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81秋水共長天一色 我可以跟你談談了嗎? 文 / 安凝
秋水感覺自己彷彿在做一個冗長又沉窒的噩夢,她想要醒來,卻好像魘到一樣,怎麼都醒不過來。
「啊——」陡然,眼前似乎閃過一道刺目的光,她本能的驚叫了一聲,驚慌的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渙散,好一會兒,雙眸才能重新聚焦,秋水緩緩打量著四周,她沒來過這兒,不過看四周的擺設,應該是手術室吧!
「你醒了?」廖南聽到秋水的驚叫,走了過來,「感覺怎麼樣?」
秋水看著廖南,不陌生,他是莫門的醫生,之前她發燒的時候,他給她掛過幾天水。
她輕輕的點點頭,開口道:「還好!」卻才發現,她的嗓音竟是這麼沙啞。
「你現在身體很虛弱,就好好躺著休息吧!我一會兒給你推到裡間去,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
「謝謝!」秋水輕聲道謝,小手緩緩的覆在肚子上,看著廖南,問道:「我的孩子,沒了,是嗎?」
其實,在被痛醒之後,她在身下摸到滿手的血時,就已經隱隱意識到,她是懷了寶寶,只不過,寶寶應該是留不住了。
被關在地牢那幾天,每天都吃不下飯,噁心想吐,肚子裡沒有東西就不停的乾嘔,她一直都以為,是之前的心理性胃病又復發了。
可原來並不是,她之所以會噁心想吐,哪怕嗅到飯菜的味道都想吐,是因為孕期的反應。
從一個多月前,她就沒再吃過任何的避孕藥,那時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想著倘若真的懷了莫長天的孩子,那就生下來好了,只是沒想到,竟然真的懷了,但很可惜,她並不知道。
如果,她不是誤以為胃病復發,而是知道自己懷了孕,她會去哀求莫長天,放過她的寶寶的,她會保護寶寶,讓他能夠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只不過,也許一切都是天意吧,這個寶寶,注定是要為她和莫長天犧牲的,他們這樣的關係,這樣的身份對立,他如此的恨著她,又怎麼可以讓一個小生命夾在他們之間呢?
或者可以說,沒了寶寶,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讓她更可以心死……
廖南點頭,「你不要太在意,就當這個孩子和你沒緣分,你可以和莫少再生一個,等你養好身體,想再要個孩子,很簡單的事情。」
再要個孩子?她和莫長天嗎?怎麼可能呢?
秋水沒有說什麼,只嚅囁了下唇,避開了廖南的視線,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她和莫長天,再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秋水在廖南這兒住了一晚,第二天,項諫就來接她,說要送她回別墅。
秋水的身子雖然還很虛弱,但是已經能下地走動了,她並不想回去莫長天的別墅,而且她是臥底的身份,莫長天雖然沒有說出去,但是她也知道,這件事怎麼可能輕易就落幕呢?
「莫先生在哪裡?我能見一見他嗎?」秋水開口問項諫,依舊用一句『莫先生』將她和莫長天之間的距離,拉的很遠很遠。
「嫂子,莫少這幾天不在c市,你如果想見他,要等他回來。」項諫如是說道。
秋水點點頭,「我可以不跟你回去莫先生的別墅嗎?我暫時待在廖醫生這兒,或者你也可以再把我關進地牢?」
因為似乎,除了這兩個地方,整個莫門,真的沒有她能容身的地方了。
項諫不著痕跡的歎息,忍不住想,果然,嫂子那小白兔一樣的軟弱性格,都是偽裝出來的,似乎像現在這種,倔強、固執才是她本身的樣子吧!
搖搖頭,項諫回道:「很抱歉,嫂子,莫少離開前安排了你住回別墅,我不能不遵從莫少的命令。」
到最後,秋水只能被迫的跟著項諫,坐上了回別墅的車子。
車上沒有別人,項諫開車,秋水坐在後排。
一路上,項諫都沒有開口說話,車廂內的氣氛很靜謐,直到車子停在別墅門口,項諫並沒有立刻直接下車,而是側過身,對斜後方的秋水開口道:「嫂子,孩子的事情,我知道你一定很難受,但是請相信,莫少不會比你好受多少。」
秋水望著項諫,她只能看到項諫的側臉,她並沒有出聲回應什麼。
「我不是很會說話,而且也許嫂子會以為,我的身份也不應該對你說這些話,但是我跟了莫少很多年,視他如同親兄弟,我只是不希望,你們彼此折磨而已。」項諫頓了頓,又繼續道:「其實莫少突然把你關進地牢,就算莫門的兄弟們不知道其中的內情,我想我還是多少能嗅到一些的,如果是放在以前,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把你清除掉,但是現在,我不會這麼做了,我是為了莫少!
