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肝腸寸斷棄別離 文 / 海益慶
這天一早,剛剛過了上班的不久,笑如衝到宣凱辦公室,看到宣凱正在跟幾個部門經理開會;
看到笑如衝進來,他馬上明白了來她的來意,宣凱起身跟幾個經理說:「大家先出去吧,我們稍候再談。」
經理們剛剛離開,笑如馬上說:「昨天晚上什麼情況?你一大早的手機怎麼不開啊?不知道我急壞了嘛?」
「你這不看到了,我一大早趕著回來開會啊,總不能連工作不顧了吧。」
「別說公事了,浩飛罵死我了吧?西亞呢?昨天他們吵架了嗎?」
「哎,昨晚是有點吵架的聲音,後來夫人進他們房間了,不過一會就事了,呵,你什麼時候見過有女人能跟浩飛吵起架來的?」
「天哪,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誇你的哥們?你說齊伯母看到他們吵架了,有沒有罵西亞啊?」
「浩飛哥在旁邊,他不會讓齊伯母罵她的。」
「昨晚你有沒有見過西亞?她的心情還是很差嗎?」
「昨天下午我就沒見過西亞,晚上吃飯的時間也沒見她出來。」
「慘了,她一定還在傷心生氣,那……她和浩飛現在怎麼樣了啊?」
「從昨晚到現在,我一直沒有見過他們倆的面啊。」
「如果浩飛不在家,萬一齊伯母弄不清楚狀況責怪西亞怎麼辦啊?你要幫西亞說話啊。」
「小姐,我哪有資格幫西亞說話啊,我只是一個管家的兒子。」宣凱被笑如迫的有點著急了。
「對不起,我急壞了,在我們心裡,一直拿你當朋友的,你知道的。」
宣凱勉強一笑,沒有接話;他心裡清楚,儘管浩飛和浩揚兩兄弟把他當作兄弟一般,但是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從不薄唇輕言,也不做逾越本職的事。
笑如看一下手錶,接著對宣凱說:「都這個時間了,浩飛怎麼還不來上班呢?剛剛來找你前,我去過他的辦公室,沒有人啊,你平時不是和浩飛一起走嗎?」
「今早?一直沒見過浩飛,我是和齊伯伯一起來的。」
「哎呀,你真沒用啊,怎麼不跟著問呢?」笑如推著宣凱的胳膊。
宣凱笑了說:「我還是第一次見闖完禍不躲起來,主動跑出來找罵的人。」
「我沒心思跟你開玩笑啊,我要去找浩飛問清楚。」笑如一臉認真的說。
話音剛落,浩飛走進來,看著浩飛的滿面愁容,笑如走上前閉著眼睛對他說:「你打我一巴掌吧,我對不起你。」
浩飛淡笑了一下:「還知道自己闖禍了,算了,這些事是我們遲早要面對的。」
「可是現在的時機不對,我真不知道那個圖書館,怎麼還會有我們訂婚的舊刊啊。」
浩飛冷笑著歎口氣說:「是我自食惡果,當年要不是我那麼一意孤行搞那麼多事出來,就不會有那種照片,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宣凱走到浩飛身邊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安慰著說:「你什麼時候起開始不信自己,信天了?好吧,那你這樣想,就當成是上天在考驗你們,你是個不平凡的人,當然也要有段不平凡的愛情嘛。」
浩飛苦笑一下說:「算了,總要給她時間慢慢接受啊。」
笑如不安的問:「那西亞現在怎麼樣啊?昨天下午我打過電話給她,她都沒有接,我也不敢再打了,我今天能去看她嗎?」
沒等浩飛回答,他的手機響起來,對面傳來的齊夫人的聲音:「浩飛,西亞不見了,我問了門衛,說她早上離開了,估計你上班後,沒多久她就離開了,她的行禮還在啊,護照和隨身的東西都不見了。」
「別擔心,媽媽,我現在在公司,晚上回家再說吧。」浩飛故作沉穩的說。
掛上了電話,浩飛正要轉身離開,突然手機傳來了簡訊,上面寫著:「浩飛,昨天下午知道你的曾經後,一刻也不想多留在這裡,我改簽了今天的機票,現在已經在飛機上了;今早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們分開一下,讓我想清楚。」
