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明言 文 / 葉思堂
月寒如水,雖已經有了些許的亮光,但是屋中還是混混噩噩,辨不清方向,只有方才藍羽霏進門時所點的一盞油燈勉強照亮週遭。
「為什麼不說話?」厲雲寒見一直無人應答,只是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在微微顫抖,隨即問道。
「雲寒……」這一聲的輕喚彷彿是隔斷了所有,輕音如絲,扣住了絲絲心弦。
「如何?」厲雲寒聽藍羽霏語氣異樣也是心中狐疑,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下,一身白素的衣衫映著微弱的燭光,讓整個人都陷入了身後的混沌當中。
黑暗之中的一點燭光,如同深夜之中一點星辰,光彩奪目。微弱的火光中,厲雲寒模糊地看到,油燈後的那張美麗的面孔略顯的有些蒼白與憔悴,眼中微微閃著亮光,那是久久不曾落下的一行熱淚。
還沒等厲雲寒思考,她臉上已經留下了淚痕,哽咽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房間。他慢慢走了過去,坐在了這個為愛神傷的女子身邊,寬厚的右手已經慢慢伸了過去,輕輕擦拭著臉龐。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哭呢?」看著眼前女子哭泣,雲寒怎能無動於衷,畢竟她是與自己最「親密」的女人。
眼見著雲寒為自己擦拭著淚水,心中也是一陣的滿足,本來蒼》長>風》文學白的臉上也顯得多了一絲的紅暈,說道:「那日你被逐出山門,看著你離去的背影,我恨不得也隨你而去。如今短短數月,你卻又回來了。這怎麼能不讓我歡喜。這次回來打算住上幾日?」她眼中閃出了一絲的光芒。接著說:「不如你向掌門求情,讓你重歸天樞宮門下,這樣你就不必再下山。」藍羽霏越說心情越是激動,一雙白嫩的玉手緊緊抓著他,生怕他再次離開。
厲雲寒心中也是萬般的無奈,雖然這次的逐出師門並非師尊道胤真人真心,但對旁人那是萬萬不能提起,若要是走漏了風聲。一切計劃便會化成泡影。誅妖邪、揚正氣的願望也成了空談。
雲寒慢慢地把藍羽霏的手挪開,口中輕歎了一聲,說:「並非是我不願重回道宗,實在是我受到的誣陷過於嚴重,實不敢再留在宗內,壞了師門清譽。況且這次下山之後有數件要事,也絕不能耽擱。」
聽到厲雲寒婉然拒絕回宗之事,藍羽霏的心頓時涼了半截,聲音也變得低沉沙啞了起來:「可是為了那個叫謝欣的丫頭?」
厲雲寒一驚,沒想到藍羽霏會在這時提到謝欣。問道:「為何提她,這與謝欣有什麼關係?」
藍羽霏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中已經是咒罵了雲寒千遍萬遍。俗話說,相由心生。一臉埋怨的表情立刻表現了出來,毫不掩飾。
「一路上謝欣那小妮對你是百般依賴,這次你回來更是為了她祖母的事勞碌奔波,根本毫無時間理會我們,你若不是對她有情,何必如此幫她?」
一聽這話雲寒才知,原來是藍羽霏心裡醋意滿滿,現下也不忙解釋,只是微微一笑。
眼見著他不急反笑,顯然有了些怒意,右手已經慢慢聚起了真氣,順勢打了過來。
藍羽霏只不過是武師四階大成的實力,最多不過五階。雖然這一掌看似兇猛,但是在厲雲寒的眼中卻如同孩童嬉戲。
手掌揮動,如夢似幻,如清風,似流水。接踵而至的掌力卻是排山倒海,來勢洶洶。
藍羽霏下意識感覺手臂一緊,隨而看去,厲雲寒此時右手正緊緊握著自己的右臂,滿臉笑意,說道:「我若真喜歡謝欣,你又如何?」
藍羽霏聽完也一反常態笑了出來:「你要是真喜歡那小妮,那我一定……」說著,左手慢慢探了出去,因天色昏暗,厲雲寒只感覺到下身一緊,接著聽到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定讓你嘗遍男人苦楚,不能再行男女之事!」
厲雲寒一愣,把藍羽霏的手放開,慢慢坐了下來,說:「那看來我還未到命數,不必受了這宮刑。」
見到吃醋女子一臉疑惑的樣子,雲寒更是笑出了聲:「在我看來,謝欣只不過是如妹妹一般,從未有過半點非分之想。況且她心中已經有人,我又如何左右的了?」
一聽這些,藍羽霏心中放鬆了不少,本來陰霾的心情也算是一掃而空。但回頭一想,臉上表情又是凝重了些許,道:「除我之外,顏汐雯前些日子也與我說起你的事情,她也表明了心態,還有那個玄冥宮的女子,對你也是極為愛慕。」
一經提醒,厲雲寒才想到自己與鯉瑤之間還有著一個約定,就是在功參武宗之時,必定要去玄冥宮與之相見,也是為了澄清師尊莫逸陽與玄冥宮主歐陽靈之間的誤會。如今又得九霄碎片,自己的實力也是飛速上升,已經達到武師七階,如此下去,若是有朝一日九霄重鑄,自己的實力又會到達怎樣的一個高度呢?