莫少明明應該殺掉你,卻遲遲不捨動手,甚至一直刻意的掩蓋你的身份,不讓別人知道,他雖然是恨你,但是卻也是在保護著你,你要知道,如果莫門的兄弟知道你的身份,你還會有命嗎?」
秋水聽著項諫的娓娓道來,苦口婆心,她忽然很想說,他明明說他不是很會說話,可是他的口才怎麼這麼好?
讓她的心,因為他口中說到的莫長天,而心尖微微顫動著……
「嫂子,你並不知道,你在手術室裡時,莫少因為知道你流產的事情,而且之所以會流產,是因為他,他一拳一拳的砸在牆上,直到手骨幾乎砸碎,讓我這個做兄弟的,看著都心痛的無以言表,莫少如果不在乎這個孩子,就不會有這種反應……
我對你說這些,只是想表達,你和莫少明明是真心相愛的兩個人,嫂子,你真的能親手推莫少去死嗎?也許我們這種道上的人,沒辦法體會你的想法,但是你不能為了莫少,去放棄一些東西嗎?放棄了,你和莫少之間,可以很幸福!」
項諫說了很久,但是秋水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項諫也並沒非要秋水給他什麼回應,他只是想把自己心裡想的事情,告訴給她而已。
項諫陪著秋水,走進別墅,王媽一聽到秋水回來了,立刻就小跑了出來,滿臉的欣喜,看到秋水蒼白虛弱的樣子,臉上又立刻佈滿了心疼。
秋水看著王媽發自內心的關心,心裡酸酸澀澀的,她不敢再表現的和王媽多麼熱絡,因為一切,可能都只是暫時的,早晚會結束。
秋水回了臥房,項諫才離開,王媽沒有再打擾她,已經聽說她流產的事情,就去盯著廚房為她煮一些大補的食物。
走進臥室,臥室裡一切如昔,可是在秋水的眼中看來,卻恍若夢境一般。
她在*邊坐下,*單是嶄新的,她的小手輕輕的觸著,緩緩的躺下,小臉貼在*單上,卻彷彿聞到了莫長天身上的味道。
她想,如果可以很容易就再愛一個人,該有多好?
她心裡明明清楚的很,她和莫長天回不去了,即使不去理會她警察的身份,他黑道的身份,他們之間流掉的孩子,還有他對她背叛的恨意,他那些天對她瘋狂的折磨,都在提醒著她,他們不可以了,有些事,她想都不該再想。
她想見莫長天,就是有些話,想要對他說,而她和他今後,該怎麼走,也該有個結局的……
…………
秋水回到別墅已經幾天了,她一直沒有機會見到莫長天。
因為身子虛弱,她這幾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覺。
王媽變著法的讓廚房給她準備大補的食物,可是她沒什麼胃口,每餐只能吃很少很少,總有著愧對王媽的感覺。
項諫過來過兩次,她每次都問他莫長天有沒有回來,但是項諫給她的回答都是,還沒有。
好像,莫長天是在故意迴避她,不想見她似的。
而且,最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深夜的時候,她似乎能夠感覺到有人來過,而這個人,好像是他。
是夜,秋水睡著了,似睡的很沉。
房門被輕輕的打開,一道身影走了進來,緩緩的,在*邊停了下來。
身影微微的俯身,望著那張沉睡的小臉,抬起手,很想觸碰一下,卻又怕吵醒她,而收回了手。
就在這時,秋水豁的睜開了眼睛,黑夜中,一雙夜明珠一樣流轉的雙瞳,緊鎖著莫長天。
「莫先生,我可以跟你談談了嗎?」
莫長天苦笑了一下,他怎麼忘了,他愛上的這個女人,是個女警,根本不是普通的女人,所以感覺到他每晚會過來,很正常。
他深吸了一口氣,卻放冷了嗓音,「我想,我和你沒什麼可談的!」
說完,竟似逃也似的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