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藥聖上尊 文 / 一步天涯
長虹瞬息而至，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出現在三人的視野中，看到來著，風炎神情一鬆，臉上浮起一抹激動之色，兩女更是開心的向老者跑了過去。
「爺爺！」
「蒼群爺爺！」
藥紀薰和風凌鳶異口同聲，一同撲到老者懷中，兩女喜中帶悲，一臉笑意，俏臉上卻不住的掉著眼淚。
「我……來遲了麼？」老者拍拍兩女的後背，看著周圍的這片狼藉廢墟，臉上浮起一抹黯然之色。
「藥老，此去一別，竟以是五年時光……」風炎雖恭恭敬敬的沖老者說道，話語間卻又一絲責怪之意：「你可知道，你離去的五年，這個帝國發生了什麼嗎？」
「炎兒，那日不辭而走，實在是老朽來不及道別，師門急召，我只能聽從宗門的召喚……」藥蒼群搖了搖頭，臉上浮起一抹歉然之色，他歎息一聲，這才看到躺倒在地的風凌月和雲天。
風炎嘴角一抽，不置可否。
風、藥兩族的變故，與這名為藥蒼群的老者脫不了干係，藥蒼群不是別人，正式風凌月的先師藥聖上尊。他雖然是元武境修為，但在丹藥造詣上超凡入聖，這才有了這個尊稱。
藥蒼群乃天啟鎮國長老，擁有比肩王之殊榮，天啟帝國第一強者，藥族八系之首，身份斐然。
風凌月自幼跟其習武，五年之前，藥蒼群卻不告而別，皇女不能無師，被風烈拜入離天門下，繼續修行，風烈的這個舉動，成了瓦解掉這個帝國橫堤的第一個蟻穴。
藥蒼群尚在天啟的時候，對離天門有著極為有效的震懾作用，他一走，離天門便肆無忌憚起來，一些滲透入風氏皇權的離天門勢力紛紛浮出水面，一點一點的蠶食瓦解掉整個王朝的萬年基業，以至於風氏差點丟掉了這個國家。
看到藥蒼群在這種時候回歸，風炎雖激動，卻開心不起來。
「小月兒……」藥蒼群急切的走上前去將風凌月扶在臂彎之中，探手一查，才發現她只是心神閉塞，他鬆了一口氣，抬指輕點風凌月的額頭，將一抹清涼的氣息注入她的腦海之中。
見風凌月的臉色紅潤起來，已然有了悠悠轉醒的跡象，藥蒼群的臉色變得陰冷起來：「離光照那個老東西呢？看來這五年來，他弄出了不少事端，是時候找他清算一下了……」
風炎咧嘴冷笑一聲，抬手指了指被雲天打爆了腦袋的鶴髮老者，開口說道：「那一團血肉，便是離光照了，你如果早來一刻，剛好可以看到他死亡的經過……」
「什麼？」側臉看了一眼那團慘不忍睹的血肉，藥蒼群身軀巨震，他錯愕的看著風炎，驚叫道：「我天啟何時又出了一位元境強者？成名已久的離光照竟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
「藥老，這說來可就話長了……」風炎嘴角一彎，他沒有急於把現場的情況向藥蒼群解釋，而是先行把天啟帝國這五年來的變故事無鉅細的說了一番。
「什麼？離猛居然對我藥族動手？簡直不知天高地厚！」聽到一半，藥蒼群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不知天高地厚？」風炎冷聲說道：「藥族八系均遭重創，王城化煙一系，除了你身邊的藥紀薰之外，已經再無活口，她便是化煙一系唯一剩下的血脈！」
「還……還有一人。」淚流滿面的藥紀薰抬起黔首，如泣如訴道：「煙璃也還活著。」
「化煙……竟只剩兩人！」藥蒼群週身不住的顫抖，他憐愛的看了藥紀薰一眼，抬起臉來時，眼中已然冒出火焰，他沖風炎道：「炎兒，我錯的太離譜了，你接著說下去，說說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罷，藥蒼群的週身起澎湃出一種極為駭人的氣勢，他的雙手被攥的咯咯作響，顯然已是怒火攻心。
風炎也不遲疑，把風凌月婚禮的驚變，雲天燃燒生命的搏殺娓娓道來，藥蒼群的越聽越是心驚，看到雲天的視線中，震撼，欣賞，惋惜之色交替變化。
「只恨我晚來了一步，讓魂武大陸損失了一位天才……」藥蒼群顫聲說道：「狂嗜丹不能疊加，這是我藥氏公認的鐵律，沒想到在這小子身上發生了奇跡，只可惜，如此多的狂嗜丹入腹，還能保下全屍，留的人形，已經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藥蒼群話說著，卻感覺臂彎中的風凌月微微一抖，他柔聲道：「小月兒，你醒了……」
風凌月睜開雙眸，星瞳暗淡無光，眼神中一片空洞，她不言不語，直直起身，逕直朝著趴伏在地上的雲天走去。
察覺到風凌月的異樣，風炎暗叫一聲糟糕，自己與藥蒼群剛才的對話，定然是被她盡數聽到了。
雲天在地上爬了不短的距離，身後有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跡長痕，他探出一隻手，直直的伸向風凌月所在的方向，就這麼定格在原地。
風凌月的嬌軀不受控制的顫抖，但她的傾世嬌顏上卻無喜怒之色，她輕輕俯下身子，探出素手，將雲天翻成仰面向上，她手臂一曲，輕輕搖了搖雲天的胸膛。
臉上明明沒有悲傷之色，空洞的雙眼中卻劃出了眼淚，滾燙的熱淚滴在雲天臉上，洇開了他臉上的血跡，風凌月搖晃雲天的手，卻愈發的用力起來。
