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要挾你是我的習慣 文 / 不會水的魚兒
「砰!」一聲沉悶的槍聲驚醒了已經走到車前的羅寧,她想起了剛才霍東幾句模糊的聲音,「你是不是要我死?」死?不好!羅寧掉頭就往山坡上跑。
「霍東!霍東!你在哪裡?」羅寧帶著哭腔喊著,一聲聲的喊著,她雖然恨他,卻不希望他死,這種矛盾的心裡連她自己也理解不了。
羅寧嘶啞著嗓音讓車內的蔣睿司一驚,這樣失控的羅寧他從未見過,她經歷了父母的劫難,現在已經頻臨崩潰的邊緣,霍東再來這麼一出,他想逼羅寧到何境地?
「霍東,你在報復我嗎?你是無辜的,我知道!可是,我也是無辜的,你知不知道?你死了一了百了,可是我還要活著,痛苦地活著!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對我?」羅寧趴在綠油油的青草上,哭的撕心裂肺。這一聲聲的哭泣卻被吹散在風裡,空無一人的山坡上只有風在笑,笑這對紅塵中的癡兒!
「小寧,怎麼了?」追著過來的蔣睿司抱起哭得無力的羅寧,箍住她的身軀,不讓她徒勞的尋找,「乖!怎麼了?和蔣哥哥說!」
「不見了!不見了……」羅寧的眼睛掃過一眼就能望見頭的草坪,這兒藏不住人的。附近沒有一個人影,就是跑,霍東也沒有那麼快!
「什麼不見了?沒有什麼不見呀!小寧,醒醒,他走了,自己走了。」
「不會!他剛剛說要死給我看!剛剛那一聲槍響……就是他!他要我原諒他,我不肯,他就讓我後悔……」羅寧已經語無倫次了。
「那他人呢?他霍東是何許人?怎麼會輕易尋死?就是死了也該在這裡,現在這裡沒有呀!也許,他有急事先走了。你可以打他的電話看看。」蔣睿司從羅寧凌亂的話語中抓到了重點,他鉗制住羅寧的身體,不讓她亂跑,而是轉身招呼身後的幾個隨從,「請你們幫忙找一找霍先生好嗎?我想他沒有走遠。」
懷中的羅寧已經顫抖著手摸出了手機,撥通了霍東的手機,通了。可是手機就是沒有人接,一直響著,響著……
「蔣先生,周圍我們已經找過了,沒有人。」尋找的隨從人員回來了,帶回了令人失望的消息。
「不會!他剛剛說……」羅寧摀住了自己的嘴,她想起了最後霍東的話,『死』,這讓她的冷汗直流,他不會真的不想活了吧?可是人呢?人怎麼能瞬間就消失呢?還是他換個地方死?
羅寧手中的電話還是無意識的撥著,一遍又一遍的……
蔣睿司不忍羅寧這樣心亂,他伸手摀住了羅寧的口鼻,讓她瞬間昏迷過去。「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再受傷害!」說著,他攔腰抱起了羅寧,就朝山坡下走去。
迎面,目光如炬的費斯,不贊同地朝著他搖搖頭,「蔣,這樣不行,你不能瞞著她。」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蔣睿司的腳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費斯走過去,踢開了蔣睿司腳下的絨草,這一片絨草一直踩在他的腳下,上面的血漬已經踩入泥土之中了,一個有心藏,一個心發慌,所以,羅寧沒有發現也不奇怪。
「他不會有事,至少……不會死。」蔣睿司一看瞞不住了,索性直言。是的,他看見了,就在羅寧跑上山坡的時候,霍東被一個黑衣男人帶入了草叢,掩身不見了。從黑衣人的身手來看,這是一個高手,最起碼在十幾個安保人員的眼皮底下成功地隱身了。
「如果……他有事,rl一定會內疚的。」費斯低頭查看了一下四周,贊同了蔣睿司的判斷,「他是自願走的,血漬也不多,看來是槍走火。」
「那麼,神探,我能走了嗎?」蔣睿司朝著費斯一聳肩膀,「我的手都要斷了。」
「嫌累給我抱!」費斯剛伸過手,蔣睿司已經飛快地避開他,閃身下了山坡,把羅寧抱進了車裡。看到蔣防狼一樣地防著自己,費斯不禁笑了一聲,小心眼!
綠草瑩然的山坡上恢復了死一般的寧靜。半坡位置的草裡,靜靜地躺著滿臉是血的霍東。他身邊的一個全身炫黑的男人正在撥開他身上的掩草。
「走了嗎?」霍東沙啞的聲音傳來,他的手中緊緊地捏著手機,就在剛剛,寧寧還在呼喚著他!
