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章 生死琴瑟2 文 / 泠風

    他全然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只是側耳傾聽，突然道：「哪裡來的簫聲？」蕭隋君和宦纖兒面面相覷道：「我們沒聽到啊。」他跌跌撞撞地扶著床欄站起來滿屋子尋找，似乎很焦急也很驚喜：「是婼兒，這樣的簫聲一定是婼兒的！」

    「不會吧，她去了天地之極啊。」蕭隋君思索道，「難道天地之極的苦寒炎熱已經把她身上的蠱蟲全部折磨死了，這會兒才能安然吹簫。」冷世翊道：「聖主，借我一把琴。」

    他把琴仙容婧儀換來，挑了一把顏衾玉和宦纖兒曾經在琴藝大會上彈過的古琴遞給他：「這是司馬相如的綠綺琴，據說琴音與人心意相通時可以穿破雲外千里，你拿這張琴試試和她合奏。」

    冷世翊坐下撥弄琴弦，頓時如雲起雪飛的潺潺琴音從指尖流出，似環珮琮琮的清揚中夾雜著一絲惦記和牽掛的婉轉百結，沒人想到他的琴聲竟使流魚所出，不亞於昔往瓠巴伯牙，百里之外沉璧谷馬廄裡的馬匹也竟駐足仰望，似乎聽得懂音中的切切掛念。

    正和何浚先在天地之極相合簫聲棋聲的師繾婼乍然聽見由天而下依依飄來的一陣陣琴聲，不禁怔了怔，那琴音由最初的模糊變到清晰，連何浚先也驚詫地朝著天空一角望去。

    「是世翊，是世翊！」也不知哪兒來的熟悉感，師繾婼放下凝碧簫眉歡眼笑道：「雖然我也說不出怎麼就確定是他，但直覺告訴我一定是他！這是綠綺琴的聲音，綠綺……是了，他真的在沉璧谷！」

    她又抬起皓腕重新調整了曲調跟著他的琴聲和鳴鼓樂，看不見的兩種聲音好似兩爿弧度終於交織在了一起，何浚先默然停下手中拍節奏的黑白子。

    「是婼兒！她回應我了！」冷世翊激動地撫著琴弦囅然笑道，蕭隋君更是出乎意料：「沒想到師父的蠱毒竟然也有解決的辦法，冷兄，你也去天地之極消除身上零星的蠱毒吧。」

    宦纖兒卻仍舊不開心：「沒用的，我聽說天地之亟亟具危險，可能還沒進去就已經死在外面了。而且……裡面沒有出路，婼兒他們也未必能出來。」

    冷世翊怔了怔，仍不斷給自己信心：「不會的，有我的琴聲，婼兒一定會挺過困境，一定可以安全出來的。」邊說著邊更加用心地跟著她簫聲的曲調和節拍合奏起來。

    「婼兒，你看！」何浚先突然又驚又喜拉了拉正在和冷世翊琴簫調和的師繾婼，指向石橋盡頭處莫名閃耀著金色光芒的洞口。她也驚喜交集地當即放下了凝碧簫，一路跑過石橋到洞口仔細窺探了半晌：「浚先，有出路了，我們可以出去了！」

    他緩緩地摩著車輪微笑著移近：「是啊，上天都被你和冷兄的琴簫和鳴感動了，婼兒，你……」師繾婼立刻斂下笑容打斷他鄭重道：「那件事你就別再提了，我看是你不顧生死帶我來到天地之極才感動了上天的。我們快出去吧，我推你，慢慢來。」

    「婼兒的簫聲怎麼不見了？」冷世翊慌張起來，「是不是她出了什麼事？」宦纖兒擺弄著懷裡的玉兔布偶掩不住喜笑顏開道：「這是好事啊，難道你希望她被困在天地之極一輩子跟你合奏？我看一定是他們找到了出路。」

    冷世翊丟下綠綺琴激動地要衝出屋門去尋她，根本忘記了自己身上也有隨時可能發作而要了性命的蠱毒。他奔跑出門恰好與驚慌失措往裡跑來的連織撞了個滿懷，蕭隋君見她如此失態，便道：「什麼事？」

    「聖主，聖娘，蒙古的瀾約珠公主率領一大隊軍兵把沉璧谷團團圍住了。」連織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冷世翊疑道：「是了，她素來與你們沒恩怨，一定是前來找我的。我就說了馥真不可靠，她借我和婼兒失散無法雙劍合璧，果然回去通風報信了。」

    只聽瀾約珠駕在戰馬上睥睨呼喝道：「冷世翊，你跟我回蒙古軍營，我自有辦法治你身上的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