「醒來呀，雲天。」風凌月張開檀口，嘴角翕動，發出輕不可聞的呼喚，她更加著急的去搖晃雲天的身體，對方卻給了她屍體一般的反應，風凌月俏臉上浮起一抹慌張之色，她眼角的淚痕開始變色，那是帶著金色流光的血的顏色。
須臾之間，風凌月的俏臉上出現兩道血色的淚痕，沿著她空洞的雙目滑落，甚是淒美，她沒有放棄，使勁的搖著雲天，似乎她認為這樣雲天會醒過來一般。
「小月兒……」眼前的這淒婉一幕讓藥蒼群不忍看下去，他低聲說道：「節哀順變吧，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風凌月絲毫沒有理會藥蒼群的話語，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暗淡的星眸中恢復了一絲清明，她揚起素手，一把紫色的翎羽匕首瞬間出現在掌心，她毫不遲疑的割破手腕，將其送到雲天的傷口處，任汩汩鮮血流到雲天的傷口之中。
帶著一絲希冀之色，風凌月灼灼的凝視雲天，等待著奇跡發生的一刻。
「沒有用的……」藥蒼群臉色黯然的說道：「小月兒，放棄吧……這樣下來，你也會死的，鳳凰血脈有續命之效，但也是在法則允許的範圍之內，他憑借化境修為斬殺元武境強者，法則決不會容下他的……」
「姐姐……你不要這樣，你的臉色好可怕呀……」風凌鳶也上前拉住風凌月的玉臂，試圖阻止她的舉動。
因為不停的度血，風凌月的俏臉已經煞白無比，但她對別人的話置若罔聞，雲天的身體，似乎成了她的世界中唯一可見之物。
「這是……」眾人對風凌月素手無策之際，雲天的胸口竟莫名發起光來，眾人紛紛驚呼，就連風凌月也停下了度血的動作，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變故。
「莫不是……天道之罰來了！」藥蒼群臉色一變，頓時大叫道：「大家快避開，天道不是我等凡人可以觸及，萬不可受到牽連……」
眾人紛紛散去時，風凌月卻不為所動，她希冀的看著雲天，期待著奇跡可以在他身上出現，在她的視野中，雲天的胸前光芒大作，接著，一把通體黑色的毛筆慢慢的從他的胸口透了出來。
黑色毛筆出現的瞬間，眾人皆露驚色，只聽一聲脆響，那毛筆上的黑色外殼自動剝落下些許，在筆身上形成如同淺淡溝壑一般的紋路，金光從溝壑中透了出來，將其填滿，使這些晦澀難懂的紋路變成了金色，也使得這支毛筆有了一種鑲上金紋的感覺。
在眾人的視野中，黑筆掉過頭來，筆尖直衝著雲天，一道金色的光芒從筆尖射出，雲天的身體竟在這光芒中變得暗淡起來。
「果然是天道之罰！」見雲天的身體竟慢慢變得透明，藥蒼群沉聲說道：「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瓦解之死！」
眼看雲天的身體消失在自己面前，風凌月慌了，她一雙素手捧起雲天的一隻大手，猛然將其貼在臉上，她死死的抱住雲天的那隻手，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將他留下來。
雲天的手在風凌月的素手掌心慢慢變得虛無透明，風凌月攥的愈發緊致，但雲天就像是流光一般，慢慢從她素白的纖指尖溜走，任她怎麼挽救，都阻止不了雲天消失在她的面前。
當雲天徹底消失在視野之中時，風凌月扔保持著將雲天的手按在俏臉上的動作，只可惜，她的嬌顏之上，卻只剩她一雙纖秀玉手。
雲天消失的那一刻，黑色毛筆沖天而起，拖拽著耀眼的金色尾跡直衝雲霄，轉瞬間便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什麼也沒有剩下。
風凌月歇斯裡地的痛哭起來，她眼淚橫流，淡漠的俏臉上浮起無盡的悲傷，她抬手想要阻止那只飛走的怪筆，那滿是執念的動作像極了雲天爬向她時的情形。
「回來，你回來呀……」頹然的跌倒在地，風凌月面無血色，喃喃哭泣起來：「我不要……一個人。」
「離天門欠下的債，定要讓離天門血債血償！」不忍看風凌月的悲傷，藥蒼群厲聲說著，便要化作一陣長虹，直取離天門大本營。
「藥老，小月這副樣子，你還是先照看好她吧……」風炎關切的說道：「那少年，定是她心上之人，他為救我們而死，我們不能讓小月有一絲閃失，要不然，他的努力就白費了……」
「罷了，稍後我再去收拾他們……」藥蒼群點點頭，歎息道：「其實我此行回來，並不知道天啟發生了這般巨變，我的宗門欲從凡界諸國收一批弟子，恰巧給了我一個名額，小月兒天賦凜然，我是來帶她走的……」
「國上之宗……」風炎先是一驚，臉上露出一抹嚮往之色，隨即他又點頭道：「也好，小月受這般打擊，恐難一時平復，換個環境，讓修煉沖淡傷悲吧……」
「嗯……」藥蒼群點點頭，神色厲然起來：「不過在走之前，我必血洗離天門，給風、藥兩族一個交代，以償我不辭而別之罪。」
風炎轉向癱軟在地的風凌月，輕聲道：「小月，人死不能復生，這個少年臨死之前，為你留下了一句話。」
風凌月聞言，驀地揚起俏臉，一雙滿是悲傷的眸子直視著風炎面頰。
「他要你……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