他不得而知。
兩人這麼一鬧,日頭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升了起來。窗外的飛鳥嘰喳不停。厲雲寒走去推開了大門,雙眼微閉,一股絲絲的涼意沁入心脾。
藍羽霏嫵媚的面容展現在了清晨之下,環抱著前面那位心愛的男子。
「答應我,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要忘記我……」說完,藍羽霏緩緩鬆開了雙手,消失在了清晨的水霧之中。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雲寒心中的苦楚又有誰能明白,苦歎之下關上了房門,只留下屋外雀鳴。
時過半晌,雲寒走過廣場時卻是看見了唐淵,修為日漸精進的他滿面紅光,雖然是長髮披肩,但也衣冠楚楚,器宇軒昂,不見絲毫的雜亂。
打過照面之後從唐淵口中得知,謝夫人傷勢痊癒,今日便要回平州,來此也是因為謝夫人在臨走前想見雲寒一面,特意讓唐淵通報,既然路上偶遇,也就一同向天璣宮。
剛剛進屋,雲寒卻看見道胤真人正坐在床邊與謝夫人攀談,旁邊還站著謝欣謝嵐姐弟兩人。
見到雲寒推門而入,道胤的話也是戛然而止,道胤臉上依舊是慈祥的微笑,看著剛剛進屋的唐厲二人,說道:「師妹,既然雲寒已經來了,那我也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你一定也有很多的話要和雲寒說。唐淵,帶著你的小師弟隨我回天樞宮……」說完,一身仙風的道胤與謝夫人辭別,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房間內也就只剩下謝夫人、謝欣、厲雲寒三人。謝夫人溫柔的笑容融化別人的內心,說:「雲寒,來,坐這裡。」說罷,謝欣自小在酒店長大,心智上也比同齡稍有成熟,自然深諳人情世故,笑著說:「祖母,欣兒還有事情就先出去了,讓雲寒大哥陪您說說話吧!」說完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屋中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出去,本來有些擁擠的房間還沒有盞茶時間卻變得寬敞的很。
沉吟了片刻時間,謝夫人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過雲寒的臉,雲寒尷尬地笑了笑,說:「謝夫人……」
似是打破了沉默,一直沉浸在回憶中的謝夫人突然被雲寒的一聲叫醒。嘴上的微笑依舊沒有消失,伸出她軟弱的右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
「當初的逸陽師弟也是和你這般年紀,現如今時過境遷,逸陽師弟不知身在何處,就連生死也是未卜。」
雲寒也知道已經身故多年的謝正與莫逸陽交情頗深,自然謝夫人也是極為關心這個師弟。正所謂愛屋及烏,厲雲寒既然是他的弟子,對於他自然也是格外的關心照顧。
「謝夫人,為何發愣?有什麼事嗎?」
謝夫人猶豫了片刻,兩眼轉了轉,說:「雲寒,道胤真人讓你這次下山去尋訪九霄,可曾說過是為了什麼?」
謝夫人如此一問,雲寒立時感到蹊蹺,緊著說道:「師尊曾說過是為了天下蒼生,畢竟九霄劍是師傅莫逸陽的先師所鑄造,其威力不容小覷。若是如此珍寶落入奸賊歹人的手中,這芸芸眾生又會遭受到滅頂的災禍。」
「那此番尋得九霄碎片之事可向他提起過?」
「還未有時間向他老人家稟報,眼下夫人您也無大礙,等找到合適的機會,我自會向師尊說明。」
「不!」謝夫人忽然大聲,竟是把厲雲寒也嚇了一跳,眼中滿是疑惑。
謝夫人知道剛剛情緒激動,亂了方寸,丹田之內提起一口清氣遊走於全身,使全身上下放鬆了下來,接著說:「雲寒,這九霄劍是你師傅隨身佩戴的至寶,如今落入你手,也算是物歸原主,而且九霄劍極有靈性,非五元正魔決功法不可驅動。如今五元功法你也練了有些時日,看修為也是到了武師高階的水準,離真正的修煉之路已經不遠了。」
「那師傅當年在我這個年紀修為如何?」
謝夫人一笑,用著輕蔑的眼光看著雲寒:「年紀不大心卻不小,你師傅驚才艷艷,在你這般年紀的時候早已經突破了武宗,棲身高手之列。」
厲雲寒瞬間失望,臉上的表情也是凝重了。
謝夫人看了看他,又言道:「孩子,你資質不差定會有番作為。答應我,也是答應你師傅,這九霄萬不可離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