「已經走了。」
「她怎麼樣?」
「嚇壞了,哭的真狼狽!」
「我們回去吧!」霍東沉默了一會,伸手沾了一點臉上的血,輕輕嗅著,這是死亡的味道。剛才,他真的想死,他的手指已經扣動了扳機,是他身邊的這個男人抬了槍托一下,子彈擦著他的頭皮飛過!這才有了他的血流滿面。
「你放棄了?」男子一挑眉頭,這不是少爺的秉性呀!
「沒有。」霍東微微閉上了眼睛,他的腦海中淨是羅寧悲傷的眼淚。
霍東不忍心羅寧如此傷心,可是他卻沒有想過放棄這兩個字。在他的認知裡,羅寧就是他的,不管有多少人反對,哪怕羅寧自己也反對,他都有信心能讓羅寧成為他的,只是他一個人的。
「那你不去追?這可是個絕佳的機會。」男人說的隱晦,其實霍東也清楚,現在去找羅寧,說不定她就心軟了。可是他不能,從剛剛的情形來看,寧寧已經要崩潰了,他不能這樣做。
「值得嗎?她知道你做了什麼犧牲嗎?」
「值得。只要是為了她,什麼都值得。」霍東的眼瞬閃了一閃,「我需要一點時間……」
「我已經等了十年了,我很有耐性。」黑衣男人笑了,「等你是我的使命,你別想逃。」
霍東不置可否,他站起身摸摸昏沉沉的頭,「派一個人跟著羅寧,我要她活的好好的。」
黑衣男人撇了一下嘴角,就知道少爺不會放手的,這不,還沒挪窩,就要掌控局面了?
霍東橫了他一眼,心中瞭然,他微微抿著嘴,冷笑一聲,放手?怎麼放手?世界上就一個羅寧,放手了我怎麼辦?
羅寧醒了以後不顧蔣睿司的勸阻,又回到了那片山坡,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是孤零零地杵著一座孤墳,那是爸爸。羅寧把手中的菊花放在墳頭,抬眼望了四週一圈,這裡一目瞭然。就在這裡,霍東不見了,是失蹤還是不願意見她,又或者是……不測?現在她不敢去想了。
她的心已經後悔了,霍東的祈求尤在耳邊,可是自己就這樣強硬地拒絕了。明明氣爆案,車禍都和霍東沒有關係,他也只是受害人。可是自己接受不了事實而遷怒與他,真的是膽小鬼一個……
如果,再給自己一次選擇的機會,她會怎麼做?羅寧一直在問自己,可惜,無解。
「羅小姐?您是羅小姐嗎?」一個文質彬彬,穿著三件精英套裝的男人站在了羅寧的面前,詢問。
「我是,您是……」突然冒出的人讓羅寧多了些警戒。
「我是霍東先生的代表律師,霍先生有些文件要你簽字。」男人遞出了名片:德蘭。阿特拉,fourteen律師事務所首席。
霍東沒事?羅寧不知不覺放下心來,她皺眉看著面前的精英,「什麼文件?」
德蘭遞過來很厚的一疊文件,「這些是霍氏在英國的資產審核報表,這些是在各國的資產,這些是在中國的資產。還有這些是房產,已經過了戶……」
「停!」羅寧抬手打斷了德蘭的滔滔不絕,「你說的我不明白。」
「這些都是霍先生給你的。」
「你的意思是霍東把他的資產全部轉給了我?哼哼!開玩笑的吧?」
「這不是玩笑。霍東已經放棄了他霍氏董事長的身份,把他名下所有的資產全部轉給你了。從今以後,羅小姐就是這百億資產的主人。」
「切!」羅寧忍住豎中指的衝動。
「羅小姐,請在這裡簽個名字,這份轉贈就會生效了。」德蘭就要把簽字筆塞進羅寧的手中。
「電話給我。」羅寧不耐,甩開那只筆。這個霍東搞什麼鬼?又是尋死,又是補償?她不需要!
「我沒有霍先生的電話,都是他的助手聯繫我的。」
托詞!羅寧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逕自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一通,她就開罵了「霍東?你秀逗了?搞什麼?」
「……」
「不要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沒轍了!趕快叫你的律師走!你的東西我不要,一毛都不要!」羅寧中氣十足,說得很溜。
「對不起,我是霍東的助手——元戰,現在霍先生不方便接電話,有什麼事情我可以轉達。」電話那頭是那天的那個黑衣人——元戰。
「他怎麼不方便了?有什麼事情嗎?」羅寧想起了那天的槍響,心中有些忐忑,深怕是霍東誤傷了自己。
「他受傷了。」
「哪裡傷了?我要去看他。」羅寧口快,說的沒有一點猶豫。
「對不起,霍先生交代暫時不見你。如果你執意要見他,他就認定你原諒他了。」
羅寧稍稍遲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要想見他就必須原諒他?」
「是的。」元戰也有點難以啟齒,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行,你可以轉達。他的東西我不要,請他收回去。」