浩飛欲哭無淚站在原地,手裡緊緊握著手機,笑如和宣凱同時圍上來,笑如等不急了問:「西亞怎麼了?」
浩飛冷靜的說:「她回巴黎了。」
笑如一把搶過浩飛的手機,看完短信後也是悔之晚矣,難過的流下了淚,她對浩飛說:「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把她追回來。」說完先離開的宣凱的辦公室。
浩飛什麼也沒有說,離開宣凱的辦公室,回到自己辦公室坐下來看著窗外,沉靜了許久,他知道目前西亞不會接受他的一切安排,也不會把這裡發生的一切告訴父母,她一定會自己面對;但他不想西亞孤零零的一個人從機場回到學校。
片刻後,他拿起了電話,決定先求助於這位一直支持他的岳父,以西亞現在的心情下了飛機看到自己深明大義又崇拜的父親出現在眼前,一定是個很大的安慰。他撥通了寧雲天的號碼向他解釋了這裡發生的一切;最後浩飛在電話裡對寧雲天說:「對不起爹地,沒有讓西亞開心的回到巴黎學校是我的錯誤,還要讓您大老遠去機場接她,幫我來承擔,都是我的錯。等過幾天西亞情緒稍稍平穩,我會找機會去巴黎和她談。」
寧雲天果然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明白浩飛的用意,在電話裡他涼解浩飛,知道這一切是個意外,不管怎樣,浩飛承擔起責任,而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覺得自己沒有做錯當初的決定,把女兒嫁給他。
法國gnac
接到浩飛的電話後寧雲天對寧夫人說:「我要去巴黎辦點事情,正好女兒馬上要開學了,我在那邊多呆幾天。」
「西亞還有幾天才開學,你這麼早去巴黎幹嗎啊?」寧夫人有點驚訝的問,因為這倆父女總是偷偷背著她搞些小動作。
「呃……浩飛的那個紅酒項目有點問題,請我幫忙去他公司看一下,都是自己人嘛。」寧雲天敷衍的解釋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很想西亞了,也不知道她在香港和浩飛的家人相處的怎麼樣?前幾天給她打電話都她的聲音好像很開心啊。」
「我們女兒誰都會喜歡的,你還是過一陣子再去吧,不然家裡的事誰來管啊?」
「也是啊,那你要呆幾天啊?」
「這個我現在也不能確定,隨時和你聯繫吧。」夫妻多年相處來的瞭解,讓寧雲天不想把事情的原尾告訴寧夫人;因為他知道以她的愛非其道,說出實情只會讓事情更糟,必定母愛是自私的,不是那種理智和包容的愛。
寧夫人還是有些疑惑,還想問清楚,說:「那你……」
「寧伯伯,寧伯母好。」莫道軒走進客廳禮貌的問好,打斷了他們夫妻的談話。
「道軒啊,你來有什麼事?」寧夫人熱情的招待他。
道軒將手中拿著的一瓶紅酒對寧夫人說:「這個是今年剛釀好的紅酒,我和西亞有個約定,每年會為她釀一瓶紅酒,雖然今年不能親手交給她,但我是個遵守諾言的人。」
面對道軒的用情之深,寧夫人和寧雲天對視了一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噢,那交給我吧,等見到西亞我會給她的。」
「伯母,我能送到她的房間嗎?這裡還有一張我寫給她的卡片。」
「噢,可以,你去吧。」
道軒對寧雲天行了下禮,走向西亞的房間;道軒的癡情讓寧夫人更加難過,必定當初她信誓旦旦的保證西亞的心在他這裡,沒想到會是今天這種局面。
寧雲天對寧夫人搖下頭,轉身回房間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去巴黎了。
道軒走進西亞的房間,看著熟悉的一切,輕輕摸著房間的擺設,用回憶來悼念著她和西亞在一起的時光。他把卡片放到西亞桌上,打開櫃子將酒放好。旁邊一個漂亮的書夾吸引了他,他好奇的打開,裡面的內容嚇倒了他,頓時面如土色,讓他悲痛欲絕,他看到的正是西亞跟浩飛當初簽定的那份結婚前定下的契約,他看著上面的內容明白了一切,心中悔之無及,為什麼要那麼急著提出訂婚?嚇跑了西亞,嚇跑了自己的愛情。
