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盛開的一瞬 文 / 偷星四月
正在埋首工作的夜辰非常專注。
半個時辰就能製造出一顆簡陋子彈，這是一個精細活，同樣也是一個勞累活。每當鼻尖上滲出淡淡汗珠，他就會停下工作，休息一下。這時候手心也會出汗，再繼續下去，就會污染製造品。
突然，空氣中飄來一種淡淡的異香！
這香氣從來沒有聞過，可是卻非常熟悉，好像是刻在骨子裡一般。
**。
難耐。
食慾。
種種口舌之欲湧上心頭，再也壓制不住。就像餓了四五天的貓兒，突然聞到新鮮魚肉一般。
一口口唾液在口腔裡氾濫，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都吃下去。
「咕嚕嚕~~」
強烈的吸引，讓他的喉嚨都發出咕嚕嚕的聲音。本來平淡的雙眼失去了理智，猩紅，成了人形野獸。任何阻擋他的人都會被撕成碎片。
身軀緊繃，順著香味，衝出了管道，消失在黑夜中。
雪早就睡了過去，蒼白的小臉滿是汗水，應該是又做噩夢了吧。
……
……
藍衣青年用潔白的毛巾擦了擦手，很快，毛巾就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他望著遠方，黑夜中能隱約看到一個人形生命像猿類一樣跳躍，速度不會慢於全力發動的軍用卡車。
積雪中一具凍僵的屍體，威廉已經慘死，渾身上下沒有傷口。只是兩根獠牙被拔了出來，隨意的仍在地上。
一個老人站在青年身後，微微躬身。
「家主，這大傢伙挺有心計，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逃走，真是人不可貌相，要不要去追？」
「不用了，讓他給卡門帶個話也好，這禮物我就收下了，就當做我繼承家族的賀禮吧。好了，老王，讓人把這裡收拾乾淨，我不喜歡吸血鬼的味道……」
「是！」
十幾個身穿黑衣的隱衛從不遠處出現，開始忙碌。他們的效率很高，片刻中，威廉的屍體，能量槍，還有周圍那一大堆垃圾山都被清空，只有那太陽的淚水依舊釋放出一種常人難以聞到的清香。
一把金屬板凳搬來，藍衣青年坐下，凝視著面前的太陽石，不知在想什麼。
「小點聲，這裡畢竟是紅巖的地盤，得給他些面子……」周圍的雜聲有些大，讓他不喜歡的皺了皺眉頭。說是給紅巖面子，實際上只是他自己不喜歡吵鬧罷了。
頓時，十幾個隱衛屏氣低聲。
這些本來殺人不眨眼的精英能力者對於族長的吩咐嚴格執行。他們可是清楚，自家主子的性格，那絕對是雷厲風行，偏僻乖張，肆無忌憚，沒人能摸清他的心思。
作為曙光議會四大家族之一的執掌者，需要的不僅僅是穩重，同樣需要不懼怕任何事物的心思。
葉家本族麾下有三個大型基地市，十三個中等基地市，小的基地城鎮足有近百個。其他的支脈偏房也是操控各個領域，食品，飲水，礦區，軍工等最重要的行業。積累了大量的資源，同樣也用這些資源堆積起了很多強者。
家族勢力滾雪球一樣壯大。
一枝動千葉搖，根深蒂固，拔出蘿蔔帶出泥。這絕對是上流社會最頂尖的強者。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個人武力，還有他葉家家主的身份。
……
聽到黑夜中有生命趕來的動靜，他笑了笑，太陽石對於那種血脈可是不能壓制的**。
只是當看到來臨的不是他要等的人，頓時面色有些怪異。
「怎麼是這孩子，我檢查過他的身體，不可能是夜家的血脈……」
血脈是最重要的。
一個人是否能覺醒，成為能力者，就是靠著血脈。高等血脈覺醒的可能非常大。而血脈來源於祖先。祖先出現過強者，傳承下來的基因就強，血脈就越強大。
……
……
濃郁的異香環繞在鼻尖，實際上這味道很淡，可是在夜辰的嗅覺中，這香味無比明顯，把周圍的臭氣都遮蓋住了。
他想要上去，把那充滿香味的東西吃掉。可是那兩股強大的氣勢讓他感覺到充滿危險。其中一股如恆星般，自己只是飛蛾。另一股雖然弱一些，可是依舊帶著不屬於貧民區的味道。
藍衣青年與他的老僕，就算收斂了威壓，依舊讓人恐懼。如果他們釋放自己的威壓，能讓普通人直接恐懼而死，就如看到天敵一樣。就算是低階能力者，都會被壓制，頭暈目眩，身體顫抖，汗出如漿，根本沒有戰鬥的心思。
這就是高階能力者。
夜忍不住磨牙，他現在已經失去了冷靜。
這時，夜辰感覺眉心一涼，就昏了過去。
……
一道黑影憑空出現，把他抱住。
不！不是憑空出現，而是在上一瞬間，他處於一百米之外，一眨眼的功夫就跨越了百米，速度太快，造成了這種視覺上的錯覺。
毛絨絨的粗胳膊，強壯的中年男人，脊樑筆直挺拔，能撐起天空。
