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隱於市2 文 / 泠風

    「啊，那你快聞聞他們其他人的味道呀。」她提議道，誰知他含笑搖搖頭：「不成啦，我千里尋人的絕技是不錯，但是你在我身側，我只聞得到你的味道，哪裡有心思去聞別人的味道？你放心，他們能失散說明功力相當，絕不會有事的。」

    師繾婼又轉念一想：「可是阿姜……？」冷世翊笑道：「你怕阿姜沒歸宿嗎，阿姜心繫蕭隋君，虧你還說跟她情同姐妹，這點都看不出來？好啦，不如我們一路南下玩耍逍遙，別再理那些江湖事啦。」

    師繾婼本就活潑好動，又年少貪玩，還有心上人相伴同行，想到要過逍遙自在的日子不理世事，不禁開心地拍手叫好。

    兩人按轡緩行，一路上遊山玩水不亦樂乎，時而在曠野裡臥睡數星星，時而在溪邊赤足捉魚，時而共同勤練雲氏夫婦和般涉調的招術，時而嬉笑追逐，就算有時在客棧裡同室而居，也是單純至極，兩小無猜，說著趣事，笑著鬧著並肩入睡到日上三竿。

    這一日二人沿途來到了姑蘇城內，師繾婼越是見識中土各種各樣的風景越是流連，早就把要和桑曲、安淺姿回吐蕃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冷大哥，我聽說這附近的銅山鎮每年乞巧節都有一個叫做玉鉤斜的花燈會，嗯……算起來離乞巧節不足一個月了，我們就留在這裡湊湊熱鬧吧。」師繾婼親密地挽著他，蹦蹦跳跳一路說道。

    「好……好啊。」冷世翊的眼神忽然飄搖了一下，頓了頓說：「可是我怕像上次放紙鳶一樣，萬一又憑空冒出來個雲旎裳什麼的……唉，我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哼，你就是心心唸唸想著雲師姐！那你回蘭若榭捨好了，不要理我了。」師繾婼莫名地使起小性子，一溜煙跑了一段，順勢往路邊的台階上一坐，抱住兩頰氣鼓鼓道。

    「婼兒，你聽我說……」師繾婼猛地回過身伸出玉指揚頭對著他哼道：「冷世翊，要麼你回蘭若榭捨做你的姑爺，要麼你就陪我去玉鉤斜參加花燈會，你……我就知道你給我的東西和說過的話不算數。」說著說著她眼眶倏地紅了，本來只是撒嬌，一瞬間好像有種預感攪得心裡難受。

    他見狀一陣心疼，忙上前給她輕輕揩掉淚珠：「好婼兒，別說是玉鉤斜了，只要你一句話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去。別說什麼雲旎裳了，就算是天仙下凡我也不會多看一眼。再說了，世上哪有比婼兒更美貌的仙子呀。」他執起她軟膩溫香的手，刮了下她立挺的粉鼻：「你看你，好好地哭成花臉貓了，我去對面給你買些胭脂水粉親自給你補妝描眉當賠罪，娘子！」

    師繾婼聽他最後「娘子」兩個字用起京腔唱調故意地拉長了音，不由又好氣又好笑，卻也生平第一次聽人這麼叫自己，雖然是調笑，卻也是心頭一震，滿面桃粉。哪知他不是說說而已，拍了拍她的手，竟真的跑到對面的巷口買水粉去了。

    他剛走不遠，她突然聞到一陣極其鮮香的味道從深巷裡飄了出來，她尋著那味道找了過去。一條幽靜無人的小巷最裡面，一個賣臭豆腐的中年男子正在油鍋裡炸著金燦燦的豆腐，那滋味真叫人垂涎欲滴。

    「老伯，給我一塊臭豆腐。」師繾婼遞了銅板過去，指著剛剛炸出鍋鮮嫩金脆的一塊臭豆腐道。

    突然一隻佈滿皺紋和厚繭的手極快地伸過來搶了那塊臭豆腐去，師繾婼微微一驚，下意識側頭朝旁邊一看，原來是在這臭豆腐攤邊擺著一個很小攤位的主人。那人的小攤子上鋪了一塊陳年泛黃的白布，上面雜亂無章地堆滿了桃杏或是橄欖的小核、雕刻的十幾把刀具、還有一些已經雕刻完工的成品。再瞧那攤主，竟是個白眉鬚髮的七旬老翁，他津津有味地嚼了臭豆腐，還意猶未盡地唆了唆手指，然後再伸手向油鍋裡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