正在這時寧夫人走了進來,他馬上把這份合約折好偷偷的放在自己的口袋裡。
看到道軒悲傷的神情,寧夫人拍著他的肩膀溫和的說:「道軒,一切已成定局了,你和西亞沒有緣分,自己看開些啊,你這樣優秀,一定會有好多女孩子喜歡你的,伯母祝福你。」
道軒淡淡一笑說:「伯母,路還很長,最後怎麼樣,恐怕還是未知數,等到我們成為了一家人的那天,再祝福我們吧。」
寧夫人還沒有反映過來,道軒就急著離開了,看著道軒的背影,寧夫人詫異了起來。
香港——齊宅
浩飛下班回到家,齊夫人急著迎上前追問著浩飛說:「怎麼樣?找到她沒有?」
「呃,媽咪,西亞學校有事情,提前回巴黎了。」浩飛平淡的說。
「什麼?回法國了?有沒有搞錯,居然和我連招呼也不打,這什麼家教?」
浩飛低下頭,沒有說話,齊夫人看著兒子愁腸百結的樣子,疑惑的問道:「她提前回巴黎跟你商量過嗎?是不是有其他事啊?」
「沒有啊,就是她學校有些事,要提趕回去處理。」浩飛繼續往房間走,不想把實情告訴齊夫人。
齊夫人在身後追著他問:「不對,這個孩子雖然不太懂人情事故,但這點心她還是有的,總不能一句話也不跟我說就這麼一走了之了,一定是出什麼事了,浩飛你別讓媽媽擔心,告訴我實話啊。」
「沒事啊,就是要提前回去準備開學的事。」
「可是,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們在吵架,西亞一直在哭,你們為了什麼吵?」齊夫人不捨棄的追著著。
浩飛歎口氣沒有說話。
齊夫人急了,提高了聲調問:「你說不說,不說我可直接打電話找她父母了?」
浩飛急了說:「千萬不要,那樣會更麻煩的。」
「那你說實話,幹嘛什麼事都要瞞著我,我是你媽啊~」
浩飛歎口氣說:「她看到我和恩夕當年訂婚的照片,一時間接受不了。」
齊夫人鬆了口氣說:「噢,那就難怪了,可是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你沒有好好和她說過嗎?昨天晚上你們吵架,她哭的那麼傷心就是因為這個嗎?」
「是啊,之前我怕她想多了,什麼也沒有告訴過她;所以媽媽不要怪她不打招呼就走了,好好和爸爸還有菲姨解釋吧。」
「浩飛,你……」
「媽媽,我很累,改天再談吧,我想上樓休息了。」說完轉身回房間了。
齊夫人看到兒子拖著疲憊的步伐上著樓梯,心裡突然怕了起來,只不過一天的時間,已經讓浩飛如此傷心,她不敢再多問什麼了。
浩飛回到房間裡,看著四周,整個房間內還彌撒著他和西亞昨日溫存的氣息,西亞的的每次喘息每個眼神,還讓他耳濡目染;他走到床邊,看到西亞留下了一張字條,旁邊放著西亞手上戴的結婚戒指,他拿起戒指,心中突然一下鑽痛,慢慢的打開了字條,上面寫著:「你的愛始終不能抵消我心中的怨,原本就不屬於我的戒指我取了下來,希望原本也不屬於我的人,能慢慢的放下來,幫我跟你媽媽好好解釋,因為我實在沒有勇氣面對她,她送我的東西都放抽屜裡,麻煩你幫我還給她老人家。」
浩飛用力的撒醉了手中的字條,悲痛欲絕。
巴黎機場——
西亞沒有太多的行禮,一出安檢大門意外的看到了寧雲天,她激動興奮的撲上去開心的喊:「爹地,你怎麼在這兒啊?」
寧雲天接過她手中小型行禮袋,笑著說:「你又犯了逃跑的毛病,這次居然連行禮都沒有帶多少?」
西亞愣了一下,聽出了父親話中的意思說:「是他通知你來接我的,那就是說你知道了我們的事。」
寧雲天沒有說話,笑著點頭,安慰的拍一下西亞的頭。
「爹地,我被騙了。」西亞說著流下委屈的淚水扒在了寧雲天的懷裡,這兩天來放在心裡的委屈在父親的懷裡盡情的流淌。
寧雲天看一眼四周說:「走,你一定餓了,跟爹地找個好吃的地方,我們坐下慢慢說。」
寧雲天擁著女兒,父女倆瀟灑的走出機場。
父女倆人在一家環境優雅的餐廳坐了下來,西亞一直悶悶不樂,寧雲天配合著女兒的情緒也是一直沒有多說話。菜上齊後,西亞看著父親忍不住剛要開口,寧雲天伸出手,做了個制止她說話的動作,先開口說:「在你跟爸爸談話前,先把肚子填飽,這樣你說出的話才不是氣話,對浩飛會比較公平。」
