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原來是她（下） 文 / 明聽弦
此時的對話和情景竟是同第一次與她相遇時如此神似，帝雪不禁莞爾笑了笑，在亭中的石椅上坐了下來。
一樹梅花倚亭清雅，雪梅花香與酒香繚繞，帝雪伸手拿起石桌上倒扣著的另一隻酒杯。
明月給他斟了一杯酒，帝雪飲下，清酒微烈，自腹中生出一股暖流溫熱了身體，帝雪回味著酒香讚歎道：「好真實的幻境。」
幻術魔法也可以營造出類似的幻境，但絕對沒有如此真實的，很多幻境魔法其實就是讓人陷入類似夢境的感覺。
明月說道：「這本來就是『真實的幻象』。」
「真實的幻象」這個名字帝雪有些熟悉，他想了想，在人族守護者的血脈覺醒後蒂娜大師曾經給告訴過他一些關於輝煌咒文的事，後來也給他說過十二卷「輝煌咒文」的名字，其中自源自幻象聖靈傳承下的一卷便是名為「真實的幻象」。
帝雪有些驚訝：「原來你也是人族守護者。」除了人族守護者之外，是沒有人能學習使用輝煌咒文的。
明月瞥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我這些年是怎麼在帝都泡妞的？」
帝雪：「？？？」
明月說道：「輝煌咒文·真實的幻象中記載了最為強大神妙的幻象秘術，不僅有這個能營造出完全與真實世界相差無異的精神幻境的秘術，還有一種能在現實中再造一個分身的秘術，不是幻術魔法裡那種虛無的鏡像分身，而是有真正的實體。
這個分身與我的精神相連，與我本人一般無二，兩位一體，而我可以隨意對分身的身體做出修改，去除一些女性特徵，在某些……關鍵時刻，我會用分身代替我和我的那些美少女們……嗯，你懂的。」
帝雪甚為驚奇，「真實的幻象」中竟然有這種能再造一個實體分身的神奇秘術，而且……還能長出一個小夥伴嘛？帝雪看著明月的眼神不禁有些奇異起來。
明月以澹台明鏡的身份與帝雪為友十年，帝雪想到了什麼她一眼看出來了，頓時臉有些微紅的罵道：「你腦洞別太大了啊！我從來沒有做過給自己安一個男人的那玩意兒那麼重口味的事情啊！即便是分身也太噁心了！我指的是去掉胸部上不能描寫的部分以防止摟摟抱抱親親我我什麼的時候露餡啊！而且切肉容易種樹難啊！就算我做個那東西的樣子也沒那東西的功能啊！分身是以我本體複製的，我是真女人不是人妖啊！
至於和她們真正發生關係的……我一般都會把她們灌醉，然後上/床之前找借口離開，接著讓一個身材和聲音跟我差不多的替身關燈摸黑跟她們做的……」
帝雪瞭然，原來明月就是這樣讓自己成為帝都第一花花公子的，她假死時自己所看到的應該就是她的分身吧……而帝雪稍一思考也就明白了明月用澹台明鏡的身份時，為何從來都是跟別人做完那不能描寫的事後都是不等到對方睡醒過來就跑路，留下了一個從來沒有請過情/人吃早餐的傳說，她不願意給自己的分身做一個小夥伴，就算做了也沒有那功能，所以她要是換回替身，和**相擁著醒來再一纏/綿萬一被人發現她下面空空蕩蕩啥都沒有……
「那你這麼辛苦玩了那麼多妹子到底圖個什麼，就算是為了掩蓋身份也不至於那麼多吧……」帝雪有些黑線，的確，誰能想到聞名帝都的花花公子居然是個女的？帝雪和倚欄陛下他們千猜萬猜誰是雨親王之女也不可能想到澹台明鏡的頭上啊！可是帝雪想到澹台明鏡葬禮上那眾美群芳哀哀淒淒的場景至今還有些凌亂，扮花花公子也沒必要那麼多吧！
明月訕訕的笑了笑：「這個……習慣成自然了嘛，看到合眼的漂亮妹子就忍不住上去勾搭一下~~~」
聽到這話帝雪想到她昨天還又跑到金花大劇院去跟安安表白，不禁臉更黑了：「那你老是纏著安安做什麼？你就這麼喜歡玩弄別人感情？」
明月氣道：「什麼玩弄感情！我是真的喜歡安安！而且安安昨天跟我說了她也是百合啊！我總有一天會把安安追到手的！」
真的喜歡……「也」是百合……帝雪張大了嘴巴看著明月：「這麼說……你是……百合？」
明月抬起下巴說道：「百合怎麼了？性別不同怎麼戀愛！以前安安以為我是男的，而我也在痛苦自己不能告訴她真相，現在誤會解開了我一定會把她追到手的！」明月又表示了一次她對追求自己的真愛的信心。
「我一定會把安安追到手的！」這句話帝雪這些年已經聽了太多，不過這一次倒是真的看到了一絲這兩人的可能性，於是他由衷的說道：「好吧，祝你成功。」
「哼——」明月哼了一聲後，突然間臉色有些蒼白起來。
蒼穹上驟然響起數聲宏大雷鳴，庭院裡的梅花剎那間殘落了滿地，小亭中的石桌上出現幾絲裂紋。
