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銅雀杯1 文 / 泠風

    「栩栩，你怎麼來了？」出乎鍾咫巖和冷世翊意料之外，早已武功盡失的她竟然獨自闖出蝶翎幫趕到這裡。穆栩芝道：「你當然不希望我來，當初你離開仇磐門的時候就說過是我紅顏禍水害得你沒得到《樊姬》畫，現在我又來阻攔你，你當然恨我。巖哥，收手吧，二十年來你殺了多少人，可是虎毒不食子，世翊是你親兒，你也要殺了他？」

    「他又何時把我當爹了？他這麼步步為營地策謀和背叛，我難道不該殺了他？所有背叛我的人都該死！」鍾咫巖暴躁道，「還有你，當年竟也轉頭下嫁給了完顏守禮當了依蘭山莊的元夫人，他到底是不是我的骨肉都說不准！」

    「巖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為了你曾和大哥決裂，也被逐出仇磐門，還冒死去芙蓉沚為你搶《樊姬》畫和血珀，也鑄就了我這輩子最大的內疚，遭人陷害失手殺了芙蓉仙子。」穆栩芝憶起舊事淚眼婆娑，「你以我身上的毒血和卜術欺騙雲氏夫婦，現在又因為我的這些特殊已盡失而有恃無恐地羞辱我，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跟卓淮清換血？還不是為了替你拿回她手中的血珀……」

    她說著俯身撿起翻倒在雲旎裳裙邊的青銅雀爵，細細地撫摸著上面的紋路道：「這隻銅雀杯是我送給你的信物，約好將來花燭夜雙雙用它飲杯合巹，你現在卻拿它當作蝶翎幫的一大毒物傷人性命。巖哥，我何嘗不知道你心裡沒有我，有的自始至終都是名利。每個人都有自己來到世上的價值，而我的價值就是一輩子從屬於你，被你利用。哪怕這二十年我不在你身邊，就連這銅雀杯也足以你利用了二十年。」

    鍾咫巖忽然不語，走近她身邊從她手中拿起青銅雀爵把弄掌上：「其實最初的時候，我只是想做到最好，讓我鍾咫巖的女人一輩子至高無上，光芒萬丈。可是穆天贄從來都自命清高，狗眼看人，我還在仇磐門的時候他就以各種手段警告我遠離他的妹妹，我嚥不下這口氣，我要攻下宋室做萬民天子，要你做母儀天下青史流傳的皇后，要割下半壁江山供我的皇后烽火戲弄，要讓所有曾經看不起我的人臣服跪拜在我的腳下。」

    「巖哥，別再為難孩子們了，我們回去吧。」穆栩芝聽著這番話卻只是揚起一抹淒絕的笑容，握上他的手一同抓緊那隻銅雀杯轉身漸行漸遠消失在格桑花叢的盡頭。

    「婼兒，這些日子我沒跟你說明白，可我的本意是想剿滅蝶翎幫和推翻蒙古，免得百姓再受煎熬苦難，我又怕和你說了之後會不逼真，鍾咫巖這麼精明，要是被他發現就前功盡棄了。至於瀾約珠那邊自然也是做戲，對不起。」三人已筋疲力盡，找了家客棧暫時落腳歇息，冷世翊點了她最愛吃的菜端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滿是歉意道。

    師繾婼卻覺得過錯應全歸咎到自己身上，是她不夠信任他，才讓雙方都兩敗俱傷痛不欲生。她反手扣緊他的手道：「是我不好，旎裳都能明白你的苦衷，我卻……我在吐蕃皇宮裡看見祝師兄都沒有反應過來是你把他安插其間，要他保護贊普。世翊，我……」

    他把那半片紙鳶揉成一團從酒樓上擲下去丟在街道上：「上次我給你重新扎一個紙鳶，一直沒有機會給你，現在給你吧。」他取出懷中珍藏的彩色袖珍紙鳶掛飾遞給她，師繾婼猶豫道：「可是你娘……」

    「我一直也在查探當年芙蓉沚的事情，不管於公於私看來，我娘都不是真兇。婼兒，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不會讓寧前輩枉死的。」冷世翊急切地抓緊她的手把紙鳶塞給她，生怕她再一次離自己而去，瞬間四目相對，時空彷彿即刻停滯，情債恩仇彷彿全然屏蔽於身外，對方清澈見底的眸子，一如當年初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