西亞吃驚又生氣的說:「什麼呀爹地,我還沒說你就說我對他不公平,這個齊浩飛撒謊就像喝白開水,像個談判專家,他又跟你說什麼了?」
寧雲天沒回答西亞,指著桌上子的佳餚,示意讓她用餐,西亞也的確是餓了,一路上竟顧著傷心了,在飛機上居然一點東西也沒有吃,現在看到父親心情好了許多,對著眼前的美食,左右開弓起來。
看著女兒吃好一會,寧雲天開口說:「西亞,我記得我從來沒有教過你,遇到事情逃跑這種行為,逃避是懦夫和弱者的行為,你是這類的人嗎?」
西亞抬起頭,嘴裡嚼著東西,放下手中的刀叉慢慢的說:「我也不想這樣,但你不是當事人,不能體會我的心情。」
「雖然我沒有身臨其境,但是我相信浩飛這個人,他應該跟你解釋的很清楚了,他為你做的,連外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你自己感覺不到嗎?」
「爹地,你怎麼這樣說啊?你到底清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啊?」
「我清楚的很,包括你們結婚的原因我都一清二楚。」寧雲天說出了實情。
西亞瞪著眼睛驚訝的看著父親說:「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是他自己和你說的嗎?」
「不然你以為我會隨便答應把女兒嫁一個認識十幾天的男人嗎?還是他的那種身份和背景。」
「那,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當初他給我講述的他的故事還有想和你結婚的真正原因,是他的真誠打動了我。」
「你一開始就知道有個跟我長的很像的女孩子,你怎麼能不告訴我呢?為什麼和他一起瞞著我?」
「因為他讓我很感動,是和我這個做父親的一樣瞭解你個性的人,如果剛開始就像現在這樣告訴你實情,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嗎?他是想用真誠打動你,你們接觸有一段時間了,到現在你都沒感覺到嗎?」
西亞坐在椅子上向後靠了一下,吃驚的喃喃自語道:「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西亞,你連自己的愛人和愛你的人,心裡在想什麼都不知道,還好意思跟爹地說你被騙嗎?我那個聰明的女兒去哪兒了?」
「可是爹地,他的騙術技巧太高了,這一點是讓我最接受不了的。」
寧雲天笑了一下說:「西亞,人生中會碰到許多的謊言,有些是善意的,難道你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撒過謊嗎?如果謊言,能化解恩怨,能消除誤解,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
「都不知道您為什麼要一直幫著他說話。」西亞嘟著嘴,拿起杯子喝了口氣。
「因為我不想你失去一個真正關心你的人。」
西亞低著頭思考著父親的話,她實不接受不了浩飛的欺騙,但也不能否認父親的話一點道理沒有,她注視著父親的眼神,不再說話了。
父女倆用完餐,寧雲天送女兒回到宿舍,他說:「爹地還有事情要做,要留在巴黎幾天,還是住在上次的酒店。你整理好心情,好好唸書,不管怎麼樣,你一個學生目前還要以學業為主。」
西亞點一下頭,回到宿舍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外面的天空,回想一路走來,的確不是只有靠謊言才能做到的,分離讓相思之苦漸漸掩蓋了謊言之恨,加上父親的話,讓西亞的心平靜了許多。心裡開始埋怨浩飛想:「就會說那麼多好聽的話,居然連一通電話,一條簡訊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