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文 / 三顆豆

    彷彿驚覺到自己有點失態了。『對不起，我來好了。你手剛撞到。』也不等知秋答應與否，自顧拿起紙巾就擦起水漬。

    『我今天來，只是以同校校友的身份，咱們不談從前了。那都過去了。以後咱們只是同事。好嗎？』

    俞尹聞言不停手裡的動作，仿若知秋的話對他而言早已經在預料之中『他對你好嗎？』

    『很好，他對我很好。』

    對面的人停止手裡的動作，白色的紙巾已經被水打的都糊成一團也沒有放開。眼前的俞尹已經沒有年少時那麼文藝范的額頭碎發，沒有抹發膠的頭髮偏短卻不凌亂，遮不住此時眼底的幽暗，沉默不語。陽光穿過落地窗照射在他身上，並沒有讓人感覺到明朗溫暖。相反他在談及這個話題時週身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孤獨。仿若丟失心愛玩具的孩子，落魄與悲傷讓人不忍直視。

    『我想說的其實就只是這些。以後我會盡守本分工作。除卻工作關係，我們不要再有聯繫了。我男朋友知道會很不開心的。我走了，這花茶味道不錯，你若喜歡。自己可以慢慢喝……』

    知秋急匆匆的起身，不看對面俞尹的反應。拉上門把還沒來得及打開。手就被俞尹拉住了。『我也可以對你很好的，知秋。』抬起頭深吸一口氣。繼續拉門，可是門卻紋絲不動。

    『我只是比他慢了一天，你們昨天才交往吧？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回來。』語氣謙卑至此。卻端端讓人覺得充滿諷刺。

    回不來了，早就回不去了。你慢了豈止一天，你慢了整整十年。你現在到底憑什麼再來我身邊。開口的話卻是『我現在很幸福，如若還留有當初一絲情誼，就不要讓彼此的生活再有交集。』

    『我有錢了，知秋。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了。』用力揮開門把上的手，自己瘋了才答應來這裡。

    知秋記得以前跟俞尹對於金錢物質方面是有過談話的，那時候自己還是父親眼裡的小公主，家境在當地算是響噹噹的名門望族。所以錢在知秋眼裡是沒有概念的。當時是在校外吃飯的小店裡等飯菜，剛好電視裡播放一個物質與婚姻關係的電視節目。做了幾個已婚和未婚的情侶夫妻專題採訪。沒結婚幾對小情侶有兩對對物質要求顯得很隨意，一對對物質要求有規劃但沒有強求。而結婚了的有幾對夫妻卻因為物質頻繁的有爭吵。其中有一對甚至坦言沒錢都快過不下去了。

    由於看電視的人少，知秋和俞尹把那節目從頭到尾都看完了。回去的路上看著知秋唧唧歪歪的發表著自己對那個節目的心得。比如我鄙視那女的太勢力，看不起那男的太摳門。還是那幾對小情侶單純美好等等。邊說邊比劃，手舞足蹈的像只快樂的猴子。那時候的俞尹在知秋面前多半是很不顯山露水的一個人。任憑自己無理取鬧他都只是一笑了之。實在被自己惹毛了，不會跟大多數小男生一樣，抓著你肩膀問十萬個為什麼。俞尹多半是想辦法冷著你，卻又不會讓自己以為被甩。讓你心裡貓爪子一樣抓幾天，最後自己忍受不了，乖乖主動去找他。不主動獻慇勤，也不會把距離拉太遠。現如今想想，那時候的俞尹泡妞已經算是有點道行了。實打實的半糖主義，讓你看得到，摸嘛看心情。至於吃就得慢慢等了。弄得自己成天跟個色胚似的總打歪腦筋怎麼讓他對自己更多在意一點。所以基本上，俞尹從不主動要求什麼。對自己一籮筐的對未來的假設主意甚至有點避之惟恐不及。可是看完那節目之後，回去的路上他卻問起了自己『如果有天在錢與我之間讓你選。你要選哪樣？』

    當時自己那個心裡美的啊。被重視的虛榮心嘩嘩就得到滿足了。卻也故作清高矜持了一下。腦子一轉，學著三毛對河西的語氣，看著一臉期待的俞尹『如果我不愛他，他是百萬富翁我也不嫁，如果我愛他，他是千萬富翁我也嫁。』多麼文藝范的回答。

    俞尹的回答也很河西『……說來說去你還是要嫁有錢人

    角色扮演上癮的兩個人決定繼續堅持到底『也有列外的時候。』

    俞尹裝作很期待『如果跟我了？』

    我『那就只要吃得飽的錢就算了』

    俞尹『那你吃的多不多？

    知秋很狗腿裝作一副孤苦樣『不多，不多，我以後還可以吃少點。』

    背著腳走路的自己看著雙手插在口袋一臉微笑的俞尹。知秋不知道那樣的話題有沒有滿足俞尹的內心。但是接下裡很長一段時間，俞尹在那段感情裡開始不那麼仙了，看得見也摸得著。甚至能隨傳隨到了。如今真坦蕩蕩的面對這麼現實的問題。面對俞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換做一切都沒有改變，即使中間無端流逝了十年。知秋想我也會感動到不顧一切投入那個懷抱。因為要多情深似海，如俞尹這般的人才會抱著那麼卑微的態度跟自己說出這麼一句話。而此時此景，知秋突然想起網上看到的一句超顯實的話『別跟我談錢，這太傷感情了。』

    用力甩開壓在門把上的手，門縫剛有鬆動，自己就被大力扯入身後的懷抱。『別走，知秋，別走。你走了。我怎麼辦？你走了我一個人怎麼辦？。』

    點點溫熱的液體順著俞尹的面頰滴入知秋的脖子，他哭了。這個知秋眼裡一直驕傲清高倔強一直情趣起伏不大的他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