明月和帝雪說話自然不是單純的為了跟他聊天，兩人在這個幻境的身體都是他們精神意識的一部分體現，而在他們對話之時更深層次的精神世界裡正在進行不間斷的戰鬥。
此時的雷鳴梅落石裂都是兩人的精神戰鬥在幻境中的體現。
明月之前給帝雪看自己的記憶和現在把帝雪的一部分意識拉入這個幻境都是在拖時間，帝雪在這個精神幻境中待得時間越久，對她越有利。
帝雪的身體也是一陣搖晃，他抵禦住明月的精神攻擊後歎了一口氣：「你就這麼想我死？」
明月冷冷的說道：「誰叫你攔著我殺倚欄陛下。」
帝雪無言以對，當年事情的是非對錯先不論，現在明月想殺他父皇報仇對她來說並沒有錯，但是帝雪也不能放任自己父皇的生死不管。
從明月發動精神攻擊最開始，帝雪就以自己強大的精神力保護住了倚欄陛下曉薇皇后和帝蘭的精神世界，以自己的精神世界對上明月的，現在如果明月想要殺死倚欄陛下，必須要在精神層面的對抗中把帝雪的精神世界擊破，先殺死帝雪。
明月突然看著帝雪笑了一下：「其實有一點我想說明，我想殺倚欄陛下並不是想為了帝聽雨和蘭馨還有親王府的其他人報仇。」
帝雪十分驚訝：「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明月聲音冰冷的說道：「當年的事到現在我也已經徹底看清，最初如果不是帝聽雨做著當皇帝的夢也不會有後來的事。如果是我，也會做同樣的事，並且會比倚欄陛下做的更恐怖。
而剛才你在那段記憶中也看到了，蘭馨對我根本沒有一絲感情，她和帝聽雨生下我只不過為了替帝聽雨留下血脈傳承罷了，倚欄陛下的確殺了我那兩個所謂的父母，但是那關我什麼事？
呵，蘭馨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讓我給他們報仇，但是我為什麼要給他們報仇？帝聽雨活著的時候只會忙著做他弒帝的春秋大夢，而蘭馨的眼裡從來看不到我這個女兒。我對小時候的記憶很清晰，但我五歲之前在雨親王府的日子裡，根本沒有任何關於他們的回憶，也從來沒有感受到過他們的關愛，這樣的父母，憑什麼要我幫他們報仇？
切——別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殺父弒母的血海深仇才做這些事的，我特麼才沒那麼狗血。
如果雨親王府裡有什麼人值得我去報仇的話，那也只有那個在一歲時就因生有黑髮藍眸被抱來，陪我一起度過了五歲之前的時光，隨時準備作為我的替身代我而死的那個小姐姐了。但是小姐姐的死也是因為帝聽雨和蘭馨，我並沒有把這個賬算到倚欄陛下身上。」
帝雪不解道：「既然你不恨我父皇，那麼你為什麼還要做這麼多事要殺他？」
明月笑的很詭譎：「因為我要幫澹台宇啊。
澹台宇逼我著看雨親王府的屠殺，逼我看著小姐姐死去，讓我去體會那大絕望大恐怖，他想讓我記住仇恨，然後好讓我去仇恨倚欄陛下，為了仇恨去殺了你們，這樣他就能在帝氏皇族主要成員全都身隕後，以澹台家族的力量控制帝國朝政，最終達到他謀奪至高權力的夢想。
他也曾經用各種方法虐待我，讓我交出那個破解永恆塔守護烙印的血陣，但是我知道那是我能被他利用的最大的價值，所以我無論如何也沒有鬆口，他才不得不選擇與我合作，讓我假裝成他的兒子，而後來你也與我成為了好友，讓他更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所以我便在他的幫助下謀劃了這一切，而我就是要在殺了倚欄陛下之後，扶持澹台宇執掌帝國朝政，甚至幫助他推翻帝氏皇族登基為帝，然後……」
明月停頓了一下，笑的更加詭譎惡意了，帝雪看得都不禁打了個寒顫：「然後，我要再拿走他的一切，摧毀他所有的夢想，所有的希望，讓他也體會大絕望大恐怖，就像給溺水垂死之人救命的稻草，再慢慢的……慢慢的……抽走它！」
這個世界上讓一個人絕望恐怖的方法遠遠不止有殺死他這一種。
殺人不過頭點地，如果你給了一個人所有他夢想的一切，給他江山天下無盡所有，再讓他看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無情的奪走，對於澹台宇這種人，絕對比殺了他還恐怖。
帝雪感受到明月對澹台宇那無比真切深入骨髓的恨意，突然間有些心痛。
她那麼小，就被生育自己的人強迫去背負不屬於她的冤孽仇恨。
她那麼小，就被逼著面對這個世界最黑暗可怖的絕望。
她那麼小，就看到那麼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