他穿了一套老舊的皮甲，皮甲呈褐色，上面還有一塊塊或大或小的油漬。只是很少有人清楚，這破爛皮甲的原料乃是天然的……龍皮！
這就是從一條龍身上剝下來的皮。
男人站在那裡，像山一樣厚重巍峨。在他出現時，十幾名隱衛全身緊繃，好似遇到了嗜血的猛獸，血管中的能量被威脅刺激，自動流淌起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根毛髮都做出戰鬥的準備。
他沒有看向這些隱衛，也沒有看向青年，而是凝視著太陽石，視線久久不願離開。
「太陽石，黑色的流動物質，極致的光明就是極致的黑暗，原來這東西真的存在。啟迪我夜家血脈的無上寶物，真的讓你找到了。葉知秋，好久不見，應該稱呼你為葉族長了吧……」
……
藍衣青年站起，身體內的能量血氣已經開始搬運，體內傳來小河流水的聲音，嘩啦啦~~「葉夜不分家，二十多年了，曇花，我找了你二十多年，只是你的樣子真的與以前不一樣了」，他看著照片中那青年挺拔的脊樑，俊秀的面孔，很難相信就是面前這個毛絨絨的粗獷大漢。
「人，總是要變的。我只是一個被時代拋棄的人，我的好兄弟，何必再來找我？」
「你知道我一直想要的，就是打敗你。你不敗，我心難安。你不死，我魂難息……」
男人粗大的手指顯得很笨拙，不過卻利索的摘取小黑帽上的那幾片雪花。他的動作很輕柔，生怕吵醒了沉睡的孩子。
「你已經贏了，你跨過了那道門檻，已經是戰將了。葉家的那位老祖宗也把族長的位子交給你。而我夜家早就沒落了，我夜家先祖，永夜大君早已逝去，光輝不再……」
直屬於族長的隱衛緩緩告退，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他們能攙和的了。
王姓老僕也默默離開，他知道兩人有話要說，有舊要敘，往日的恩仇也需要解決。
離開了垃圾堆附近，他一直彎著的脊樑才挺拔了起來。實際上他很高，只是由於一直彎著腰，所以給人的感覺總是矮一頭。作為一個老牌戰將強者，沒有人會小視他。
而且葉家族長進入將級的時間太短，真正戰鬥起來，他還佔上風。當然，他的年齡是一個限制，已經日薄西山了。而且如果個人武力重要，那還要勢力做什麼？
族長要殺他，他根本沒有反擊的力量。
……
……
老人緩緩踱步，鐵絲網另一邊的昏暗燈光灑落過來，照亮了他橘子皮一樣的臉頰。
一輛紅色的馬車出現在前方，馬車實際上並不是用馬拉車的，而是四匹異種犀牛。犀牛身上有著濃郁的星光斑點，常常的黝黑獨角沖天而起。
城市中很少見到這種交通工具了。在軍用卡車，浮空飛艇，蒸汽列車縱橫的戰爭年代，這種工具太慢太慢，只能當做裝飾品。
老人看到馬車上的那楓葉標誌，就清楚車裡的人是誰。
除了紅巖大公，沒有人敢在這個大型基地市使用楓葉。
「參見紅巖大公~~」
老者抱了抱拳，算是打了個招呼。葉家是不會畏懼一個大公，如果太過低聲下氣，反而失了家族的臉面。而臉面這種東西，正是這些豪門所注重的。
「王岑，你都來了，相信你們那位新族長也來了。葉知秋，一葉落而知天下秋，曾經的四公子之一，如今也變成了中年大叔，歲月真是一把斬落梨花的刀啊……」
提到自家族長，王姓老者頓時與有榮焉。
葉夜宋白，曙光議會的四大家族，葉家居於首位！
處於第二的夜家在幾十年前發生驚變，家族的支柱，那位大君逝去，整個家族也一落千丈。宋白兩家瓜分了夜家的資源，漸漸趕上葉家步伐，如今似乎有並駕直驅之勢。
四公子，當然就是四大豪門最出眾的四位公子。
……
……
南方四大豪門，北方三大門閥。
這七大家一直是兩大議會最直接的中流砥柱。
只是當年夜家衰落的太快了，永夜大君逝去，接著永夜大君的雙胞胎子嗣，暗夜大公也跟著逝去，只剩下一個緋夜大公帶著一部分剩餘的家族勢力遠走他鄉，離開了繁花的地域，去了偏僻之地休養生息。
夜家的三根支柱，兩根出了問題，自己當然也就散了。
其實當時的夜家根深蒂固，就算這幾大支柱出了問題，憑借家族的底蘊，依舊可以撐過去，頂多短暫的低調修養一段時間。可是夜家失勢的背後有很多影子，這才是最重要的。
很多黑手伸了進去，讓整個家族轟然崩塌。
車廂裡的人沉默了一段時間，接著好奇問道：「對方是誰？」
能讓葉家族長親自出動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夜曇花，當年的夜家世子，永夜大君的嫡孫，暗夜大公之子，盛開一瞬的曇花……」
「是他？只是可惜，曇花只開一瞬，綻放美麗之後就是凋零。午夜曇花，只盛開在夜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