騙就好了，
「這樣你就可以覺得自己有喜歡的東西，
「這樣你就可以認為自己有活著的意義，
「你就可以輕鬆，你就可以心安，你就可以逃避，
「人都是需要去喜歡什麼東西的，
「喜歡什麼東西才可以讓自己獲得希望，
「喜歡什麼東西才可以讓自己有人喜歡，
「喜歡什麼東西才可以讓自己得到滿足，
「喜歡一個死人多好啊，
「她不會給你發卡，不會讓你覺得麻煩，更不會指著別人的愛人想你付出說要你負責，
「愛情什麼的多累，單戀多好啊∼，
「只要你自己認可那種感受覺，
「你就可以永遠永遠的持續下去，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別誤會嘔∼，我可不是在嘲笑你嘔∼，小塞…，
「小塞？小塞！小塞，嗯…，不怎麼順口呢∼，
「塞浦斯…，sipes（音譯詞根），變形（直譯含義），變形記（一本幻想小說），卡夫卡（小說作者），嗯∼，決定了！就叫你小卡吧！」
「小卡啊，我可從不嘲笑某個特定的人嘔∼，我只是…，
「嘲笑你們這些可笑的人類而已。」
看著我臉上厭惡的表情，西西再次毫不掩飾地狂笑-
77（暗）next
你們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討厭那個傢伙了吧？！
小卡和小塞有什麼明顯的區別嗎混蛋？！不，不對，是明明自己就是個騙子，為什麼還非要那樣毫不猶豫地拆穿別人啊混蛋！！！
……
但，也正如他所說的，這只是謊言。
我，只是，不敢面對現實。
就像我真正的，第一次被扔到地獄裡時一樣，
「怨恨在世界的縫隙裡被吞噬幾萬年，卻依舊無法被消化」？
當然不可能，我只是在逃避，
我只是在逃避自己當時已經死掉的現實而已，
我只是在逃避看著親人被殺死卻只顧害怕的弱小而已，
我只是…，在逃避當時無論如何也無法面對現實的自己而已。
在遇見歐咪的那一刻，
我只是彷彿自己遇上了什麼可以解脫的救命稻草一樣地，
朝歐咪衝了過去。
所以，
儘管討厭那個傢伙但也確實如他所說的，
我，只是在欺騙而已。
是騙人的呢…-
77（暗）secondnext
之後我才知道，由於歐咪擁有著足以逆轉整個世界的力量，她在因為我們執行的任務，整個幽靈寨都幾乎被毀掉了之後，逆轉了時間，
然後，嘗試糾正，
再然後，幽靈寨再次被毀掉，
於是，繼續逆轉，繼續糾正，繼續看著幽靈寨被毀掉，
一次，一次，又一次，
歐咪甚至把經過記在了日記本上，然後連自己的記憶也一併逆轉，
但卻依舊被累計的時間與絕望拖到疲倦…
結局，卻始終沒有改變，
終
終於…，她向我請求了幫助，
我卻同樣什麼也沒能改變，
依舊什麼也沒能做到，
僅僅又是，
看著這一切發生，
但，
這次歐咪卻已經疲倦了，
疲倦到不想再繼續重複了，
於是，西西出現了，
他否定了歐咪，阻止了莉娜，然後，拆穿了我，
結果，
歐咪得到了讓自己放棄的契機，世界沒有再次被逆轉，
莉娜失去了救回大多數人的時機，連歐咪也在那場災難裡死去，
我無法再次地自我欺騙，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這樣，無力地哭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